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夫人百無禁忌 第5頁

作者︰寄秋

抽水馬桶她是做不出來,不過她用的是蹲式茅廁,有條繩子一拉,前方就有水排出,將穢物沖到屋外加蓋的糞地。

「老爺去縣衙了,說是新上任的縣太爺快到了,衙門內登記在冊的人都得到場,讓縣太爺認個臉熟。」夕奴回道。

「勞師動眾。」周靜秋沒好氣地道。

準又是縣丞的主意,他那人最愛拍上頭馬屁,揣摩上意,什麼沒節操的事都做得出來。

「呵!呵!泵娘餓了吧,夕奴給你煮飯去。」夕奴笑得憨厚,像釘鈸的五指往頭上一撓。

「好,你順便烤幾塊大餅,我要沾醬吃。」鹵得入味的肉醬撒上芝麻粉,再加上梅菜干和腌蘿卜片,口感十足。

「好,姑娘等著。」夕奴一臉笑,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喂飽全家人。

「嗯。」周靜秋看著得彎著身子才能進入廚房的巨漢,內心既心酸又有點感傷,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那年她才七、八歲,獨自一人要送晚膳給在義莊干活的爹,為了想快一點把熱騰騰的飯菜送到父親手中,人小腿短的她選擇抄近路,雖然近路會經過亂葬崗,但她一向相信人比鬼可怕,所以她不怕鬼,怎料忽地有東西緊緊纏住她的左腳腳踝,讓她動彈不得。

她是嚇了一跳,但不至于害怕,她低頭一看,居然是只大得離奇的手,她再順勢看去,是層層相疊的屍體,應該是該死不久的下人,手的主人被壓在最下面,年紀小的她力氣不大,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一具具死沉的屍體推開,挖出被壓住的人,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一看到對方巨人般的身軀,她頓時傻眼了,她整個人說不定還沒他大腿粗呢,她怎麼可能搬得動?

在當法醫前,周靜秋曾當過兩年外科醫師,所以她當機立斷替男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盡避她手邊的急救物品不足,但止血還是可行的,及時救回了男人的一條命。

後來她去找了父親,兩人借了輛板車,將男人運回家中,重新上藥再包紮,男人高燒不退,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來。

男人醒來後,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執意要留下來報恩,終身以奴自稱,夕奴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廝太狡猾了,忠厚老實的面容下有一顆壞心,他沒有據實告知他的食量驚人,尋常人家是養不起他的。

不過也算他幸運,他來的時候剛好是佟氏去世後的第三個月,他們省吃儉用攢著給佟氏看大夫用藥的銀兩,正好用在他身上。

因為家里沒有病人了,所以一家子的開銷也少了不少,夕奴再會吃,也不會比藥錢多,因此他得以留下。

不過除了食量大以外,他們算是撿到寶了,夕奴是天生的廚房好手,原本他什麼也不會弄,但是只要教過他一遍,他馬上能做出比原來更美味的料理。

他的一手好廚藝很快地虜獲周家一家人的心,誰也不舍得他離開,最後無處可去的他,成了周家的大廚兼門房兼長工。

「姊,你又偷偷上山。」周曉冬有些不滿地道,都不等等他,壞姊姊。

「師父。」兩個一般高的小少年從門口走了進來,一個身著白色儒服,白淨俊秀,一個青衣一身,膚黑清朗。

乍看之下是不像,但細細品味卻有一絲雷同,兩人都有修竹般的天生傲骨,只是一個流露形色于外,一個內藏于心,看久了會以為是一對兄弟。

「什麼偷偷上山,我上山需要偷偷模模的嗎?」臭小子,連姊姊也敢管,看她的「十指神功」。

知弟莫若姊,周靜秋知道他的每個笑點,才伸指輕搔一下,躲避不及的周曉冬便癢得咯咯直笑。

「不……呵……呵……你使壞招,不算不算,呵呵……姊姊太壞了……不許撓我癢癢……」好癢啊!他眼淚快要流出來了,姊姊每次都用這一招,不公平。

「哪里壞了,我是在教你怎麼做人,不要死讀書,腦子要靈活運用,以免以後變成書呆子。」周靜秋一手勾住弟弟的頸項,一手撥亂他的頭發,惹得他哇哇大叫。

「小耙,你還不來幫我,你是不是我哥兒們?」沒義氣,居然見死不救,害他慘遭壞姊姊蹂躪。

小耙理直氣壯地道︰「那是我師父耶!我不可對師父不敬,叛師護友的事我做不出來,你好自為之。」小耙也是周靜秋撿回來的,有一年江東發大水,他的父母都被滾滾黃浪沖走了,年僅五歲的小耙跟著流民們一起到萊陽縣附近的村落乞討,有一口吃的就很滿足了。

可是他人小又沒力氣,討到的食物還沒沾唇就被搶走了,餓成了皮包骨,只能躺在樹下等死。

那時剛買了小驢子的周靜秋從一旁經過,看到他還有氣,就把人帶走了,她對老人和小孩子向來狠不下心,心軟是她一大弱項。

也許是餓得狠了,小耙一恢復元氣就特別會吃,那時還沒桌子高的他,能一人吃掉半桶飯,把周家人嚇得目瞪口呆,生怕他把自己的肚皮給撐破了。

由于周康生算是公衙之人,因此小耙落籍取得容易,他跟周家人姓氏,叫周敢,小名小耙。

「說得好,小耙,有長進了。」人要堅定立場,不能風吹兩面倒。

听到「師父」一句贊揚,孩子氣還很重的小耙滿臉喜孜孜的發出怪笑。

「什麼長進,分明是諂媚,我唾棄你……噢!姊,你打我頭,把我打笨了怎麼辦?」果然是壞姊姊,打人還真痛,一點也不顧念他是她弟弟,下手還真是母老虎等級。

「人家起碼肯用心,而你,幾乎是我一手帶大的,長姊如母,你的教養哪兒去了?」沒抽他一頓就該偷笑了。

周曉冬不情不願的嘟著嘴。「好嘛,我不該說姊姊偷偷上山,應該說姊姊忘了曾答應過要帶我上山一日游。」這小子,當時她不過隨口一說敷衍他而已,沒想到他牢記在心。「下回吧,等你休沐那天我再帶你去踏青,可是若有突發狀況不可埋怨,仵作沒有休沐,得隨傳隨到。」前一世她便是過勞死,連續幾個月,一下子是大火連燒三十幾幢木造老屋,燒死近百名住戶和外來旅客,一下子是兩個幫派大砍殺,死了幾名未成年少年,一下子是工廠發生爆炸,又死了不少人,然後是地震,挖出不少屍體要做DNA比對,還有人溺水……法醫的人數偏少,平均一個人一天最少要負責十具屍體,從死亡原因到死亡時間,先驗外部傷口再進行解剖,將體內髒器一一移出體外,檢查完畢後再放回原來的位置,一針一針的縫合。

一具屍體要花費她一到兩個小時處理,若是情況比較復雜的屍體,恐怕三個小時也處理不完,雖然她有兩位醫科畢業的助手,可是寫報告還是得自己來,他們只能幫忙遞工具或是收拾善後。

那陣子她忙到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一睡著又夢見她有驗不完的屍體,睡眠品質差,工作效率也會跟著變差,所以她只好借助安眠藥。

但是工作還是要做,每日一醒來就要面對面目全非的屍體,重復所有相驗流程,把體力壓迫到極限。

那一天,她很清楚的感覺到時候到了,一百零七號的屍格剛填寫好,送入格子箱,她眼前一片黑,心髒緊縮到沒法呼吸,她努力想自救,卻只模到一把解剖刀。

而後她就昏昏沉沉的躺在一個有水的地方,四周很暗,伸手不見五指,她睡著的時間比清醒多,醒時動手又動腳地想快點出去,她不要關在幽閉空間,連個說話的對象也沒有,等終于出來了,就成了古代的周靜秋。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