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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養夫 第6頁

作者︰寄秋

為了不喝苦到像毒藥的湯藥,她努力讓自己好起來,也利用所學的知識和老頭給她的醫書,自行煉制成藥。

「誰叫你不听話,下雨天還往山里跑,淋了一身濕還在雨中鬼吼鬼叫,自稱是山中之王。」這丫頭一瘋起來無法無天,自以為銅皮鐵骨,無堅不摧,小小的雨奈何不了她。

風震惡說時眼中帶著寵溺,十五歲的他已像個成年男子,也知曉男女情愛,在他眼里也就只有溫顏一人,不論是九歲時的青澀小果子,或是如今已如花逐漸綻放的模樣,他都看不見其他人。

因為有人寵著,從不拘著她性子慣著,原本還有些沉靜的溫顏越活越回去,每長一歲就少一歲似的,性情越見活潑、淘氣,還喜歡捉弄人,有時還會撒撒嬌,裝小孩。

她就是十二歲的小姑娘,杏目桃腮、唇紅齒白,看人的眼兒猶帶三分笑意,不高興就蹶嘴,歡喜時拉著人轉圈圈,一派天真無邪的嬌俏樣,叫人好笑又好氣。

只是她絕對不是溫馴乖巧的小貓兒,她是有爪子的大貓,連一向言語刻薄的陳三娘見到她都避退三舍,大老遠饒道而行,就怕莫名其妙遭天譴。

「是王呀!此山歸我所管,當然我是萬獸之王。」她邊說邊帶頭往前趕,好像有什麼急事。「你走快點成不成,若是讓那頭吊楮白額老虎搶先一步,我就跟你結仇了。」

結仇?他失笑,「你又做了什麼?」

溫顏橫他一眼,嬌聲低嗔,「你別老當我是闖禍精,我也有干正事的時候,老頭的機關術也不好蒙塵。」

他一听,整顆心吊起來,臉色凜冽,「溫顏,你……」

耳邊傳來一陣獸吼聲,打斷風震惡未竟之語,他神情一肅,聆听不遠處的吼聲,胸口突地抽緊——是熊。

「不許罵人,我和它仇深似海,不剝它的皮,吃它的肉,用它的熊骨泡酒,我恨意難消。」她等它出現等了一年。

「是老謝?」他莫可奈何一笑。

「是它。」那頭該死的熊。

老謝是一頭站起來有兩個成年男子高的大黑熊,前年不知怎麼了,搶了溫顏和風錦年捕獲的獵物,吃不完還用龐大的熊軀將肉壓成泥,讓他們連撿漏的機會都沒有。

算是冤家路窄嗎?在大黑熊冬眠前,它一共搶了兩人九次獵物,把缺錢用的溫顏氣個倒仰,發誓要拿下它。

叫它「老謝」的意思是——老是謝謝它來當「清道夫」,讓他們的辛苦付諸流水,替頭畜生備糧。

「你用機關逮住了它?」看來她布置已久了,早就盯上它,他腳步不由得加快,唯恐大黑熊撞開機關逃走。

「沒錯,機關在它身上插上十二根鐵箭,讓它流血不止,可是我一個人制不住它,你得幫我。」都傷痕累累還不死,熊性大發,幾棵樹都快被它連根拔起了。

風震惡唇瓣抿緊,對她的找死行徑是無言以對。

片刻後,他訓斥道︰「胡鬧,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收起你的膽大妄為。」

「好了,別念了,又快入冬了,你娘的身子骨禁不起折騰,打張熊皮鋪在床上,好歹能撐過一冬吧!」

他好不容易要出孝了,可以考秀才,若再「守孝」三年,他的書不就白念了,錯過一次又一次,人生有幾個三年能等。

而且外面的世道又亂起來了,他們進城賣山貨時听說皇上要立太子了,可是太子只能一位,而皇上有很多兒子,因此朝堂開始分黨結派,各自站隊,輔佐屬意之人。

國家興、百姓苦,國家亡、百姓苦,不管上位者如何爭權奪利,各為其主,苦的還是底下的百姓,萬一打起來了,內憂外患,說不定還要抽兵丁,征民夫,一去多年白頭回,風震惡還考不考試啊。

一听是為了他娘,他目光一柔,「溫顏,謝謝你。」

她不在意的揮揮手,「謝什麼,多此一舉。」

風震惡明白她的意思,自家人何需言謝,他沒事找事。

他的心更加柔軟,說出口的話卻是斬釘截鐵,「我不負你。」一生的承諾。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她只看眼前,把日子過好了便是對得起自己。

「溫顏,你信我。」他只想跟她在一起,不離不棄。

溫顏瞅了他一眼,不發一語。

熊吼聲越來越近了,兩人靠近,就見巨大的黑熊以後腿站立,兩只前掌搖晃著大樹,已經有兩棵大樹倒下。

大黑熊的生命力十分驚人,它立起的熊軀上分別釘入十二根寸寬的鐵鑄短箭,每一根都正中要害,短箭尾端是長長的鏈子,分別繞住十二棵粗壯樹木,換言之,黑熊是被困在十二棵樹的正中央,十二根鐵鏈相互拉扯,使其動彈不得,不管想往哪邊移都會被牽制住。

只是那十二棵樹已經有兩棵倒下,鐵鏈掉落在地,而它正在搖第三棵樹,眼看著又要被它搖倒了……

「溫顏,讓開——」風震惡大喝。

「我要四只熊掌,做蜜炖熊掌。」溫顏靈巧掠開,不忘說出自己的要求。

「我不會做。」剛要削斷黑熊前掌的風震惡忽地收手,一拳擊向黑熊的兩眼之間,以手中長劍劃過熊目再迅速退開,倒著飛向身後的巨石。

「不會做就學,大廚也是從學徒做起。」只要肯下功夫,宮廷御廚也不及他。

「吼吼吼——」黑熊成精了,似乎感覺到危機,更加奮力地掙開一條又一條的鐵鏈,咬掉刺進它皮毛內的奇怪東西,雙眼看不見它便使勁的撞,可是沒能撞到風震惡,反倒是傷口噴血,消耗著它的氣力。

「胸口那撮白毛,再補上兩劍就差不多了。」她不信它一身的血快流光了還死不了。

「師父給我這把劍不是用來當屠刀。」

青冥劍要哭了,它原本是削鐵如泥的當代四大名劍之一……

風震惡一邊為名劍惋惜,一邊將劍刺入白毛中,那里是黑熊的心髒處,他劍一拔,泉水般的血柱噴射而出,染紅了熊掌下的泥土。

中劍的黑熊搖搖擺擺的走了兩步,仰頭發出最後一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砰的倒地,地面揚起一片塵土。

「死了沒?」不敢靠得太近的溫顏用石頭扔熊,連扔了三次仍不見動靜,才慢慢走近。

「我來,你離遠一點。」擔心黑熊尚未斷氣,風震惡以手撥開想上前探看的溫顏,將她護在身後。

「我的熊掌……」她念念不忘。

「知道了,我還會跟你搶嗎?」老饕的想法他不懂,不就是肉,能有什麼不同。

劍光四閃,四只帶血的熊掌落地,似是尚未死絕的黑熊在斷掌時胸口起伏了兩下,而後歸于平靜。

「你背得回去嗎?要不要我去村里喊人。」幾百斤重的大熊拖不回去吧!這頭黑熊比一般熊還要大。

「不用喊人,我可以。」今非昔比,他一提氣,將近四百斤重的大黑熊被他往肩上扛,熊的上半身在背後播著,另一半拖地走,遠遠一看像是黑熊如人在走路。

第四章  賣熊遇貴人(1)

「這……這是熊?」看到全無聲息的龐然大物,容貌清俊的溫醒懷驚得臉色大變,目瞪口呆,好在今日是十天一回的休沐,私塾內並無學生逗留,要不然豈不是嚇壞學子,大驚失色的哭爹喊娘。

「爹,你沒見過熊嗎?這就是熊。」

熊身上最值錢的莫過于熊掌,一對兩百兩,熊皮也賣價不差,一張完整的熊皮在縣城叫價一百五十兩,不過剛剛殺熊又砍斷熊掌,難免破壞了毛皮,恐怕只剩半價,而藥鋪子收熊骨,這一副骨頭起碼也有七、八十兩,它還是頭公熊,熊膽也能入藥,熊鞭補男子雄風……

不過除了肉之外,其他的溫顏沒打算賣,熊皮、熊骨、熊膽、熊掌她皆有用處,在不缺錢的情況下也要自家人享受一番。

「老實說,你們兩個打哪弄來這一頭熊的,這麼大的獵物不容易取得。」他還真沒見過熊,真遇上了還有命在嗎?

一山豬二熊三老虎,可見熊有多凶狠,還排在老虎前面,尋常人別說見了,就連一根熊毛也模不著。

溫醒懷站得老遠,不敢靠近,卻還要撫著下巴打量黑熊的死狀,裝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溫文儒雅。

「撿的。」兩人異口同聲。

「撿的?」他一楞。

「我們在上山拾柴時見到一隊身著勁裝的黑衣人在打老虎,然後沿路追的時候老虎遇到熊,虎熊大戰,老虎敗落跑了,他們便殺了重傷的熊,取走熊掌,其他就不要了。」溫顏說得跟真的沒兩樣,可以去說書了。

「真的?」半信半疑的溫醒懷盯著女兒瞧,不太相信天底下有這麼湊巧的事,還讓他們撿了個便宜。

「爹呀!女兒沒事干麼騙你,你瞧我們兩個渾身上下沒三兩肉,還能一拳打死熊嗎?」她睜眼說瞎話。

看了看小山般的黑熊,再瞧瞧女兒和未來女婿,他呼了口氣,「你們行嗎?叫殺豬王來處理,咱們付他銀子再送上五斤熊肉,留點肉給村長和走得近的鄉親……」吃獨食總是不好,而且這麼多肉也吃不完。

「先生,我能的,不用叫王大伯,就是手腳慢了些。」被推出來的風震惡踉蹌了一下,他後腰還留有溫顏推他的手印,沾血的。

「真的可以?」溫醒懷眼露懷疑。

「行的,先生。」他重重點頭,活熊都殺了,一頭死熊還能難倒他嗎?更別提這些年也處理過不少獵物,有經驗了。

溫醒懷猶豫了一下,雙手背于後走至廊下,「好吧!讓你試試,真做不來就去叫人,村里的叔叔伯伯都樂于幫手。」

溫顏偷偷扮了個鬼臉,他們當然樂意,有熊肉可以吃,還會廣而告知,讓親朋好友也來分兩斤熊肉,你一塊、我一塊,幾十兩銀子就沒了。

因為是「撿的」,也就不好意思賣錢,以她爹的為人必然不會收銀子,還會想說鄉里鄉親的,有什麼好計較,平日里大家很少吃到肉,正好白撿的黑熊就一起分享,解解饞。

可她一點也不想分人,黑熊是她設計捉的,十二根鐵箭和十二條鐵鏈是她花銀子讓人打造,還用上師父的機關術,她以身作餌引出黑熊,再開啟機關一次射出,讓身中鐵箭的黑熊無力掙月兌。

扣除黑熊身上的寶貝,把熊肉賣掉所得的銀子還不足補貼她付出的銀兩,她殺熊也就賭一口氣,順便試試她設的機關是否有用,日後靠機關術賺錢。

溫顏掉進錢眼里了,但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明年三月風震惡去府城應試考秀才,以及她想為爹蓋一間規模大的私塾,招更多的學生,找另一個夫子幫他分擔工作,有人輪替他也有空閑看看自己想看的書,到外面踏青賞景。

爹這十余年來都為妻女而活,沒為自己做過一件事,因此她也想當一次孝順的女兒,讓他全無後顧之憂的做他想做的事,不用為五斗米折腰。

「熊膽給我,我要做藥。」醫書上記載,熊膽有清熱解毒,息風止痙,清肝明目的作用,她正好用來煉制解毒丸。

「給。」刀一切,手心大小的膽囊完整割下,他二話不說的遞給未婚妻,她煉藥,他受福,風震惡腰包里有為教不少的藥丸子,分藥效用油紙分別包著,有些是止瀉的,有的是治月復脹的,還有防蟲蟻叮咬,被毒蛇蟲嚙咬的解毒藥,她為他準備的。

「熊心、熊肝、熊內藏就不要了,我們留肉就好。」野生的獸類怕有寄生蟲,為免吃進蟲子她直接舍棄。

「好。」他伸手一掏就是一盆子穢物,打水將內月復沖洗一番,洗干淨了再剝下熊皮。三合院的左側有口深井,他們就在井邊處理熊屍,清風明月般的溫醒懷站在一旁看兩個孩子又剝皮又切肉的,他眉頭微顰,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想法。

兩人高的土牆阻擋外人的窺視,過往村民很難瞧見院子內小山一股的熊屍,只是看見女兒和未來女婿一人一邊合力剝熊肉,他眉間多了兩道皺褶,忽覺女兒太凶殘了,居然連熊都不怕,她下刀的狠勁連他都肝兒顫,感覺切的不是熊肉,而是他的大腿肉。

「呃!那個……一會兒熊肉炖爛點,你娘又瘦了,你加點天麻和黃精一起炖煮,看她能不能多吃兩口。」溫醒懷嘆了口氣,長寒兄這一走,他的妻子承受不了喪夫之痛,便病倒了,拖上這些年怕是不行了,也就這幾個月的事了。

風長寒雖然搬到天坳村,卻還保持著世家公子的傲氣,在村里唯一的朋友是溫醒懷,兩人共同的興趣是下棋。

不過風長寒死後,溫醒懷便不再下棋,知音難尋,那一副玉石棋子被容嫻玉送給娘家兄弟,盼他們能為母子倆出個聲,好讓孩子他祖父早日接兩人回府。

只可惜價值百兩的玉石棋子只換回她兄弟傳的四個字——勿做奢望。

看到這幾個字,她又大病一場,整個人像失去魂魄一樣,連服了月余的藥才稍微好一點。

「好的,先生。」風震惡的回應像在背書,無平仄起伏,對于自己不想好起來的母親,他不予評論——溫顏的醫術雖有長進,但難救不想活的人。

「對了,下個月十八你就出孝了,你娘大概沒辦法去祭拜你爹,你記得備好香燭、紙錢和祭品,到你爹墳上跟他說一聲。」真快,三年過去了,孩子也長大了。

「好。」他爹死了三年嗎?彷佛還在眼前,音容猶在,風震惡心神恍惚了一下,鼻頭微酸。

「我陪你。」

一只小手輕握住了風震惡的手,他心頭一震,眼眶發熱,那只手滿是血污,他卻滿心感動的回握。

「嗯!」

兩人的手偷偷交握,沒人瞧見。

肢解完整頭熊後,他們先把破損的熊皮硝制一番,晾曬在後院的架子上,而後再向村長借牛車,將切好放進蘿筐的熊肉蓋上幾片芭蕉葉和稻草搬上車,一會兒用牛車載進縣城賣給酒樓,而在進城前他們先將藏好的熊掌腌制了,在山洞里放上幾天再下鍋炖煮,若放在廚房風干,只怕沒兩天就被人偷走了。

村里愛串門子的婦人不在少數,順手牽羊更是常有的事,溫顏一旦不在家,便有街坊鄰居來找周大娘聊天,周大娘一邊要煮學生的午膳,一邊顧著火,根本沒法注意背後的人做了什麼。

所以溫顏從不把獵到的獵物放在家里,要麼直接賣掉,要麼藏在只有她和風震惡知道的山洞里,不便宜偷雞模狗的鼠輩。

只是她有個樂善好施的父親,堅持拿出百來斤的熊肉給村人分享,他們只好留了一部分在村長家,屆時由村長在祠堂前面架起一大鍋烹煮,人人一碗熊肉不落空,村長和幾位族老更是人手幾斤熊肉,但厚著臉皮討要幾根熊骨回去泡酒,甚至覬覦熊心、熊膽、熊鞭之類的,溫顏可不會答應,她也早早就把東西藏好,免得她爹又把好東西都拿去做人情,自家半分錢都沒賺到,自己吃糠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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