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時間再跟你玩繞口令。」
「那好,既然我們達成共識,那就一拍兩散,沒什麼好說。」她頭一甩就往門口走去。
一拍兩散?
她一再的逃避,一再的反抗,終于惹惱了翟日微,他大步一跨,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以男人天生壯碩的優勢將她壓制在沙發上。
「我就要談這件事。」他嘶吼著。
「這件事……」她一時之間被他的動作譬著,顯得傻愣愣的。
「為什麼說我們分手了?」
聞言,成水沁冷笑了聲。說到這件事,她的火氣與精明又跟著回來了。
翟日微暗嘆口氣,這才發現女人在生氣時有多麼不可愛,眉頭再次高高聳起。
「我們的確分手了不是嗎?」
就像小孩子辦家家酒,兩人因為一個隨口說出的賭注而戀愛,最後也是賭氣般說分手。
「為什麼?」他想弄清楚地這個結論從何來。
「為什麼?你敢問我為什麼?你得了失憶癥是吧,自己說過的話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嗎?」
「好啊。」
他爽快的回復再次讓她愣住。
「我不記得自己提過分手,如果你能給我點提示,我會省去很多麻煩。」
由于對她輕易將分手兩字說出口的怒氣,讓他此刻說話充滿嘲諷。
真是夠了,此時這男人竟還可以冷嘲熱諷,這樣看待整件事!成水沁氣極了。
「好,那我告訴你,你說你什麼都下會跟我說,你說也許我們該彼此冷靜一段時間,你說要我好好思考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她憤怒地扯開一直挾制在手腕上的手。
听了她的話,翟日微繃緊了眉頭,他沉默思考了好一會兒,氣憤的情緒忽地平靜下來,被無奈所取代,他低嘆一聲,順勢垂首倚在她的頸窩。
他敢發誓自己當初肯定不是這麼說的,這女人逕自加了多少字,以致誤解至此,也許在她耳里听來便是這個意思吧。他很認真地自我反省。
成水沁以為這般咄咄逼人,讓他啞口無言後,她會很開心終于佔上風,然而發泄過後,襲來的卻是一種深刻而無以名狀的空虛。
「我想……」再次開口,翟日微的聲音沙啞得猶如喉嚨被砂紙狠狠磨過。
「我得為自己澄清一件事,我從來沒說過分手之類的話。別急著反駁,你仔細想想,即使當時我們倆都如此情緒化,我也從不曾將分手兩字說出口,不是嗎?」
他幽深的眼瞳直直地逼視她眼眸深處,讓成水沁有種被看清的感覺,兩人交疊的姿態又太過親密,同時讓她無所遁形,只能回以同樣深切的凝視。
「沒……有嗎?」她不確定了。
「沒有,我從沒有這樣的意思。」
「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和初戀情人舊情復燃,不要你了是吧?」他不曉得自己在她心中是如此惡劣,簡直禽獸不如。
「嗯。」成水沁傻愣愣地點頭,還不敢相信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想太多。
「可是……」
「沒有可是,我的部分解決了,輪到你了,那頭猩猩是什麼人?」翟日微終于問出他最在意的事。
猩猩?「猩猩不是在動物圖嗎?」她直覺的反應道。
他的胸腔因為笑而不住顫動,緊繃的氣氛隨之緩和。
「若不是真的了解你,我會以為你是故意逗我笑。」
弄清楚自己鬧了什麼笑話後,成水沁困窘不已。
「我們一定得這樣談話嗎?」這樣的姿勢讓她很難專心。
被人壓在沙發上,太容易便想入非非,她將自己的失常歸咎于此。
「在我還沒解決問題前,我們是得維持這樣的姿勢沒錯。」
她太滑溜,他可不希望舊事重演,又讓她溜出國,一、兩個月不見人影。
「你帶回來的男人是誰?」翟日微發現,跟她說話還是別拐彎抹角。
「你是說安東尼奧?」成水沁恍然大悟,臉上有了笑意。他在吃醋嗎?
「他只是個旅伴,我在安地靳山遇見的西班牙人,跟著我來台灣看看。」
她個性直爽,而且也舍不得刁難他,沒怎麼折磨他便給了答案。
「安東尼奧?跟他很熟嗎?」翟日微不悅地喃喃自語。
「你不會在吃醋吧?」成水沁笑出聲來,溫柔地抓抓他手臂上鎮日從事園藝練出的厚實肌肉。
「吃醋?我比較喜歡稱它作嫉妒。」他怪聲怪氣地回答。「也許吧,你提了,我才發現自己的確嫉妒他。」
「為什麼?」她忍不住苞著怪聲怪氣地問。
「你連談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卻跟他去什麼安地斯山旅行。」
「我要聲明,我不是跟他去安地斯山,而是到安地斯山後才認識他的。」
成水沁很困惑,經過解釋後,他為何仍對安東尼奧成見頗深?在她心中,安東尼奧可是急難時對她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然而對翟日微面百,那是雄性動物對侵入領地的其它雄性動物自然生出的敵意。
「他為什麼眼你來台灣?」
「他說對台灣一直很有興趣,嘲巧我是台灣人,所以跟著我來看看。」
哼,他看那只猩猩有興趣的其實是她吧。
「明天就教他離開。」
「為什麼?」雖然本來的打算也是如此,但听見他這麼沒有人情味的話,成水沁還是不解原因。
「難不成你想留他在這里住一輩子?」敢說是,這女人就死定了。
「當然不是。」
「那就對了。」翟日微對她迅速的回答感到滿意。
成水沁看著他,想了很久,終于找著適切的形容詞。「你今天很奇怪。」
他揚起眉,顯然不同意她的結論。
「真的啊,你今天說了好多話。」
她還記得那晚她向他要個解釋,他卻一句話也不給。想到這兒,她的眼中漸漸失去光芒。
「我想了一個月,我欠你一個解釋。」翟日微以拇指輕掠過她的眼,不喜歡她黯淡的眼神。
「你要告訴我她是誰嗎?」
他仍想逃避,但清楚她心里在意的不過就這件事,所以不想再瞞她。
「我以為你都知道了。」兩個嫂子應當告訴她不少。
「我想听你親口說。」
現在這樣躺在他身下,兩人如此平心靜氣地談著事情,恍惚間,成水沁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是這一個月來她期盼卻認定不可能的事。
她的男人很少表現出對她的喜愛,因此,她認為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可無,如今,他言談中又充滿對她的重視,她不禁有了奢想。
「為什麼?」
「我是誰?」她沒有先解釋自己想听他親口說的原因,只是這麼問。
翟日微挑眉,為她的問題感到訝異。「成水沁?」
「我的身分?」她給了他一個白眼。
「醫生。」他刻意裝傻。
「不!」她嬌嗔怒瞪著他。「我是你的誰?」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
「你最重要的人。」成水沁毫不猶豫地道。
「那麼,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懂她想表達的,因為希望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盼著他親口對她解釋。
這般驕傲的女子,他竟然在她眼中發現了害怕,他這個情人是否太失敗了?翟日微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靠著沙發,理清思緒。
接著,他緩緩開口。
「她是小我兩屆的學妹,以全國排行前十名的成績考進高中,加上長相可愛,一入學就引起眾人矚目。」
听到他這樣大方稱贊別的女人,成水沁有點不是滋味。
「開始我並沒有特別注意她,直到有些耳語傳到我耳里,大家似乎都知道一件我完全不知情的事。」
「什麼事?」她好奇地以他的腿為枕,預感不會是件令她高興的消息。
「大家都說她喜歡我,言之鑿鑿的態勢由不得我不信,很自然的,我們便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