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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寵 第16頁

作者︰叢闕

令嫻翻了個白眼,「你說呢?」她以前連織華的名字都沒听過,只知道劭言哥還有個同母的胞妹嫁去京城,「不要說廢話,你們知道接下來最重要的關節是什麼嗎?」

兩個男人同時表現出疑惑的神色,好像在說︰「不是已經都說好了嗎?還會有什麼問題?」

令嫻沒好氣地道︰「咱們策劃半天,要是梓安落花有意,織華流水無情,那還不是空歡喜一場?」要是人家和夫婿其實很恩愛,他們這麼搞不就等于棒打鴛鴦?那也太愚蠢了吧!

徐劭行恍然,「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探織華口風。」

「織華不是三心二意的女孩子,我相信她沒有變。」之前還苦大仇深的梓安,現在倒變得堅定不移起來。

令嫻看向丈夫,「織華過年回家嗎?」

徐邵行搖頭,「她只差人送信和帶禮物。」他看了梓安一眼,有些不情願地道︰「不過今年臘月二十,是爹的六十大壽,她要回來。」

梓安十分吃驚,「我怎麼完全沒有听說?姨丈還說讓我做完簿記,就去南方辦年貨——」隨即他恍然大悟,恨恨地道︰「姨丈就是鐵了心地不讓我們再見面!」

徐劭行道︰「這也怪不得爹,女兒回門的當兒,要是傳點什麼不名譽的事情來,畢竟難對親家交代。何況他就是那種把名聲看得極重的人,你早就知道的了。」

令嫻忽然插嘴︰「這麼說起來他竟然去我家提親,實在是怪事一樁啊。」

徐劭行還算習慣她的做派,只是在一邊默不作聲,順便暗自郁悶自己與令嫻的事還一團糟著,竟還要去當別人家的紅娘。梓安卻有點驚悚地望著表嫂,她難道真的不知道,姨丈要的不是兒媳婦,而是徐府下任當家?

第十章泛起漣漪

送走梓安,徐劭行卻站在房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時間已經很晚,以往他早該返回書房了,令嫻的心因為某種自然的猜測而狂跳起來,有些聲氣不穩地問道︰「再來點茶嗎?」

徐劭行看向她,躊躇地道︰「我想再說一會兒話,你……是不是馬上要睡了?」

令嫻心中微微失望,隨即又因為這樣的情緒而感到羞慚,連忙道︰「沒關系,我還沒有要去睡,你過來坐吧。」

徐劭行依言入座,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杯,緩緩地道︰「我的書房里什麼書都有,唯獨少了十三經以及相關注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令嫻道︰「你不願求取寶名,因此討厭那些書不去看,不看便沒有必要收藏了。」

徐劭行搖頭道︰「我並非沒有看過那些書的。」

「看過但是不喜歡?」

「那時候年紀小,爹娘說了要怎樣便怎樣,也說不上喜不喜歡,」徐劭行逐漸眼神邈遠,「織華與我年紀相若,從小便玩在一起,感情倒是比和一母同胞的大哥還好。梓安七八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大娘將他接到家里來住,一起上家塾的就變成三個人。我最會背書,十歲的時候就把十三經念得滾瓜爛熟。先生考校那兩個家伙的學業,我多半就在背後指點。我十九歲上,爹給當時十五的織華訂了親,听說對方是京城的大官,家里人都很高興,只有梓安偷偷地哭。織華發現了,問他為什麼哭,他就說他想娶織華。我那妹妹鈍鈍的,這才知道嫁到京城就不能和梓安在一起,跑去和爹娘說不嫁,大娘倒還罷了,爹怎麼肯答應,之後梓安就被送到大娘的哥哥處看管,直到大娘臨終懇求,爹才將他召回來。這件事鬧騰了很久,大家原以為兩個小孩子沒常性,過段時日就忘了,誰知道梓安好幾次從舅舅家逃出來,走好幾百里路就為看一眼織華,而織華整天哭鬧不說,鬧到後來竟然屢屢絕食。」

令嫻不禁動容。她的父母開明,因此人生到現在都是出于自己選擇。而徐員外的做法,恐怕才是這世上多數富貴人家的行徑,兩個無法自立的孩子,竟然能反抗得如此堅定,實在令人吃驚而又敬佩。

「家里待著心煩,我就常常出門閑晃,自己也沒覺得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卻落得個聲名狼藉。」徐劭行搖頭苦笑。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若過多在意,哪里能夠快活?」令嫻暗有所指,徐劭行卻沒有反應過來,徑自沉浸在回憶中。

「織華實在可憐,我和大哥都去勸爹,他先罵我們不成器,被磨得厲害了,又說徐家祖上世代為官,如今三輩子都沒有子孫出人頭地的,十分丟臉,因此至少要結門好親事,讓別人不敢小覷。」

「公公真糊涂,為名利弄得子女離心,他竟然也無所謂。」要是吳家二老做出這等事來,保準所有孩子都甩甩頭走人,等遇到意中人成親後再抱著女圭女圭回家探親。

徐劭行嘆道︰「這就是你家與我家的差別所在了,尤其織華外柔內剛,性格最是吃虧。要是像你這般,也不會走到這個田地。」

令嫻挑眉,「我便怎樣?」

「要是換了你,早就擬好萬全之策私奔,絕不會以損傷自己的身子為籌碼,去威脅爹。」

「你又知道了。」令嫻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有些難為情,低下頭嘟囔一句,隨即道︰「後來呢?」

「我听了爹的話心里窩火,當即就告訴他我會去考狀元,娶公主來光宗耀祖,叫他不要打織華主意。」

「你去考了?」

「當然。」

「然而沒有中?」她對徐劭行的事情所知並不算少,卻從沒听說他也曾應試的事情,大約是因為名落孫山吧。

不料徐劭行卻搖頭道︰「我中了。」

「你中了?中了什麼?」令嫻難以置信。鄉試三年才舉行一回,三年前青州鄉試,哪戶人家的誰中了舉,中的是正榜還是副榜,那是整個青州城以及下轄州縣到處傳揚的大消息,若是徐劭行曾中舉,她怎麼會沒听過此事?況且,若是徐劭行曾中舉,功名加身,他在外頭的評價哪可能如現在這般不堪?

「我那年非但中舉,還是解元。」徐劭行欣賞著她混亂的樣子,一臉高深莫測。

「那年的解元是磁縣姓邱的。」令嫻現在很肯定他在開玩笑——或者說,吹牛皮。

面對令嫻不悅的視線,徐劭行不以為意,只問道︰「你可曾听過梁州三年前的解元自請革去功名?」

令嫻偏頭想想,點頭道︰「我听周居幽說過,放榜沒幾日,那人就要求梁州府革去他的功名,主考被氣得半死,一怒之下將他的秀才、童生出身一革到底,變成了一介白丁。」她听說這件事時,頓時覺得此人有趣得緊,周居幽卻斥責連連,說此人不體恤朝廷取士的苦心,不珍惜入仕的天賜良機雲雲——等一下,徐劭行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你可記得那人的名字?」

「記得姓李,是叫李……」令嫻苦苦思索,驀地瞪大眼,「李劭行?」

徐劭行假惺惺地謙沖一笑,作揖道︰「正是區區在下。」

令嫻顫抖著手指指他,「你、你怎麼會是梁州人?」徐家時代居住青州,怎麼他會跑去梁州考試?

「娘是梁州人士,分娩時還沒有被爹納進門,我生下不久便被過繼給娘那邊的一支望族,沒多久對方自己有了男丁,爹也來接我們母子,我就被抱了回來。爹盤算著將那戶人家的產業分一杯羹,因此我的戶籍還在那里。」

他說得合情合理,令嫻卻仍然感覺大受沖擊。

「怎麼了?」很少看見她如此意外的神情,徐劭行頗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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