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救命佳人 第18頁

作者︰牧芹

「羽衣?」

看她的眼神,沒錯了,她素來坦然的眼神此刻居然避開了。

「你和他……」

他和她是什麼關系?他是不是想問這個?但如果據實以告,他可會接受?

「我和他,很親。」羽衣斟酌之後,如此回答。

「是你親人?」拜托,千萬是!

但羽衣的無語,讓他的綺患幻滅。他霍地牽住她的手,他想找人,可是,卻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向找。「他人在店里嗎?我想和他見個面。」

「郎兵,縱使你見到他也沒有用,這個問題不是你能解央的。」

「那什麼問題才是我能解決的?」郎兵變眉緊擾,端看著羽衣。

「你……」他的表情令她心慌。其實她並非要瞞他什麼,而是……

「他要帶你走嗎?」

「我不知道。」

「那麼你會離開我們嗎?」

「我──」

從和他們一起之後,她就沒再想要到其它地方去,但是今天「他」來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出現,這要她如何能棄之不管?

眼前能幫「他」的,就只有她,而幫「他」的方法,似乎也只有回九天山了,而回九天山這後要想再回到這里,或許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問不出個所以然,郎兵只以急火中燒。這幾天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她的恍惚、不安、因惑,只要是有那麼一丁點和往常不同,他都看在眼底。

有誰能讓她如此失常?想必是她非常在乎的人──而他,是個男人!

「他在店里吧?」這幾天她的目光總會下意識地飄向店里的某處,「在後進的四間房?」

他怎麼知道?羽衣才訝異著,人就被拉著走。「你別拉我,現在過去也是沒用的。」

「要不然你把事情全告訴我!他是誰?他來這里有什麼目的?」

羽衣听了,只是沉默。

「你說不出來,我只好自己去問。」若要等她說,他恐怕會讓自己那急躁的性子給逼死!

為了不拉傷羽衣,郎兵索性放了她,自己往前急走,羽衣自然地跟了上去,當兩人來到天淨的房門前,她倏地往前一擋。

「天淨師父人不舒服正在休息,我們別吵她了。」

「天淨?誰?」掠過她,郎兵兀自敲起門板,只是里頭卻沒有人響應,因此他敲得更急,「有人在里面嗎?」

「呀!」地一聲,可能沒落栓的門,竟被手勁極大的郎兵給敲開來,于是他順手一推,進了房,來到床邊,對著床上的被單就是一掀。

「郎兵!」沒想到郎兵這麼沖動,羽衣訝嚷。

被單一揭,底下睡著的是因身體不適正要休息的天淨,她帶著愕然坐了起來,以不便的雙眼看著床前的兩人。「羽衣?」天淨听到羽衣的聲音,而另一人是名男子。

「師父,是我。」

「怎麼了?」

「沒事,只是我們弄錯房間,真是對不起。」羽衣歉然一答,接著拉著楞在原地的郎兵,「出去吧,出去之後我再跟你說,好嗎?」

人呢?難道真的是他弄錯了,這房里居然只有一名尼姑?郎兵不信,轉了個方向便往床帷處翻,豈料他才一靠近,那一直歇在床側的朱鷹竟一撲而上。

「什麼東西?」郎兵的直接反應是強臂一揮,打落了飛過來的朱鷹,同時也被鷹爪抓傷,吃痛的按住臂上的血痕。

朱鷹雖落向地面,但一眨眼,居然又挺直了身子,似是要再撲飛上來。「不可以!」

「不可以!」天淨和羽衣幾乎是同時驚囔,而羽衣更是橫身擋在朱鷹與郎兵的中間。

「來。」天淨輕聲一喚,並將細臂一抬,朱鷹竟自然地躍上她的手臂,連爪下的力道也放輕了。

「哪里來的鷹?」郎兵問。

見朱鷹無異狀,羽衣收回心神,並凜著臉色說︰「我們打擾了他們,出去吧。」

「你……」

「郎兵,快出去吧。」她又說。

盯住兩人護鷹的舉動,郎兵竟有種狼狽的感覺,于是他拳頭一收,扭頭就沖出門外。

他在做什麼,居然會做出這種沖動莽撞又愚蠢至極的反應?發了瘋是吧?那房間里不過住了個尼姑和一只鷹啊,但是看清楚了的他,卻還是揮下去心里的那股感覺。

走出天淨的房間,郎兵埋頭就往客店外頭走,跛著腿走到一灣沙河旁,一見了水,就躍身跳下去。

落入水中,他拼了命地游,浮啊又沉沉,期盼這種舉動能夠發泄他心中傍徨的感覺,可是卻毫無助益,他一直游到四肢沒了力,這才折回岸邊。

等他爬上岸,羽衣已在等著他。

她靜靜等在一棵樹旁,看著筋疲力竭的他,倒臥在河坡上,朝著天空仰臥著。

急喘著氣,郎兵始終合著眼,但他曉得她仍站在原處,沒有走開。

良久,待氣息平定,他才睜眼,「我很愚蠢,是不是?」他舉起一條手臂,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刺眼光線。

只是話說完之後,卻無人響應,所以他翻身看住上坡處,確定了她仍在那里,只是沒答話,是以他又躺了回去,並以一條手臂橫擋在臉上,落魂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言之隱,但是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也會仿徨,也會無措。」

再怎麼遲緩的人,在最初遇上他倆的時候,都該感覺到不同之處。她和寶駒都是迷霧,而且是能讓人身陷其中,卻感到幸福的迷霧。此刻他已不願從霧中走出,也不願霧就這麼消散。

「我爹官拜指揮使,半生戎馬,一年到頭都在沙場上,我娘守著空閨,守著年幼的我,不埋怨也不多話。當時我不懂事,總以為那道倚在門邊目送丈夫出怔的背影,永遠不會倒下,那張始終溫柔的臉龐,也永遠不會啼哭,但是在一次偶爾的機會里,我窺探到了什麼叫作絕對的寂寞和不車。那一天晚上,我尿急,經過堆放雜物的儲藏室旁,看見我娘在里頭哭。她哭的聲音不大,可能是怕我听見,一邊還拿著剪刀一刀刀劃破我爹的衣裳。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在半夜里劃破我爹的衣裳嗎?」

耳邊響起足音,他知道她走到了他的身邊,但他的敘述並未因而停下。

「當時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做,還以為她是埋怨爹不回來,但是等我長大了點,才知道她夜里劃破衣服,為的是想在我的面前將它們一一縫補好。我娘有個習慣,她很喜歡一邊縫衣服,一邊細數我爹在沙場上的功勛,她時常告訴我,衣服上的刀痕有多長,就代表我爹對皇上有多忠誠,上面刀痕有多多,就代表他對大宋有多盡心盡力,她把爹說得相當英勇,也真的讓我以爹為傲。」

不知怎麼地,自那次以後他便常常見到他娘哭,而每回瞧見她哭,他也跟著偷偷哭了起來,直想問為什麼他明明有爹,卻永遠像個沒爹的孩子。

說著說著,郎兵橫在臉上的手掌,忽地被人牽住,那雙手柔軟且溫暖,一點也不似他娘的粗糙。

他閉著眼感受著她的溫柔。「我娘是個好女人,只是她卻不是個幸運的女人,因為她嫁給了我爹,也嫁給了戰爭,最後連唯一的兒子都披上了戰衣。」

「戰爭是可以避免的。」對著河面吹來的涼爽微風,羽衣的唇邊忽現一抹淡然的笑。

「戰爭或許可以避免,但如同我,如同我爹,卻不是可以主宰這一切的人,而且我娘也無法不愛我爹。」郎兵反促住羽衣的手,坐了起來。「所以我在從軍以後,就立誓不娶妻。」

「不娶妻?」在他熠熠生輝的眸子凝望之下,她反而垂眸。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