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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小娘子(下) 第15頁

作者︰唐歡

而她家江靖王府的勢力並不算大,她的父親之前也只是保爵而已。

換句話說,她現在在延國夫人眼中不再像從前那般重要了。

意識到這一點,高蘭郡主頓時全身微顫,彷佛失去了最後的臂膀,心里有什麼倏忽潰散了……

鞠清子沐浴來,穿著軟軟的緞袍,那秋霞般明亮的色澤,襯得整個人肌膚勝雪。

屋里放著炭盆,暖融融的,濕漉漉的頭發很快就烘得半干,在這寒冬的天氣里,一點地不覺得冷。

「縣主,奴婢來替你梳頭吧。」隨侍的婢女道︰「侯爺吩咐,臨睡著要給你梳夠一百下,舒經活絡。」

奚浚遠說,如今她已封為縣主,回姑母家居住甚是委屁,不如就暫住在雅侯府,她知道這明顯是個借口,不過是他想日日與她親近的借口。

不過,她樂于听他的安排,姑母那里,她暫時不打算回去,畢竟有好多事也不知該怎麼跟姑母言明。

對著鏡子,婢女開始為她梳頭,她一邊恍神,一邊在手背上涂抹著羊脂膏子。

這一刻,心緒終于寧靜下來,在這個時空找到了安居之所,她仿佛前所未有的愜意。

若說旁徨,或許還剩下那麼一點點,終究這不是屬于她的地方,沒有根基,她害怕又發生什麼大事,再度淪為浮萍。

但所幸有他,奚浚遠,若他真能一輩子這般愛她、疼惜她,她留在這里未必不是最好的歸宿,就算回到現代,想必也不可能得到這樣好的歸宿。

有時候她會想家,想念屬于她自己的時代,畢竟她在自己的地方能有一番作為。

那時候,她是暢銷作家、情感專家、兩性關系專家,有粉絲無數,而現在,她只是雅侯爺身邊的一個女人,往後這輩子的生活大概就是相夫教子,閑時再與京中貴婦名媛往來,教她們一些御夫之術。

其實,也不算壞。

就算像楚音若那般成為皇後又如何?這個時代,女子的成就終究只能如此。

「想什麼呢?」

身後忽然傳來奚浚遠的聲音,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梳頭的婢女已經退去,不知何時換了他,正拿著梳子輕梳著她的長發。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無聲無息,像只貓。

她收起驚訝,對著鐿子笑道︰「想將來的事。」

銅鏡只能依稀照出模糊的人影,只見他似乎也微微地笑了。

「有我在,不必害怕。」他道。

她有說過她害怕嗎?他怎麼會知曉如此刻的心情……她答道︰「我不怕。」

最糟糕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想,就算將來再不堪,也不會比剛來蕭國時更艱難,更別說和那場牢獄之災相較。

「浚遠,我不會做女紅呢。」她憶起在這個時代,她會的東西似乎有些少。

奚浚遠笑道︰「府里的衣服都穿不完,哪里要你來做什麼女紅呢?」

「我也不會做菜……」她有些頹喪,現代女性的生存能力仿佛是比古代女性弱些。

「呵,你還嫌府里的廚子不夠多?」他反問道。

「怕你日後嫌棄,得先說清楚。」她側過身來,瞧他瞧了好一陣子。

「盯著我干麼?」奚浚遠也瞧著她。

「那什麼……」她的臉兒忽然發燙,「等定了親,你得去幫我買些東西……」

「放心,聘禮絕對夠。」奚浚遠蹲子,攬住她的腰,「我跟客棧老板娘打听了,你對黃小姐說的那些話。」

「什麼?」她一時不解。

「把一半田宅予你為聘,如何?」他問道︰「算有誠意嗎?」

鞠清子忍俊不禁,原來,他說的是那三個問顆。

「至于你和我母親掉進水里,該先救誰?」他又道︰「我會派懂鳧水的丫鬟小子,天天跟著你,絕不讓你掉進水里。」

鞠清子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真會甜言蜜語。

「還有關于生孩子。」這一次,他卻頓了一頓。

「若我生不出孩子,你會納妾嗎?」她心跳漏了半拍,有些緊張。

「沒孩子也行。」他道︰「家里親戚這麼多,過繼一個都行,就像我並非皇後娘娘所生,但有時候卻覺得她比我母親還要親呢。」

他真這麼想?還是早就知道了答案,怎麼好听怎麼說,故意來討她歡心呢?

可她此刻的確歡喜,說來她終究也是個傻女人,就愛听男人甜言蜜語,給她需要的安全感,為她帶來快樂,為此,她願意飛撲火。

這是世界上最值錢的東西,人人都願意為它傾家蕩產。

「我說的不是這些,」鞠清子終于笑道︰「我要置辦的,是另一件東西。」

他不解,「還漏了什麼?」

她吞吞吐吐地道︰「那什麼……听說有一種畫,就是成親前,要看的那種畫……」

「什麼畫?」他一愣。

「就是那種,也不知在哪里有賣,畫了許多小人的……」她害羞得簡直想鑽進地底。

第十六章  他的三個答案(2)

「圖?」他瞠目。

「別這麼大聲。」她連忙捂住他的嘴。

「你要圖做什麼?」奚浚遠頓時樂不可支,「難道以前沒見過?」

「是……是沒見過。」鞠清子含糊道。

「不可能啊。」奚浚遠道︰「你不是有過夫君嗎?他沒給你看過?」

「我……」她咬了咬唇,「他是想給我看來著,我沒看,那時候因為夏蓉的事,我與他鬧別扭,成親以後一直沒讓他親近,所以……我一直好奇,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你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由錯愕,「開玩笑吧?好歹,你們也成親半年了!」

「我都是獨居,」鞠清子道︰「他和夏蓉一直住在外邊,所以最終惱了我,休了我。」

「他休你,原來是因為這個?」奚浚遠詫異。

「這算犯了七出之罪嗎?」她歪著頭問道。

奚浚遠沉默片刻,朗聲笑起來,「算啊,這麼大的罪,怎麼不算?」他看上去心情頓時變得極好極好,「要是我,也休了你!」

鞠清子嘟嘟嘴,呵,她就知道,男人都一樣,終歸介意這種事,哪怕他再愛她,婚前有過別的男人,也算不合格了,所以她故意這麼說,好讓他知遁她還是完璧之身。

看來,他真的很受用,這個傻瓜。

說時遲那時快,奚浚遠忽然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直抱到臥榻之上。

她的心驟然跳得很快,彷佛也听听見他胸中怦然的聲音,這一刻,她有種暈眩的感覺。

「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那些畫上都畫了些什麼吧——」他在她耳邊低沉地道。

她抿唇不語,只看到他俯子,離她很近很近,仿佛就要吻著她了,卻又遲遲不見動靜,一刻鐘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她周身綿軟無力,只想著若要沉溺就隨他沉溺,雖然此刻她真的很緊張…

「侯爺!」突然,外面響起婢女的敲門聲。

奚浚遠與鞠清子皆是一怔,忙坐起身來,仿佛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他倆面面相覷,一個比一個臉紅得厲害。

「什、什麼事?」浚遠的聲音有些打結。

「侯爺,」婢女道︰「老太爺回府了,說要見你。」

奚浚遠的父親?而且這麼晚了,叫他去做什麼?

「我去去就回。」奚浚遠看到了她眼里的擔憂,輕輕地笑道︰「等著我,別睡著了。」以為他被嚇破膽了呢,原來,還是這麼不正經……鞠清子努了努嘴,隨後亦是莞爾,伸手推了他一把。

鞠清子披了件大氅坐在燈下,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過了多久,她剛打了一個呵欠,奚浚遠就回來。

她立刻站起來,想問問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杵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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