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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釀酒 第30頁

作者︰寄秋

「母後賜婚的又不是我家小若兒,兒臣自是抗婚,娶個看不順眼的來互憎一生,母後的罪過才大了。」燒個懿旨算什麼,他連皇宮都燒了,敵國的。

「呿!還你家的,你也未免太不要臉了,人都還沒過門攀什麼親。哀家一片好心倒是讓你怪罪上了,你都多大年歲了,哀家賜婚天經地義。」誰曉得他心中有人了,還護得如珠如寶似的,教人措手不及。

「好,母後說得是,您趕緊賜婚吧,兒臣給您弄個媳婦兒孝敬您,您就能整天樂呵呵的等著抱孫。」不親就變親的,舉手之間的事,內務府加宗人府難道還辦不好一名親王的婚事?

「急什麼,哀家不缺孫兒。」皇上不就是。

「母後不是才說兒臣年紀不小,這會兒又出爾反爾讓兒臣別急,母後是想兒臣成親還是不成親?好歹給句話,別您自個兒盤算著。」段玉聿胡攪蠻纏,想逼太皇太後同意。

這孩子真是來討債的,沒一刻不讓她操心。「親是要成的,不過皇上那一關過不去,他不會允許你娶的王妃不是高門貴女,畢竟你出身皇家……」

她話還沒說完,段玉聿冷哼一聲,「母後真認為皇上會樂意兒臣結一門高門貴親?」君臣相互利用,一個制衡,一個鞏固地位,如今他想娶平民百姓為妻,互蒙其利的事為何不做?

「這……」她一頓,竟說不出話來。

皇帝公公、皇帝丈夫、皇帝兒子、皇帝孫子,一連四代帝王,她還看不清楚嗎?帝王之術殘忍而無情,一生寡人。

「長樂王為何不能結一門高親呢?普天之下除了當今皇上外,還有比你門第更高的人家嗎?你想娶誰都能稱心如意,何必低就委屈自己。」自以為得體的玉妝公主美目輕睞,展現草原兒女的大膽和果敢,暗示著她正適合當他身邊的女人,她能與他共翔天際,當一對逆風而行的蒼鷹。

「誰家的烏鴉這麼聒噪,還不關進鳥籠里,要不宰了炖湯喝,給我家小若兒補補。」都說他不要臉,原來更無恥的人在此,話語里自薦枕席的意味濃厚。

喝烏鴉湯?夏和若只覺犯惡,輕輕以手捂口,怕吐出一肚子酸水,那麼惡心的東西誰敢入口。

她犯惡心的舉動落入太皇太後眼中,倒是令太皇太後心喜了一番,以為他們進展神速,這是害喜了,尤其兩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讓她更加確信。

「我是玉妝公主。」玉妝公主以為她一說出自己的名頭,人人都應識得,他該欣喜若狂地對她展露心悅她的笑臉,可是……

「誰呀?」皇上的女兒他不是每一個都認識。

段玉聿當玉妝公主是皇上親女,他的佷孫女。

她臉色微變。「你的王妃。」

他斜睨一眼,嗤笑。「本王的王妃不就在這里,你是哪來的瘋狗,見人就咬,本王是你能攀咬的嗎?」

轉頭一看,他柔情似水,眼中、心里只看見一人,他對夏和若的情意與日增,深到一刻都不想分開,越是相處越覺得她好,只要她在身邊,他的心就會覺得很平靜,少了想將人撕裂的戾氣。

「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王妃,她不是,皇姑祖母親自下的懿旨,我是經過皇室認同的長樂王妃,你的女人。」生平不知嫉妒為何物的玉妝公主頭一回生妒了,她妒恨被段玉聿呵護的女子,那個人應該是她。

「皇姑祖母?那她不是要喊你表舅……」差了輩分呀!這樣也能結親?皇家也未免太亂了。

段玉聿才想啐一口什麼名正言順,一道喃喃自語的細聲忽然傳進耳朵,他笑了,看了他的小人兒一眼。

「母後,您是不是看兒臣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給兒臣找些麻煩玩玩?我這做舅舅的再無恥敗德也不能搞上外甥女,您是想給兒臣招禍還是想讓兒臣背負臭名?」他倒沒注意賜婚的對象竟是拐了一圈的姻親,是誰弄這套兒讓他鑽?

好在他事先結識了小若兒,要不然豈不是中套了,光是坊間的譏笑和嘲弄就夠他喝一壺了。

「啊!哀家沒想過,只覺得合適……」呃,當初是誰在她耳邊說長樂王再過幾年都三十了,再不娶就遲了,又說玉妝公主養在她身邊挺好的,正好能湊成一對……

那時她甚覺有理,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才立即命人取來筆墨下旨,寫完還頗為自得地認為自己成就一樁良緣,兩個她喜歡的孩子能成佳偶。

可是此時回想起來卻有點倉促,根本沒仔細好好想過,她是因心急而亂了心,忘了本朝不見得願意甥舅城婚。

咦!那個人是誰呢?為什麼想不起來?

太皇太後記憶變差了,她隱約記得是一個穿紫色宮裝的嬪妃,但皇上的女人太多了,哪能一一記住,而且那時圍了一群人在身邊,到處是鶯聲燕語,她想了好久還是想不起來。

「我不介意。」玉妝公主大聲的說,西夏國情向來開放,母子、兄妹都被允許,何況是隔房、隔輩的舅舅。

別看她只有十七歲,還長年住在宮中,但早已失了童貞,並非完璧之身,對于男女情事知之甚詳,她的入幕之賓不只是身側的侍衛,還有正值年少的皇子們,在天底下最骯髒的皇宮行苟且之事。

「怎麼,嫁不出去想找個人賴上呀!你也得看本王樂不樂意。」他看起來像很缺女人的樣子嗎?

第十章  為了賜婚鬧不停(2)

「皇姑祖母,您要為玉妝做主,是您下旨讓我嫁入長樂王府,如今長樂王反誣指我賴上他,這是冤枉人呀!您讓玉妝如何回西夏見人?」玉妝公主裝出一臉委屈,扯上太皇太後要她成全。

畢竟是太皇太後賜的婚,她就得收拾殘局,堂堂西夏公主豈能任人折辱。

這幾年兩國相安無事,沒人願意再掀起戰火,可這事若處理不慎,只怕麻煩不小。

「玉妝呀!你冷靜一點,是哀家考慮不周詳,錯點鴛鴦譜,要不滿朝文武百官任你挑,看你中意哪個,哀家給你找了來。」的確是她做得不對,該有所彌補。

「皇姑祖母,這些官員中可有一品大官,而且年歲不高,樣貌不俗,能與長樂王一比?」玉妝公主在心里冷笑,用良瓜換劣瓜,她是傻了還是自我作踐。

「呃,這……」上哪找年少高官?狀元出身的官員最多五品,再往上就是三、四十歲的中年朝臣,滿朝的一品官少之又少,也大多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

「母後,不用理會,不想娶她是兒臣的事,什麼懿旨,兒臣沒收到,這門親事兒臣不認。」她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國公主也敢刁難母後,螻蟻之身猶不自知,生出妄念。

「我也有一份,你不認都不成,就算拿到皇上面前我也站得住腳,我是長樂王妃。」玉妝公主一再重申自己是長樂王妃,想以此立足,先佔了名分,若有其他女人入府便是在她之下。

王爺妻妾的配制得有一正妃、兩側妃,剩下的妾室最少十來人。皇室中人根本不存在只娶一妻的事,她自個兒也在相同的環境長大,知道男子多妻多妾是常理,因此她能接受夫婿身邊有旁的女人作伴,不在意與人共侍一夫,但她必須是唯一主母,掌控府中大權,負責當家主事。

「誰要到朕的面前?長樂王不是尚未大婚,哪來的長樂王妃?莫非朕少喝了一頓喜酒?」

「皇上。」

「拜見皇上。」

一身明黃色的皇上大步走來,身旁是喜穿紫色衣裙的宜貴妃。

他說了一聲平身,讓包含夏和若在內的人起身。

唯一一不動的是太皇太後和長樂王,他們輩分都高于皇上,可以不跪。

忽地,有什麼聲音響起。

「啊?黑的?」

「什麼?」

听到夏和若不自覺的呼聲,沒听清楚的段玉聿低頭詢問她一句,看看她有什麼事。

原先在東興縣那小地方,夏和若認識的人不多,又不常出門,因此她看見的顏色很單調,都是單一色或染上一點點雜色,她一目了然,能看清楚誰好誰壞、誰有血光之災,或誰死關難渡。

來京城的途中,她見到不少人,接觸的對象也增多,她漸漸發現不同,越接近京城的人身上的光越復雜,同時也出現很多她沒見過的顏色,看得她眼花撩亂。

一開始她只有模糊的感覺,然而看了這麼多人,感覺她的腦海中藏有一本光譜,現在只要一見到光的顏色,腦海中就會浮現此顏色的光所代表的意思,沒有文字、沒有圖像,就是一種意念而已,如影隨形的附著,她閉上眼楮才會消失。

于是她更能分辨人的善惡,比如誰可以親近,誰必須疏遠,誰心懷不軌,在短短的時日中,她竟在王府別院揪出近三十名他人安插進來的人,還找到誰想下毒謀害她,連徘徊在京城長樂王府外,幾名冒充小販的惡賊也能一眼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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