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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佳人 第17頁

作者︰牧芹

聞聲,天淨答道︰「你是指……鳥嗎?如果你問是它為何拍翅無力,那麼貧尼也不曉得,因為一年前,在它和我一起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也許是受了傷的緣故,那天她從某個獵戶的手中將它救下時,它就已經不能高飛,所以她九會一直將它留在身邊,直到今天。

偏過臉,羽衣望住天淨。鳥?在和她一起之前就這樣?這意思是說,她從來沒見過他原來的樣子?

不可能!他們只有在徹底喪失保護自己能力的時候,才會擬化成此狀的啊!

「每次踫上大溝還是山谷什麼的,都是它在我耳朵邊叫著提醒我,所以要是沒有它,今天我肯定不能走到這里,也許是在一年前就已經跌進某個深溝里頭去了,這是我佛慈悲,讓眼楮逐漸瞎去的我,有了另外一雙眼楮。」天淨溫煦地笑著。

「我佛……慈悲?」她……似乎只將它當成一只會示警的鳥?

「如果不是它,我也找不到你呀,羽衣。」

「是你帶著它來找我?」

天淨搖頭,「不是我帶著它來找你,而是它帶著我來找你,嗯……不,不是,也不是它要找你,而是……」天淨平靜的而容上乍現一絲紊亂,她似乎正苦思著如何表達,而這麼一想,她的手更是抵上自己的額,並痛吟了一聲。

「師父?」

「沒關系,這是舊疾了,一用腦子就發疼,一會兒就沒事了。」才眨眼,額際已逼出一排冷汗,天淨頻頻喘著大氣。

頭痛時,整個腦子就像即將爆裂一般,而每痛一回,她的視力就逐漸失一些。她知道自己再過不久,便會全盲,而全盲之後呢……

「羽衣,你信因果嗎?」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天淨虛弱地說。

「我扶您到榻上休息。」

天淨點點頭,被羽衣挽至榻邊坐下,「我上輩子肯定是個欠了許多恩情未還的人,所以今世才得畢生歸還,又或許,我這一生都還不了吧。」

話聲才落,兩人之間竟是沉寂,羽衣望住架上的朱鷹,心緒輾轉。終于問道︰「師父,你信人間有真愛嗎?」

這問題,困擾了「他們」百千年,與其它族人不同,「他們」是在對人心的失望之下,才會再度折返九天山,並誓言永居九天之巔,不再與俗世的人交往。換句話說,不相信人間有真愛的「他們」……該也算是佛的叛徙吧?

「我信,其實人間的運轉,就像這天地間的陰陽變化,有晴就有雨,有善就有惡,如果不靜心觀望,往往勘探不山其中的奧妙,偏偏人心又是那麼地脆弱,所以很多時候是分辨不清這些的。」天淨停頓一下,跟著問道︰「羽衣,那麼你信嗎?」

「我?」

羽衣正猶疑著,一直蹲踞在木架上的朱鷹忽然朝她撲過來,它朝上一躍,而再落定時,糾實的爪子便已抓上她的手臂。

望著朱鷹,羽衣楞然。

「你與它有緣。」天淨笑著,思量之余又說︰「羽衣,我有個小小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望住朱鷹的眼,羽衣似乎讀到一些情緒。它似乎非常心急,只是它是急著想變回原來的面貌?還是另有其它?

「羽衣。」天淨又喚。

「嗯?」羽衣回過神。

「你我萍水相逢,一見面就要求你,實在是很唐突,但是因為我時日無多,所以希望你能收下這朱鷹,也許……某一天能將它歸還大地。」

「嘎──」天淨才說完話,朱鷹是兩翅一震,轉而躍到了天淨的肩頭,以溫暖的艷羽,撩著她蒼白的頰,替她帶來搔癢的觸感。

抬起朦朧不能辨物的雙眸,看向肩膀的方向,天淨笑了。

「你舍不得我嗎?我也是,原本以為我們能一起到敦煌的,現在只怕已經到了我的終點,不過幸好你還有機會能飛,如果能你原來的模樣,那麼就替我去看看那算金色大地,幫我找佛的心吧。」天淨伸起手臂偎向鷹爪,讓朱鷹站至她手上,經由她的手躍回了木架。

鷹與人,它與她,他們之間隱隱傳達出一種依戀的感覺。這是她的錯覺嗎?羽衣才由一個迷思中跳出,卻又陷進另一個迷思里。

她和它,究竟是如何相遇的?

天淨看回羽衣的方向沉吟片刻後道︰「羽衣,我還沒跟你說,是誰要我來找你的。」

第八章

夢里的男子,不知其名,他身穿紫金袍衣,頭戴八角冠,一身肌膚紅如朱赤,如瀑布般飛泄的檀發長及腰間。

他夜夜都出現在她的夢中,每回都朝著她喊著︰「羽衣!帶他找羽衣!」

天淨以為這是俗界的魂魄將最後的意念付于夢中,想委托她完成,但她卻全然不知,其實夢里的男子,就是跟在她身邊一年,引領著她越過山嶺,渡過河江的朱紫鷹隼。

而這鷹隼,則是與羽衣血脈相連的某人幻化而成的。

「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一整天了!」心急的郎兵在旅店的一角找到了羽衣。

「你回來了?」由天淨房里出來之後,羽衣想事情想得出神,被郎兵忽來的一嚷給嚇著了。

「這樣也嚇到?」郎兵盯住羽衣訝異的臉,「我有事想跟你說,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人。」

「找人?」

「一位故人。」

「故人?你是說,有認識的人來了蘭州?」郎兵聞言極為驚訝。

羽衣望住郎兵,點點頭,半晌,又低下臉。

「來的人是誰?這幾天你怪怪的,是不是因為這個人的關系?」

別說工作時不專注,有時連他和寶駒同她說話,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從他認得她以來,她從來沒有如此失常過。

「我沒不一樣。」羽衣答了之後,又接了一句,「我……有不一樣嗎?」

「看吧,你連說話都恍神,這樣還不怪嗎?」見羽衣朱唇微啟,有話卻說不出來,令郎兵不禁無奈。「算了,這件事晚一點再說,你說你朋友來了蘭州,他挑得可真是時候,我今天在外頭才剛听到西夏軍攻佔涼州,就快往東邊來的傳聞,如果是真的,蘭州就不安全了,我們可能要作離開的打算,這段時間我們存的錢雖然不多,但是起碼足夠……」

郎兵忽然住了口,因為他發現羽衣根本沒專心在听他說話。

「羽衣?」

「嗯?」羽衣的神緒悠悠回轉,瞅著郎兵。

「你究竟怎麼了?有事就要告訴我。」他捉著她的肩,並抬起她的下頷。

他尚未追問那天那句「如果我不能再與你們一起,怎麼辦?」的來由,今天就又出現這麼不尋常的反應,究竟怎麼了。

猶疑許久,羽衣別開臉,郁悶地答︰「這件事,沒人能幫得上忙。」

如果要讓他了解,豈不是要坦白她的身分?可是若真要說出她的身分,又有幾個會相信?更何況在他的眼里,她早已經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而她……的確想當個平凡女子!

郎兵听了激動起來。

「你沒說,怎麼會知道我幫不幫得上忙,你把我當其它人了?你、我、寶駒,我們三個一直以來不都是同甘共苦的嗎?現在你有了問題卻不告訴我,這讓我怎麼辦?也許明天一早起來見不到你的人,我也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種感阻,就好象他們三個人的美好的日子就快要因為某個原因而結束。而這個原因……

「來找你的是誰?」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

羽衣十指交撫,心頭惴惴不寧。

「他……是個男人對不對?」雖然他沒見到人,但直覺上就是如此,因此他這麼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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