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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問初晴 第20頁

作者︰辛夷

「誰過意不去!」她用力推開他,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你救過多少美人,都得一一嫁給你不成?」

「你放心,」他的笑容里有難得的頑皮,「你承認吃醋的話,我就發誓一生只救你一個人。」

「鬼才吃你的醋!」她哼一聲,不屑地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我回房了!」故意不再正眼看他,目不斜視地往門口走去,剛走得兩步便被他從後面一把拉住,轉眼間又被拽人懷中。

「就算是我吃醋好了!」輕笑之後,他的唇覆蓋下來,玉人在懷,人生何求?「這個還給你。」

她的手心一涼,已多了一樣硬物。不用看就知道那正是自己視之若性命卻屢討不回的玉佩。雖然驚喜,但免不了有些疑惑,「你……真的要還給我?」本來以為再要不回的,往常一念到此就會無比頹喪。

燕飛宇理所當然地回答︰「反正人都是我的,玉給你也無妨。」

她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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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里,最不該醒的時候,她醒了;最不願意知道的事,她听丁蚌清清楚楚、一絲不漏。

很稀奇的是,她本以為自己會心痛如絞再一次墜入寒冰地獄般死去,但實際上,她卻覺得自己比任何一刻都清醒。心髒的位置傳來的不是疼痛,是嘲笑。

不離不棄……白伶兒的眼中,這一刻散發出的寒氣,像極冷時的冰稜,見者為之心驚。

第六章

「非得趕在這個時候出京嗎?」大清早頭一個來拜訪王府的不速之客慕容石,面對的就是燕飛宇的一臉不耐煩。

「太後有動作了。」慕容石的表情是難得的正經,「昨晚你們府里的刺客可不是憑空掉下來的。不用報到刑部去追查,我就敢打包票,幕後的主子一定是宮里的那女人。」

「拖到現在才動,她也算有耐心了。」燕飛宇冷冷一笑,「準備了那麼長時間,不過弄來幾個刺客這點兒本事就想做武後?」

慕容石笑得不懷好意,「雖然只是幾個刺客,我可听說差點兒就成功了呢!」

「少說廢話,東西拿來!」燕飛宇瞪他一眼。事態發展至此,他明白此次出京已是勢在必行。

慕容石從懷中取出一個封袋遞給他,「都在這里了,三位將軍、兩名提督、兩個藩王,共計七份。」

「果然是一網打盡。」他接過,臉上微微現出遲疑之色,「今日準備,明天動身,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至少一個月,我……」

很少見到燕飛宇臉上會有這種表情,特別是當慕容石知道所為何事的時候。慕容石強忍住笑,一奉正經說︰「你是擔心府里的流蘇……和白姑娘嗎?放心,盡可包在小弟身上。若有半絲差錯,你盡避來問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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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梳妝之後,因為擔心白伶兒的傷勢,流蘇隨便吃了幾口早膳,就來到了白伶兒的房中,掀開簾子走到床前,白伶兒仍然沉睡未醒,一邊肩膀微露被外。流蘇輕輕拉過被子替她蓋上,不經意間瞥見她的手中握著什麼,好像是一塊玉佩,形狀十分眼熟……

流蘇的心怦怦亂跳,某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天底下那麼多玉,不會這樣巧就是那一塊吧?況且它的主人應該早就死了,不可能人亡物在……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像著了魔一樣,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去取那塊玉,睡著的白伶兒握得並不緊,稍稍用力便抽了出來。那塊玉的正面是篆字「小雪」,翻轉過來,背面刻著「不離不棄」。

流蘇匆忙掏出昨日得回的玉佩,將兩塊玉並在一起。一模一樣的形狀,一模一樣的質地、紋理、光澤、雕工……全都顯示出這分明是用同一塊原石雕刻琢出來的一對玉佩。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眼前的八個字天衣無縫地嵌成一對,另一面就是「小雪初晴」。

她不自覺地雙手用力握緊,昨日拿到自己的玉佩時心中充滿了甜蜜的感覺,面現在卻覺得手里拿的是什麼邪物一般。冷汗滑下額角,真的有這樣的事嗎?物在人亡嗎?或者它的主人從來就是她吧……

忍不住去看白伶兒,冷不防地對上一雙冷冷的眼。流蘇驀地睜大眼楮,一瞬間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另一張臉孔,雖然輪廓不同、五官不似,但眼神卻是驚人的神似,同樣的一雙冷然中蘊含無盡黑暗的眼楮,黑色的瞳孔後面有著憎惡、憤怒、絕望、傷感……一望之下,仿佛有人從自己前世的墳墓上踏過。

「啊!」听見聲音,她才意識到這聲壓抑過的慘叫是出自自己之口,像被火燒著一般,扔下那塊「不離不棄」的玉,猛然站起身,不敢再看白伶兒,扭頭就沖了出去。因為走得太急,甚至帶翻了一張凳子,發出「砰」的聲響。

這一聲響令白伶兒完全清醒,方才半夢半醒中察覺有人在旁而睜開眼,一睜眼就看見蔚流蘇,她還沒反應過來,蔚流蘇就像見到鬼一樣的沖出了屋子。就算自己受了傷,但樣子有那麼嚇人嗎?

哼了一聲,看到被子旁自己那一塊玉,咦?記得臨睡時好像是握在手中的……不想則已,一想則昨日的事一股腦兒涌到眼前,一顆心頓時變得沉重如鉛。白伶兒幽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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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蜷縮在椅中,凝視著外面灰暗的天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已不知多長時間,她的心卻始終沒辦法平靜下來。

人與人之間有著奇妙的緣分,她與白伶兒……大概只能稱之為孽緣吧!最重要的是︰白伶兒到底是不是那個人,那個十七年前就應該早夭亡故的嬰孩?人死不能復生,但是她為什麼會有那塊玉呢?況且她的相貌……蔚流蘇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白伶兒有一種近乎畏懼的熟悉感——她太像母親莫夫人了!隱約之間,一年輕,一滄桑的兩張臉疊在一起,她打心底戰栗了一下。人有相似,物有雷同,但世上真有巧合到這個地步的人嗎?

那麼她一定就是了!不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還活著!並沒有隨同故人一起長埋皇陵,而且平安長大再命中注定似的與自己相遇……是老天垂憐,才讓自己于此地遇見她,發現她好端端地活著以減輕自己沉重的負罪感嗎?畢竟十七年前,她被迫代替自己去赴死,連帶連累了周圍人悲慘的半生……

現在的自己不是應該狂喜才對嗎?為什麼一時間萬般滋味在心頭,喜、憂、感、嘆,還有深深的遺憾……遺憾……為什麼是在此時與白伶兒相遇呢?哪怕是一年前也好,那樣許多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陷入一種可以稱之為「死局」的棋局里。母親不會含恨而終,父親死亦瞑目,還有蔚成霽,他也不會在內心煎熬中拼著一定要殺死自己以慰亡靈……錯恨難返!

白伶兒……自己應該叫她一聲「妹妹」吧!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的,如果明白發生過的一切,她能夠平靜地接受自己這個奪走她的一切甚至人生的「姐姐」嗎?自己的良心是終于得到解月兌,還是反而墮落得更深了呢?十七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啊?那場陰謀交織的愛恨情仇,過了這麼多年,才真正揭出謎底嗎?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這一天晚上,流蘇做了一夜的噩夢。母親莫氏的臉在眼前晃動,充滿悲傷地看著那一炷香供著的字跡模糊的牌位,下一刻卻突然面向自己,神情一轉而為憎恨與猙獰,「你早該去死!」深切的恨意令她不由自主後退,卻發現自己後面就是退無可退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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