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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來也∼壽比南山 第2頁

作者︰寄秋

只是,臉色稍嫌蒼白,眼下有著暗影,看似病氣入體,又似疲憊過度,精神不濟。

「是是是,公子菩薩心腸老見不得人受苦,就是不曉得多顧著自己一些。」點墨嘀咕不休,不情不願的放人進來。

幾個穿著粗衣草鞋的大漢抬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入內,神色慌張地喊著大夫救命,只差沒下跪磕頭。

方圓幾百里內,無人不知神醫莫大夫,據說他醫術之高明能起死人、肉白骨,只要一息尚存,鮮少有他救不活的人,因此求醫者眾,有的甚至不惜千里而來,只為那渺茫的希冀。

但大多數人只知神醫姓「莫」,不知其名,仍是無礙求醫者的口耳相傳。只不過……此莫非彼陌,知道者,真的少之極少。

「莫大夫,我兒還有沒有救?我看他出氣多入氣少,只怕……」中年漢子用袖一抹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別慌,且讓我瞧上一瞧。」陌千臾潤指一搭,先把脈。

望、聞、問、切,行醫四要,他一診脈息微弱,入毒已深,隨即翻眸查看,以指觸及體膚,一指按往心口兩脈門。

患者左小腿處有一明顯的牙印,周遭肌膚開始泛黑腫脹,微腥的氣味由傷處漫出,毒素已侵入內腑,身軀漸成僵直。

事不宜遲,燒紅的柳葉刀劃下,膿液伴隨黑血流出,難聞的腥臭味也迅速蔓延開來,味如棄置多日的死魚,聞者掩鼻。

但陌千臾似乎不受影響,僅眉頭微微一蹙,手邊的動作不曾停頓,一邊放血,一邊喂患者大量的水,再佐以祛毒藥丸。

「大夫,我家小狽子他……」

「是被七星蛇所咬,其毒甚劇,輕則殘疾,重則喪命。」這是落雁山才有的罕見毒物。

「什麼,那小狽子不是沒救了?」他的兒呀!

「王大叔,你先別急,小狽子並非無藥可救,等我將毒排出,再喝上幾天湯藥便無事。」天生萬物一物克一物,有毒就有解。

「真的嗎?我家小狽子有救?」老天保佑呀!沒要了他兒子的命。

陌千臾面露淺笑的下針。「山象難測,別叫他再進山了,為了小利枉送性命實在不值。」

「這……貼補家用嘛,听說有人瞧見手臂粗的參娃在林間跑跳,小狽子才想去試試運氣。」一株百年參賣價不菲,夠一家七口享幾年好福。

什麼采漿果誤遭蛇吻,根本是謊言連篇,明知落雁山是出名的有去無回,可為了一夕暴富,仍有不少不知死活的百姓想上山尋寶。

小狽子即是一例,他和許多入山者有相同的想法,自己不會那麼倒楣,既然手無縛雞之力的莫大夫都能安然無恙行走山月復,世居此地的自己又怎會出事?

殊不知,太過自信往往淪為致命傷,以為熟稔的山區反而掉以輕心,要是落雁山能如此輕易來去,豈會讓人往往都無功而返。

「再試就沒命了,我家公子不是叮囑了,要入山一定要等霧散,而且申時一到立即離山,不可逗留,霧如魍魎,縹緲無蹤,再熟悉山勢的人也會迷失其中。」點墨忍不住罵人。他最看不慣這些存心找死的蠢材,還要勞累他家公子救治。

「我們也曉得危險,可米缸無米能怎麼辦,除了一拚哪有第二條路走。」一切都是為了養家糊口。

點墨年紀雖輕卻十分機靈,一下就听出話中之意。「你們又想賴掉診金,想讓我家公子做白工是不是?」

王大叔漲紅臉,支吾地看左看右,就是不敢往前看。「等我把柴賣了,我、我會來清……」

「你欠過一回又一回,我都數不清次數了,這回休想再賴掉。」當真以為他不知道,明明有錢卻老是叫窮,懷里兜著銀兩到花樓去撒當大爺。

「我……我……」王大叔滿臉羞愧,幾錠碎銀緊抓不放,心里想的是春花樓的小翠。

「點墨,不得為難王大叔,人生在世,難免有手頭上不方便的時候。王大叔,我這里有張藥方,你到城里照單抓藥,一日煎三帖,三碗水煎成一碗,早、中、晚服用,如此七日便可清除體內余毒。」陌千臾清嗓如珠,溫潤醇厚。

王大叔一怔。「不是一向由莫大夫配藥,我們帶回去煎服即可?」

他烏瞳含笑,璀璨生彩。「近日有事,沒能上山采藥,故而藥材不齊,無法配藥。」

「是這樣嗎?不是因為我沒付診金……」他有些遲疑的問。

「你想多了,王大叔,都是認識幾年的老鄰居,我還會誑你不成。」真是藥材短缺,無能為力。

看他一臉歉意,原本想佔便宜的王大叔面上一訕,悻悻然和幾個親戚又把兒子抬回去,小狽子的臉色大為好轉。

像王大叔這種連藥錢都想省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如他一樣厚臉皮的卻不多,多少還是會付點診金,順便偷看大夫的絕世風采。

「公子,他們明明訛人嘛!哪有看病不付錢的道理,多來幾個這樣的無賴,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他還在發育,不多吃些會長不高。

陌千臾好笑的望望滿嘴埋怨的藥童。「我讓你餓著了?」

點墨臉紅,不好意思地一吐舌。「我說說而已嘛,公子當我渾小子發牢騷。」

「真要吃不了苦我也不勉強,人各有志,送你返鄉的盤纏還有。」他打趣的揶揄。

「別!鮑子別趕我,我舌長嘴貧說錯話,以後不敢了,公子留我在身邊伺候,點墨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他可不想再回到那個人吃人的地方,他一條小命禁不得折騰。

「還在這兒耍嘴皮,去燒火起灶,準備午膳。」他看一會醫書便可用膳。

「又是我?」點墨苦著一張臉,活似吞了十斤黃連。

「不然你要我下廚?」他一挑眉。

本來有一燒菜婦為主僕倆料理三餐,山蔬野菜倒還過得去,不求魚肉豐足,只要能果月復即可。

可婦人有一女年方十六,生得嬌俏可人,活潑大方,一日替受了風寒的母親來做飯,卻一眼愛上貌若潘安的莫大夫,從此糾纏不休。

逼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將婦人辭退,佯稱已有婚約在身,並避居他處月余方才擺月兌那名少女的痴纏。

但這下苦了不擅廚藝的主僕倆,燒焦鍋子是常有的事,半生不熟的魚肉還帶著血,一餐煮下來汗流浹背卻沒人敢入口,想再找個廚娘卻一直沒空入城,而且這地方離城遙遠,要請到人也不容易。

點墨頓了頓,一臉饞相地朝後院暗房望去。「姑娘的手藝不差,不妨……」

陌千臾一記栗爆往他腦門敲下。「她是病人,需要休養。」

「哪里有病,我看她好好的……哎喲,公子,你別再敲我腦袋了,會把人敲笨的。」點墨抱頭鼠竄,邊跑邊嚷嚷。

「人笨一點好,太過聰慧只會自尋煩惱。」他雙手環胸,假意訓示。

「那公子你是笨還是聰明?」點墨揉著頭,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但求一愚。」陌千臾似有感觸的一哂,笑意縹緲。

第1章(2)

「我看公子也是笨人,放著現成的大廚不用卻要啃炭喝餿,果真愚笨……啊!壽姑娘,你起身了。」小子滑溜,高聲一喊。

陌千臾舉起手正欲教訓口無遮攔的藥童,忽聞他一聲驚喊,當下受騙地往後一瞧。

「嘻,嘻,沒人。」公子果然不聰明,還笨得很。

「你這小子連我也糊弄,真不抽你幾下就要飛上天了。」連他也捉弄,太胡鬧了。

點墨嘻嘻哈哈地擠眉弄眼。「壽姑娘,我們要吃什麼?灶上有魚有肉,還有顆大白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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