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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令嗎? 第16頁

作者︰蟲我

他又說那個叔叔好厲害,他都沒有說,那個叔叔就知道了他爸爸是誰,還問他媽媽的事。他一五一十的對那個叔叔說媽媽已經死去的消息,那個叔叔不但安慰他、逗他開心,又講爸爸小時候的事給他听,于是他漸漸的就不再那麼傷心了……

冰宿听了,連猜想都不必,就知道任遠口中的那個叔叔肯定是弋翅。原來,他趁著分派事情讓她去處理的時候藉機找出任遠,並和任遠見面,而且想必她來見任遠也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離開副樓,冰宿直接前往會議廳去找正和科摩及其他新上任的大臣討論事情的弋翅。她靜靜走進廳內,站到角落等著討論結束。

會議中,不時有人乘機轉頭盯著她猛瞧,他們的眼神與那日科摩看她的眼神十分雷同,她認出那些人十成十是弋翅由礦場那兒帶來的部下。

她對他們無禮的觀望視若無睹。她並不在意他們是怎麼看她的,從弋翅讓僕人見到她身在他寢宮的那刻起,她就有心理準備面對所有的閑言冷語。

雖然弋翅入主王宮後就對宮中的人員進行了一次大整頓,相較于以前的情況,現在流傳關于她徘聞韻事的不堪程度已經銳減了許多,但仍會有臆測她的貞操與道德方面的流言傳出。

然而,越被那些人盯視,冰宿心里就越浮出疑惑,因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明顯地與其他人不同,不像是過去蒙達那群人的輕視鄙夷,也不像是忠于她的士兵屬下的堅信不疑,看起來倒像是好奇與驚喜。

她用眼角余光捕捉弋翅的一舉一動,從她進來後,他就不曾正眼看她,她已經習慣這樣的對待了。自他佔有她的那夜起,他們就處在一種極微妙的冷戰情況中。

無論他多否定她或者多不在意她,對她而言他仍是君主,她對他的私人情感只能藏在內心,所以她仍然維持著一貫的冷靜淡然。

但他明顯是在生她的氣。他與她夜夜溫存,一到白晝卻對她完全不理不睬,除了一些必要的問話與下令之外,他簡直當她是個隱形人。

直至見到任遠,她才知道原因——他在氣她對他的隱瞞。而那晚在典恩墓前的談話,他那突如其來的怒氣又讓冷戰情況更形雪上加霜。

會議結束後,弋翅在群臣們離開之前,低聲向其中一人交代了幾句,然後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仍是看都沒看冰宿一眼。

自從他命令她只能直呼他名諱的那日起,她的確沒有再叫過他「殿下」,但她也沒有不顧禮儀的叫他「弋翅」,她技巧的采取蚌折衷辦法,干脆什麼稱謂都省去,直接與他面對面地說話。

于是她走到他面前,微低著首,開門見山地道︰「想必您已經知道任遠的真實身分,我想請問您將對他做何安排?」

弋翅看著桌上的文件,不慍不火的問︰「你知不知道單就你隱瞞我任遠一事,我就可以用欺君的罪名將你關入大牢?」

「如果您要這麼做,我亦無所怨尤。」冰宿淡淡回話,「但將我處刑之前,請容許我將典恩陛下生前的遺願說明給您听。」既然他已經發現任遠的身分,再隱瞞下去並沒有意義。

弋翅抬起眼看她,「說吧!」

冰宿于是將典恩與鶯韻相戀的始未、典恩中毒的原由,及典恩對任遠未來生活所抱持的想法與顧忌,全部都說給弋翅听。

說明過後,她再次問道︰「請問您現在對任遠將做何安排?」

弋翅單手支頷,思索著冰宿所說的事情,一會兒,他開口反問︰「你認為呢?」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讓我收養任遠。」她謹慎、認真的說著,「任遠並不曉得典恩陛下的真實身分,只要守口如瓶,任遠的存在並不會對畢諾瓦造成任何影響。如果您答應讓我收養任遠,我必定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他,讓他一生無虞。而無論他以後想做什麼,我都一定支持他,並幫助他達成他的願望。」

「你很喜歡典恩?」

她有些詫異的看了弋翅一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但她仍點頭答道︰「是,典恩陛下是個仁心的君王,我——」

倏地,她止住了話。絕非她太敏感,因為弋翅瞬間深黯的眼瞳,明顯的朝她迸射出郁忿的寒光,他是在對她生氣。

她不明白他為何生氣,只能靜待他的回應。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睜著一雙冰霜的眼看她。

一時間,會議廳內的空氣像膠著了似的凝窒著。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破廳內的緊繃氣氛,剛才受弋翅吩咐的大臣帶著任遠進入,與弋翅交換了個眼神後,他就留下任遠告退離去。

突然被陌生人帶離副樓,任遠原本擔憂的小臉在看見冰宿及弋翅後,立刻展現出高興的笑容。他奔向冰宿,「姨!」

冰宿蹭撫了下任遠的頭,輕聲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任遠對她揚起童稚的可愛笑容,也回她幾句話語。

這畫面看在弋翅眼里,兩種矛盾的情緒同時涌進心里。如果他和冰宿有孩子,她必定會是個溫柔的好母親;但另一方面,她剛才承認她喜歡典恩的事實,卻像蠶食桑葉般不斷啃蝕著他已經所剩無幾的好心情。

弋翅從桌後走出步向兩人,他也蹲到任遠小小的身前。不復見方才的慍怒,他溫和的問道︰「任遠,你想不想搬來這里和我及冰宿阿姨一起住?」

任遠想都不想就用力點頭,換來弋翅高興的露齒而笑。

冰宿聞言側頭看了弋翅一眼,在顧慮到任遠在場,不好談論他的去留問題,這才沒有出聲詢問弋翅的真正用意為何。

弋翅一把抱起任遠,像個大孩子似的開心道︰「走!任遠,叔叔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隨即就邁出會議廳。

冰宿緊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上,看著一大一小有說有笑的,她心里揉進帶點酸苦的喜悅心情,如果弋翅真的要將任遠接進王宮,那她只有帶著任遠離開王宮了……

弋翅帶著任遠騎馬至一處景色優美的溪邊,他興高采烈的教任遠釣魚、挑魚餌、升火烤魚……這些新奇的游玩方式及高超的釣魚技巧立刻贏得任遠的心。一天下來,任遠已經把弋翅當作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英雄人物。

而冰宿一整天都只是在旁邊看著他們玩。弋翅很明顯的將她排拒在外,他還在生她的氣,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

對這樣的情況她並不以為意,而任遠也早就習慣了冰宿的靜默。每次他們全家及冰宿共聚一起時,冰宿總是靜靜的在旁邊看他們,頂多回答一兩句問話、報以一兩個淺笑,所以他壓根沒發現弋翅對冰宿的忽略態度。

由于玩了一整天,任遠吃過晚餐後就累倒在弋翅懷里,弋翅將他抱至王宮主樓的其中一間房間讓他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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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弋翅的書房,冰宿就站到他面前重拾話題,「請問您將對任遠做何安排?」

弋翅微勾了下唇角,像在譏嘲她的問題。「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他邊說邊懶懶的卷高袖管,坐到桌前開始審閱政事。

冰宿黛眉輕攢,弋翅的語意不明,她只能當他執意要任遠恢復王子的身分。「請您體諒典恩陛下生前的遺願,他希望任遠能夠像平常人一樣的過生活,這對任遠而言同也是比較合適的方式。」

「我不以為然。」弋翅愛理不理的回道。

「請您再考慮一下。典恩陛下之所以會命我對您隱瞞任遠的事,完全是為了任遠著想,任遠單純的個性不適合應付紛雜的宮廷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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