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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弄竹馬 第10頁

作者︰凌玉

「那晚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他拉過椅子,靠著椅背看她。

「我們看了一晚的星星,走了很多很多的路。」老實說,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凝語印象比較深刻的是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走回家之後,爸爸的巴掌打得她好疼。

「是這樣嗎?」陷入回憶中的眼眸更顯得深幽,冠爵在腦海搜尋著十幾年前的那一夜,總覺得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論他如何努力回想,當晚的記憶總是一片模糊。

「不是嗎?」她反問他,也用竹簽挑起幾葉九層塔放進嘴。

凝語見他認真的思索了幾分鐘仍不見右所動靜,忍不住推推他。「你還在想那個做什麼?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想出來又能如何?還是趁熱把咸酥雞給吃了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心在打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知道嗎?」他的眼神掃過她的身段,伸出手抽掉她肩頭上的些許花瓣。

「冷大經理既然一眼就看清小女子的本意,那麼想必你也會寬宏大量的原諒我今天的失職,讓我留在公司吧!」凝語舉起雙手做膜拜狀,偷偷張開一只眼楮觀察他的表情。

壁爵的表情恢復為嚴肅。一旦談到公事,他就變得與在家時截然不同。

「凝語,公事與私事不能混為一談。今晚你若是以職員的身分來找我,那麼我就必須馬上把你請出去。」何時開始,她也變得如此滑頭了,開始懂得一些事情必須在抬面下進行。面對凝語的這種轉變,冠爵不知自己該喜該悲。

細心呵護的花朵綻放了,她渴望陽光,渴望外界的一切。他再也不能給她徹底的保護。不願囚禁她,卻又不忍心見到她被紅塵傷害污染,他多想將這個小女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下,讓她在自己的懷抱盡情探索這一個世界。

凝視著她的同時,冠爵的思緒極為復雜。

她從來不懂他眼神的含意,以輕快的聲音一再呼喚他。但是她呼喚的,卻是他不願意听到的稱謂。每次听見那個稱謂,他的心就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

心靈的深處,是多麼的害怕在她眼,他一輩子就僅僅是她的「姊夫」。

「別這麼不通人情嘛,姊夫,我記得你最疼我了,不會忍心讓我成為無業游民的,對吧?」她開始動之以情,哀求的眨著眼楮,像是電視上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就是因為太疼你,才會讓你變得如此任性,行事完全不會顧慮到後果。」冠爵有些發狠的靠近她的臉龐,把靈魂的堅決經由眼神投注給她。「另外,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姊夫。」他的語氣帶著怒氣。

「不叫不叫,再叫你一聲姊夫,我這輩子就會被糖果淹死。」沒有發現他語氣隱含著激烈的情緒,凝語還在開玩笑,舉起右手許下一個她求之不得的「毒誓」。「拜托,讓我回到你的公司吧!我保證今後會好好工作,努力練習中文輸入,乖乖的讀熟那些電腦書籍。」她的手放了下來,握住壁爵的手臂,努力的搖晃著。

她才不會死心。今晚來敲他的窗戶,她就已經帶著滿腔的決心,打定主意非在今晚讓他回心轉意不可。

總是習慣在有求於他的時候,如此搖晃著他的手臂。只是某些事情已經隨著歲月流逝,產生了些許的改變。如今她所握的手臂,不是屬於青年的細瘦修長,堅實的肌肉鋼硬如鐵,粗壯的骨架讓她幾乎握不住,眼前的一切不停的告訴她,當初那個眼神、溫和的童年玩伴已經消失,身旁的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我不能夠信任你。」他堅定的回答,沒有甩開她的手。溫暖的沐溫從她柔軟的肌膚透過運動服一陣陣的傳來,令他留戀不已。

「不信任我也沒有差別,畢竟這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當初不是說過了,我只是暫時待在你的公司,仍會繼續找工作。你就當暫時收留我嘛!」

他皺起眉頭。「公司不是游民收容所。」

「只收容我一個就行了,我保證在兩個月之內找到工作,然後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公司。這樣好嗎?」

他不能夠答應,也不應該答應。冠爵心明白,但是看見她一臉的哀求,若是拒絕,心又有種踢了落水狗的罪惡感。鋼鐵般的冷硬,在她的軟言儂語化成了繞指柔。她應是他命注定的克星,否則為何一遇上她,一向堅定不屈的自己也會軟化?

「兩個月之內一定離開公司?」

知道復職有望,凝語的頭點得十分用力,差點沒有扭到縴細的脖子。「兩個月之內。」她許諾。

看了她數秒鐘,那雙眼瞳的喜悅幾乎要滿溢,甜美的笑容令人心折。冠爵再一次對這個小女人豎白旗投降。

「明天再回到公司來上班,不過我下的成命在先,不能夠朝令夕改。明天開始,你只是公司的工讀生,這段時間,你必須專心的工作,再讓我逮到一次你的不軌行為,就算你再次來敲我的窗,我也會潑你一身冷水。兩個月的時間一到,不論你是否找到工作,都必須給我離開。」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她咬咬唇,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選擇餘地,可以跟他繼續討價還價。基本上,冠爵願意讓她再度回到公司,她就必須到門外去放鞭炮了。

「這一切我都接受。」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凝語出聲問道︰「那麼,薪水方面可不可以維持原價?」

「依照工讀生的價錢,一個小時一百六十元。」他果斷的說。

「美金嗎?」不知死活的凝語滿懷希望的問,語氣小心翼翼。

壁爵把她舉到眼前,克制自己那股想要把她全身骨頭搖散的沖動。美金?她還真的敢說出口,工讀生要是有這種價碼,還輪得到她嗎?他第一個拋下經理的身分,去當工讀生。

「是新台幣。在台灣通用的那種貨幣,了解嗎?」他慢條斯理的對著她那張小臉說道,氣息不客氣的噴在她臉上。

凝語不情願的點頭,怕自己再不回答他,他會當場把她扔到窗外去。不過表面上順從,她心的嘀咕卻沒停。一個小時一百六十元?冠爵八成看準了她亟須工作,在薪水方面沒得挑剔,所以用童工價雇用她。誰能想得到,堂堂一個國立大學企管系畢業的學生,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拜托你放我下來,我的腳踫不到地板,這樣子很沒有安全感。」她把脖子盡量往後仰,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沒想到這個姿勢卻將雪白的頸子獻給他。

頸部敏感的肌膚感受到他的呼吸,凝語的身子又是一陣顫抖,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寒。不然該如何解釋,她從進來冠爵的房間開始,身子就不時陣陣顫抖?

抗拒那股想要親吻她白細頸項的沖動,冠爵強迫自己放開握住她的手臂。刻意想隱藏某些反應,他轉過身去。「你快點回去。已經快午夜了,正經的女孩子家不應該待在男人的房間。」他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的。

凝語漫不經心的揮揮手,一臉的不在乎。「不要緊的,我又不是不認識你。」

「認識得再久,終究我還是一個男人。」沒有回頭,冠爵的視線定在某一處,全身的肌肉顯得僵硬。

她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他說的話。好像不止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些奇怪,連一向冷靜穩重的冠爵也變得有些怪異,他居然說了那些話,暗示在他的面前,她也該有危機意識。凝語感動極了,他是如此的在乎她的安全問題,甚至不惜犧牲自身的名譽,提醒她所有的男人都該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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