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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令嗎? 第28頁

作者︰蟲我

等胎動稍緩後,她將平鍋移開火源,提了水桶打算去湖邊裝些水回來。

披上輕裘,一打開門就感覺空氣中一股不尋常的波動,她迅速梭巡四周,在草原外緣一處無路可通的山林前乍見一個身影。

那是……

但沒有多少時間讓冰宿細想,她猛抽口氣,沒有漏看在人影不遠處的憤怒大熊。

「嘿!」她想都不想,張大喉嚨用力高喊了聲,還將木桶猛擊旁邊的大石制造出巨響來,意圖轉移大熊的注意力。

大熊果然被她制造的聲響吸引了,放下高舉的前腳,它半轉身朝冰宿狂奔而去。

弋翅不知道在那一瞬間,究竟是哪一件事讓他驚悸。是終于找到冰宿?或是她的生命正處于千鈞一發的剎那?還是她肚月復如氣球似的隆起?

但沒有時間能讓他多想,反射性的,他迅捷如豹的反手抽出背上的弓箭,精準完美的拉弓射出——

瞪著猛朝她而來的大熊,即使冰宿想逃也沒那身手,她捧著肚子往後退,眼看人立而起的大熊就要一掌撕裂她,突然大熊在她三步之外痛苦的大吼起來。

弋翅連續射出利箭,支支對準大熊的心髒。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中,冰宿睜大眼,屏住呼息看著大熊在她面前痛苦倒下來,血泊中的巨大身體已沒了生氣。

危機過後的是一陣平靜。

弋翅疾奔到冰宿面前,怦然的心跳聲仍舊震耳欲聾,呼吸也極度不穩,他怔怔地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她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究竟是比較想大聲痛罵她?還是比較想用力的將她擁進懷里?但他兩者都沒做。看著冰宿就站在他面前,縱有千言萬語,也在這仿若隔世的重逢時刻無聲了……

冰宿突然伸手抓住弋翅,堅毅的神色中顯現出一絲倉皇,她咬著牙出聲道︰「羊水破了,寶寶……寶寶要出生了……」

弋翅大驚,發現冰宿的衣服下擺濕了一大片,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橫抱起,趕緊進到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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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熱水燒好了。」一個侍衛敲了敲木門,將燒開的熱水遞進臥房內給弋翅。

苞隨弋翅尋找冰宿的侍衛們,在听見不尋常的動物吼聲後,就趕緊動身尋找弋翅的蹤跡,等他們趕到木屋,正好被弋翅喚去準備產前的所有必需品。

之後,就是一段等待生產的磨人時刻。

「陛下,這里還有干淨的布。」另一個侍衛又敲了門進來,遞了幾件干淨的白布。

沒辦法,誰教他們十個全是大男人,弋翅根本不可能會讓他們進臥房幫忙。他們只得乖乖在房外待命,東找西看有什麼事是可以做的,不然,那種等待生產的時間是很難熬的。

臥房內的冰宿用力抓著床柱,努力將小寶寶推送到這個世界。她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卻堅強的咬緊牙關,即使痛得像在撕裂她的身體,她也不曾痛叫過一聲。

若實在是痛得不得了,她頂多自喉際逸出幾聲輕微的申吟,再用力呼吸幾次,就是固執的不肯痛叫出聲。

弋翅親自替冰宿接生。雖然他只有接生過馬匹的經驗,但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必須在冰宿身旁陪著她。

雖然他的心早已揪成一團,但此刻,他必須給冰宿鎮定又堅強的撫慰。由于沒有產婆在,他們不知道會有什麼意外狀況會發生,若他先亂了心,冰宿該怎麼辦?

他不時幫冰宿擦汗,握緊她的手鼓勵她。冰宿進房後沒再說過一句話,但從兩人交會的眼神中,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痛苦與緊張。

他又何嘗不是呢?看著床上的堅強人兒,他也很心疼。

一個女子孤零零的生活在這荒山野嶺,若他沒有找到她,她有可能也會一個人孤單無助的度過痛苦的生產時刻……

思及此,他感謝上天讓他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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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宏亮的嬰兒哭聲自房內傳了出來。

辛苦了數個小時,冰宿終于生下一個健康的寶寶,弋翅興奮又驕傲的將小嬰兒用布包起,交給房外的侍衛,囑咐他們將寶寶清洗一番後再交給他。

他轉回身,心疼又感謝的在冰宿額際印下一吻,開始動手幫冰宿清理。

累癱在床上的冰宿沒有太多心神去細想,弋翅幫她接生是否有損及他一國之君的威嚴。在弋翅將小嬰兒抱到她懷里讓她看過後,她就再也支撐不了上的疲憊,輕闔上眼,唇邊猶掛著一朵滿足的微笑,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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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宿醒來時,正好看見弋翅抱著他們的寶寶坐在床旁,神情慈愛又驕傲,那輕柔呵護著孩子的模樣表露無遺。

弋翅見她醒來,將寶寶放進她懷里,出聲問道︰「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她輕點頭。待弋翅走出臥房,她半坐起身,首先想到要喂哺寶寶乳汁,看著懷里的心肝寶貝,她臉上充滿為人母的光輝之色。

當弋翅看見這景象時,感動得在門口停下腳步,他的妻與子啊……

半晌,他端了一大盤食物與熱湯給冰宿,冰宿將飽足後的小嬰孩交給他後開始用餐,在她用餐的這段時間,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不可思議的,對于他的出現,她竟是平靜的,仿佛早就預想得到他會找到她似的。

這幾個月來,她想了很多,想他、想自己,也想著始終縈繞不去的一個問題——她離開他到底對不對?

答案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難以堅持如初。

雖然他的來到表示她想再多也無謂了,因為結果肯定是他將帶她回王宮去,然後她再也不可能踏出王宮一步。

但在那之前,她必須對自己坦白,也對他坦白……

弋翅輕拍著寶寶的背,讓他打出飽嗝。他看著冰宿一口接一口的吃著食物,在見到她之前的滿腔疑惑與悲憤,竟然一個字也出不了口。

懊問什麼?又該說些什麼呢?

如果一個女人懷了孕,卻依然堅持離開他,寧要一個人跑到這深山里,也不願讓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這表示什麼?

她不願與他在一起的意念是如此堅持,他還能有何想法?還能說些什麼?硬是再逼迫她跟他回去嗎?

尋找冰宿的這幾個月以來,他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讓她愛上他,如此嚴重的失去自信,是他從未有過的事。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要她跟他回王宮,真的不知道……

冰宿吃完最後一口食物,將盤子放到旁邊的桌上,沉默了會兒,她表情寧靜祥和地啟口道︰「記得你曾說過我本性不是一個溫馴的人嗎?」

弋翅頷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冰宿輕輕微笑,「離開王宮後的日子,是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可以自主的思考與做事……」

弋翅神情黯然,「你是在告訴我,離開王宮後,你的日子過得比較快樂?」

冰宿看他一眼,「對不起,我知道我任性離開的事一定傷害了你。」

「不,你不必道歉。」弋翅緊擰著眉將寶寶抱給冰宿,不想听她的道歉,也不想听她說她不願意跟他回宮。

「等一下。」冰宿喚住轉身欲離的他,「听我說完話好嗎?」

弋翅沒有回身,口氣僵硬的說︰「以後再說吧!」至少等到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眼見弋翅就要離開,冰宿趕緊放下寶寶,拉開被單欲下床追他。

弋翅在門邊听見聲響,回過頭看見她要下床,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她抱回床上,他口氣不佳的道︰「你要做什麼?你還不能下床,乖乖待在床上不準亂動!」

冰宿拉住他,眼中流露出堅持與懇求,「听我說完好嗎?」她必須趕緊向他說明白,不能再讓他傷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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