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齊雪兒的特助探了一顆頭進來。「采購部的王主任問說要預付給威登公司的兩百萬訂金批下來沒有?」
「威登?」齊雪兒側頭想了一會。「不是前兩天就批下去了嗎?我記得是叫林小姐辦的。」
「林小姐說文件有點問題,所以又放回妳桌上,請妳重看一次。」
「我桌上?」齊雪兒看一眼清潔溜溜的桌面,哪有什麼文件,只有一堆豆干和牛肉干。
一看到上司那張莫宰羊的臉,特助很認命地干笑兩聲。「沒關系,我再找找看好了。」
然後時光飛逝,歲月如梭,一眨眼下班時間就到了,坐了一天辦公室的人伸伸懶腰,紛紛魚貫地走出公司,下班回家。
馬克翔看看手表,己經快五點半了,怎麼還不見雪兒出來呢?平常五點下班時間一到,她都是五點零一分就在他面前站定的啊!現在卻這個時間還不出來?莫非……莫非發生什麼事了?一思及此,他馬上走向對面的辦公大樓,正在煩惱該如何上去找人時,迎面正好走來一個救星。
「吳小姐。」
吳佳茵四處張望,是誰在叫她?眼前只有一個帥到罪過的帥哥沒有別人啊!可是她又不認識他,難不成是……搭訕?天哪!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男人搭訕,而且還是這麼俊俏的男人,原來她並不是沒有魅力的,再看看他的絕帥容顏,她簡直心花朵朵開了。
「吳小姐。」馬克翔不耐煩地又叫了一聲,想喚回她的魂魄,對于女人初見他時這種弱智的痴呆反應,他早已經麻木不仁,見怪不怪了。
「你……你是在叫我嗎?」和帥哥講話,吳佳茵緊張得連聲音都發抖了。
「對,妳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馬克翔,雪兒的男朋友。」
「咦?你是馬克?」吳佳茵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霹靂英俊的男人會是那個臉上雜毛叢生到五官在哪里都不知道的馬克翔?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整型前和整型後嗎?這簡直就是烏龜和月亮的差別嘛!
「沒錯,就是我本人,我就是那個毛發特別發達的馬克翔。」
「哈哈!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沒認出是你。」吳佳茵的瞼笑得尷尬,心中可是羨慕死了,怎麼齊雪兒的運氣好成這樣,又是升官又是帥男友。天哪!她也好想要一個帥男友。
「沒關系,我想請問妳雪兒的辦公室在幾樓?」
「你是來接她下班的?」哦!溫柔體貼,更加羨慕死人了。
「對,因為下班時間過了她還沒下來,我有點擔心,所以想上去看看。」
「我帶你上去好了。」
吳佳茵非常熱心地帶馬克翔上樓,一路上還不忘旁敲側擊地打采他的家庭狀況,打听還有沒有哥哥或弟弟,有沒有女朋友?結婚了沒?當所得到的答案是No時,她還不氣餒地一表三千里,堂哥、表弟,叔伯舅佷全問候到了。對于吳佳茵如此的親切盛情外加聒噪,馬克翔只是非常有禮貌地微笑點頭,耳朵則成暫時關閉狀態,能練成如此登峰造極的高段功夫得感謝從前那段荒唐的風花雪月之賜,讓他對這種屬鴨子的女人練就了充耳不聞的絕世神功。
「到了,這里就是十三樓,財務部專屬的辦公區……」吳佳茵得意洋洋地宣布。
不等吳佳茵宣布完,馬克翔就直往主任辦公室而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令他畢生難忘的奇景——齊雪兒坐在一堆與天比高的文件卷宗之後,正非常努力地埋頭苦干。馬克翔張大了嘴合不起來,也許明天太陽會從西邊出來,因為齊大小姐雪兒此刻竟然非常認真地在加班呢!現在就算是有人告訴他柯林頓和依莉莎白女王私奔他也不會吃驚了,因為本年度最駭人听聞的一幕就在他眼前。
齊雪兒看文件正看到頭昏腦脹,兩眼發酸,眼油滔滔不絕如長江之水天上來,正想稍事休息之際,一抬眼就看見杵在門口發呆的馬克翔,她不禁悲從中來又喜出望外,
「馬克!你怎麼上來了?」
「我在樓下等妳很久不見妳下來,擔心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所以才上來找妳,沒想到妳這麼認真在加班。」
「加什麼班?我是不得已的,這下事情大條了,我快搞瘋了!」齊雪兒歇斯底里地叫著,站起身來繞著辦公室不停地兜圈子。
「別急,發生什麼事妳告訴我,我會幫妳想辦法的,妳先坐下來再說。」他頭都快被她轉暈了。
馬克翔溫柔的語調產生了安撫的作用,齊雪兒逐漸冷靜下來坐回椅子內,滿臉的苦惱與不解。
「說吧!這次妳又闖什麼禍了?」
「別說得我好象常常闖禍似的。」齊雪兒不依地嘟起嘴巴。「更何況這次的禍真的不是我的錯,誰知道那兩百萬會莫名其妙長翅膀飛了。」
「兩百萬?妳弄丟了兩百萬?」他的頭痛又開始發作了,他就知道,要一個沒有數字概念的人管錢遲早是要出紕漏的,
「誰說是我弄丟的。」齊雪兒不服氣地抗議,像她這麼勤儉愛錢的人,就算是再怎麼沒有數字概念也不會弄丟這麼一大筆錢,兩百萬耶!又不是兩百元。
「妳先說這筆錢是怎麼不見的吧。」
「其實錢是怎麼不見的我也不太清楚,這兩百萬原本是要用來付一間叫威登的公司的訂金。我記得三天前我就把支票簽出去了,可是辦這件case的林小姐說傳票有問題,所以三天前又放回我桌上,可是我根本沒看見,誰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還我?總之傳票就是不見了,所以我的助理就開始幫我找那張傳票。」
「那找到了嗎?」
「找到了,傳票已經歸檔,支票也送出去了,可是威登卻說沒有收到這一筆款頃。」齊雪兒困惑地說。
「那支票兌現了嗎?」
「銀行說當天就兌現了,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貪圖這種不義之財會遭天打雷劈的。」等著瞧,她回家後一定要做一個稻草人,每天用拖鞋照三頓打,還要用針幫他做小針美容。
「妳沒有讓銀行幫妳查查看是誰把支票兌現嗎?」
「當然有,可是銀行說要明後天才查得出來。」
「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嗎?」
「沒有。」
「這就奇怪了,妳才上任就發生這種大事,實在巧合得讓人懷疑。」馬克翔顰眉促額,為這意外的巧合懷疑不已。
一般而言,公司的規模愈大,紙上作業就愈繁復;尤其是對簽發支票這種與錢有啊的事特別小心謹慎,總是要經過四、五道層層關卡和請款部門及付款部門一再確認與核準之後才會簽發,簽發後還得交由廠商簽回存檔,一點也馬虎不得。可是,瞧齊雪兒說得馬馬虎虎,連文件曾經被送回重審也不知道,這樣漫不經心的草率方式實在不得不令人起疑。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是趙震東搞的鬼吧?」
「很有可能。」他不得不往這個方向猜想,問題是趙震東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呀?竟然拿錢來開玩笑。」兩百萬耶!她不吃不喝得存五年才有兩百萬耶!
「這可不是開玩笑,兩百萬雖然不多,但是已經夠好用了,如果他拿這兩百萬來告妳侵佔公款,妳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侵佔公款?」齊雪兒叫了起來。「他憑什麼告我?錢又不是我拿的,他哪一只眼楮看見我把錢私吞了。」
「要把錢神不知鬼不覺地存到妳的戶頭是很簡單的。」馬克翔嘆了一口氣,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那這下可麻煩了,恐怕很難善了。「總之妳先查查妳的戶頭,看看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