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你剛剛還說不喜歡承澤親王呢。」平安捏了捏珍珠粉女敕的臉,低聲取笑。他突然轉開話題,不知珍珠察覺否?
「我、我、我——」一說到「喜歡」兩個字,珍珠果然開始結巴,乖乖中了平安的圈套。
「喜歡,對吧?」平安清朗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沉,而語氣則甚是和緩。
「才沒有!」小老虎恢復了生氣,叉著腰,煞有介勢地吼他。
「喜歡就說喜歡,這里又沒別人。」平安暫時壓下疑惑,好心情地逗她。
「嗚……」被欺負到底的珍珠見爭不贏他,干脆抓起鋤頭,作勢要打他。
「呵呵呵……」平安仍在笑,握緊鋤頭的另一邊,柔聲地道︰「打壞了我就沒有親親夫君了哦!」
低啞而柔和嗓音听得珍珠臉上的紅潮退了又起。「羞羞臉,誰要做你家娘子?看看你,四肢無力,弱不禁風……」她一樣一樣地數落著,看來平安在她心中,還比不上承澤親王。
「我再弱不經風,擋住你的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平安也不生氣,只見他手臂上揚,不知指頭如何迅速地動了兩下,珍珠只覺手一麻,鋤頭便掉落在地。
「我就說吧。」平安不甚在意地笑道。
珍珠瞠目結舌。她看似小女兒家嬌柔,其實劈柴、挑水、鋤地的活兒,她也能做得不錯,照理說力氣怎會小餅一臉蒼白的平安呢?
「不行,再來一次。」珍珠只當他是踫巧,當即不服氣地拾起鋤頭,「我才不信呢!」
平安單手握住鋤頭,壞壞地笑道︰「再試幾次都一樣。不過,被你一激將我就得奉陪,豈不是失了身為男子的面子?」
不知有詐的珍珠果然上當,「那你說怎麼辦?」
「打個賭好了。」平安看著珍珠小巧的臉孔,真是越看越滿意啊,「你若輸了當我娘子如何?」
「哼,賭就賭。」珍珠嘟著紅唇道,「剛才只是你踫巧,這次我才不會輸呢?」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平安展齒而笑,「開始啦。」
就在珍珠認真的視線里,鋤頭再次從她手中月兌落,不但如此,還高高地被拋入空中,翻了兩個觔斗,重重地插入土中。
珍珠難以置信地看著鋤頭,腦中跟不上事情的迅速變化。
只有氣定神閑的平安,穩穩地站在她身後,神清氣爽地喊了一聲︰「娘子,你輸了哦。」
微張著嘴,瞪大眼,珍珠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事。她連平安是如何動作的都沒看清,鋤頭就從她手中飛出。真奇怪,臉色蒼白的他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珍珠邊不服氣地想著,邊用單手拔鋤頭。
不動?
咦?她伸雙手,再拔。
依舊紋絲不動。
不會吧……「平、安。」珍珠低低地喚他。
不對勁,一定是哪里不對勁!
「娘子,相公隨喚隨到。」平安不知何事,笑瞇瞇地靠近。
「不準叫娘子。」珍珠威脅道,重重地踩他一腳。
「啊——好痛好痛!」平安抱著腳一邊跳一邊叫,彎彎的雙眼浮出一層淚花,嘴巴委屈地扁成一條線,讓珍珠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還裝,我明明沒用大力。」珍珠伸手推向平安。
單腳站立的平安沒防著珍珠這一推,身體不穩地晃了兩下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帶著還壓倒了鋤頭。
「好痛……」這次是真痛,平安抱腳坐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樣,不依不饒地拉住珍珠的衣角撒嬌,「好痛好痛好痛啦!」
珍珠受不了地按住額頭。這個大小孩,比堂里的小家伙們更難照顧啊,「好了啦,哪里摔痛了?」她搖著頭蹲在平安身邊關心地問。
嗚……能得到小美人的特別問候是不錯啦,可是他摔痛的是啊,以他薄薄的臉皮,怎麼可能說出口?平安扭扭捏捏了半晌,好生後悔剛才玩得太過分。
「沒有……沒有再痛了。」他只能這樣小小聲地說道。
「是嗎?」珍珠疑狐地看著他,「小孩子撒謊的時候,眼楮都不會望著大人哦。」她胸有成竹,像位年輕的娘親。
「還好,不痛。」胡說,鋤頭剛好被他壓住,明明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結果還得打腫臉充胖子。平安不忍珍珠擔心,只得抬頭,她的大眼果然充滿緊張,「真的沒事啦,我是男人耶,我沒你想得那麼虛弱,哈哈哈哈——咦?」
「哈——咦?」珍珠奇怪他笑了一半突然停下,「咦什麼?」
「喂,珍珠。」平安拉拉珍珠的衣角,目光轉了個方向,「那個東西——我沒眼花吧?」
「什麼啊……」珍珠也望過去,然後,呆住,「平安,過來。」她勾勾手指。
「啊?」平安不解。
「快點兒啦。」珍珠的聲音有些不耐。
「哦。」見佳人變了臉色,平安趕緊乖乖靠近,然後——
細長的手指伸向他的臉,珍珠重重地一捏。
「好痛啊!」平安立刻發出慘叫,「放手放手,珍珠你干嗎?好痛!」他想跳開,可是臉皮在別人手里,逃不開啊!
「很痛嗎?」珍珠一臉沒事地問。
「嗯嗯嗯。」平安想用力點頭,可是不敢動。
「真的很痛嗎?」珍珠再次確定。
「珍珠……」平安快哀號了。
「會痛,那就不是夢了?」珍珠終于放手。
什麼什麼?「你為了確定是不是夢就捏我的臉?」平安捂著臉皮,瞪圓了眼楮,無法置信。
珍珠回頭,「不對嗎?」
「當然不對!」平安哭笑不得,「你不會捏自己啊?」
「那痛的人不是變成我了嗎?」珍珠搖頭,「我不要。」
「喂喂,難道我痛就是應該的嗎?」平安快被珍珠的話氣瘋掉。
「你是男人耶,這麼小氣干嗎?還??嗦嗦。」珍珠決定不理他,自己往某處走去。
嗚……被人欺負不說,還要背罵名。平安氣鼓著臉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被一大堆女眷細心呵護著長大的,何曾被人踩在腳底下。可是,平安不甘心地瞪著珍珠的背影,抱怨歸抱怨,他還是不放心地跟在珍珠身後,一探剛才發現的「意外」。
珍珠和平安,蹲在閃閃發光的東西旁邊,一時無語。
「我真的要撿起來了哦?」珍珠手在空中伸到一半,突然停下來。
平安看著它,腦中自動閃現出一大堆美食。啊……城內遠近聞名的「醉香樓」里的荷葉包雞、香酥鴨……這下不用流口水啦!「你不撿我撿。」
「啪!」珍珠快手打掉平安的手,「不許動。」她撿起它,手幾乎在發抖。
銀光閃閃,可以肯定是足量的一錠銀子,憑空落在無人的荒山里,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銀子啊……」珍珠感動地低嘆著,「銀子,是銀子啊!」她的腦中,立即想到大家今晚可以吃到大米飯、白面饅頭,也許還可以買幾斤排骨熬湯喝打打牙祭。
「哈哈哈,太好了!」兩人同時興奮地跳起來,開心地拍打著雙方的肩膀,然後又都愣住。
「什麼太好了?」珍珠審問平安,一臉不相信他。
「荷葉包雞。」平安回答得言簡意賅。
「不可能。」珍珠搖頭,立即否決。听起來就很貴。
「是我先發現銀子的。」平安提高了聲音。
「那大家一起餓肚子,看你吃荷什麼雞嗎?」珍珠認真地反問。
珍珠甚至不會說荷葉包雞……看著彎腰正待撿起鋤頭的她,平安默然地為自己一時自私的想法而汗顏。他的身份,從沒讓他吃過任何苦頭。家里雖非夜夜笙歌,可也是衣食自有人服侍,更因為他的身體——
「啊,這個——平安你快看!」珍珠忽然拔高的聲音拉回平安的沉思,「我沒看錯吧,鋤頭下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