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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凝眸 第18頁

作者︰辛夷

整條街的店鋪全關了門,只有長街那端的一家小酒鋪還隱隱有燈光透出。風若塵心念一動,幾步掠至,推開虛掩的店門。只見屋里空蕩蕩地,只有最角落的一桌坐著一個窈窕的背影,酒鋪主人倚著櫃台假寐,酒保無聊地收拾桌子,一面頻頻打哈欠。

他徑直走到那倩影旁,按住她持杯欲飲的手,「沈小姐,回去吧,珍珠琥珀擔心得很。」

酒保過來嘟囔絮叨︰「這位姑娘來了大半夜,硬是不肯走,眼看小店都打烊了還關不了門,她又喝了這麼多酒,賬還不知誰付……」

風若塵掏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成功地塞住了酒保的嘴。

沈幗眉慢慢仰起頭,眼神淒迷茫然,「又是你,為什麼你總要在我最狼狽最沮喪的時候出現?讓我想掩飾都不可以……」

他暗暗嘆息一聲,伸手拉她起來,「回去吧,別再喝酒了。」

她突然爆發似的甩開他的手,「滾開,少管我的閑事!拿酒來……」她又抓向桌上的錫酒壺。風若塵不再費神勸說,醉酒的人有什麼理智可言?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沈幗眉,大步走出店外,也不管酒保以什麼異樣眼光看他。

「放開我!」沈幗眉在他懷里死命掙扎,瞧不出荏弱的她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風若塵一手橫抱著她,一手抓住她亂揮的雙手,迅速地向沈府方向逸去,幸虧夜深無人,否則可就糗大了。

「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沈幗眉醉後什麼都不知顧忌,只是一味要掙月兌風若塵的控制,「救命……唔……唔……」

為了不引來麻煩,他迅速俯首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唇溫暖柔軟,舌尖殘存著竹葉青的芬芳,給人以慵倦的醉意,挑起他所有的熱情,不斷深入地索求……

良久,他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櫻唇,卻倏然發現沈幗眉睜得大大的明眸亮如天上的星光,清如明澈的湖水,哪有一絲醉意。

「你無賴……輕薄我。」她的反應不像第一次那麼激烈,只是無辜地指責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帶著柔媚。

令他一時大窘,「我……」

「噓,別吵,讓我睡一會兒,一會就好……」她將臻首埋向他懷中,縴手緊抓住他的衣襟,閉起眼楮,像一只純潔的小羊一般沉人夢鄉。

風若塵松了口氣,看來竹葉青的酒勁已經開始發作了。他抱起沈幗眉嬌小柔軟的身子,展開絕頂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閃過沈府的警衛,回到白衣閣。

珍珠琥珀正等得心急如焚,見他抱著沈幗眉回來,喜不自禁。琥珀心急問道︰「小姐怎麼了?」

風若塵低聲道︰「她喝了很多酒,已經醉了,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沒事的。」珍珠已經收拾好床鋪,風若塵把沈幗眉放在榻上,卻發現她的手還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不肯松。

他想掰開她的手,剛一動,沈幗眉似被驚醒了,口齒不清地喃喃道︰「別走……陪我……」

他窘迫地看了一眼愕然的珍珠琥珀,心頭不由發急。珍珠乖巧地拉了琥珀,向風若塵一福道︰「有勞先生照顧小姐,婢子們就在隔壁,先生有什麼需要盡避吩咐,婢子告退。」

琥珀還要說什麼,卻被珍珠一把拉走了。

在床邊坐下,風若塵細心地為沈幗眉蓋好棉被,端詳她因酒意而暈紅的臉頰,不由低聲而嘆,「沈幗眉呀沈幗眉,我該拿你怎麼辦?」

※※※※※※※※

頭疼欲裂。

沈幗眉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頭疼,好像有幾十把大錘同時在腦子里狂敲,太陽穴陣陣抽痛,一時間什麼也不能思考。她申吟著舉手覆額,撐開沉重的眼蓋,景物都在眼前亂晃,同時有個人向她俯來,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湊到她唇邊。她帶著說不出的饑渴喝下它,昨夜的片斷又閃回腦中。

縱酒的後果。她自嘲地想,如果再多醉幾次,她的酒量大概就會突飛猛進了。

端茶的是珍珠,由于整夜未睡,臉色有些疲倦,「小姐,以後就算要出門也該先跟我們說一聲,否則叫我們多擔心,再說也不該喝成這樣……」

沈幗眉煩亂地一揮手,「好了好了,別對我說教,我現在頭好疼。」她捧著腦袋坐起來,禁不住又開始申吟。

門簾一挑,琥珀端著洗臉水進來了,她將銅盆向架上一放,擰了一條熱手巾,遞給珍珠,卻對沈幗眉眼角都不掃一下。珍珠抖開手巾為沈幗眉淨面,熱氣撲面而來,令沈幗眉神智為之一爽。

琥珀將水端走,旋即捧了一個紅漆托盤上來,盛著熱騰騰的碧梗粥和幾樣開胃的小菜,她將東西一樣一樣重重放在床頭矮幾上,好像帶著很大的氣,這回沈幗眉注意到她的反常舉動,隨口問道︰「你怎麼了?今天和誰嘔氣嗎?」

「小姐,梁少爺早上回京了,你知不知道!」琥珀倏然抬頭,眼中竟蓄著淚,語氣激烈地道︰「梁少爺對小姐痴心一片,你不喜歡他就算了,干嗎還叫那個姓風的把他打得慘兮兮,梁少爺今天走時連馬都不能騎,只好坐馬車走……小姐,你的心也太狠了!」

「梁至信」三個字剛傳人耳,昨晚那難堪的回憶猛然涌上心頭,「這點懲罰還算便宜了他!從今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那個登徒子,听見沒有?!」

琥珀胸口起伏,忍不住道︰「梁少爺有什麼不好?真不懂小姐怎麼會去喜歡姓風的那種丑八怪,他根本配不上……」

「住口!你敢再說一句!」沈幗眉重重一拍矮幾,茶杯「砰」地被震倒,滾落地上,琥珀嚇得一愕,隨即哭著沖了出去。

沈幗眉煩惱地嘆了口氣,她從來不輕易發怒,想不到今天卻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頭亂糟糟的,此時的她已不再像不可融化的冰山,反倒似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梁至信,她恨恨地想,都是這個無賴害得她如此生氣!

珍珠輕快利落地收拾好打翻的茶杯,柔聲道︰「琥珀是孩子脾氣,小姐不要放在心上。粥要涼了,小姐先喝一點吧。」

沈幗眉扶住頭,低聲道︰「我吃不下……珍珠,我’心好亂。」她一向不在旁人面前吐露自己的想法,然而此刻,她已無心也無力掩飾。

「多少要吃一點,宿醉之後又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昨天風先生帶您回來,又幾乎照看了您一晚,您又哭又吐,鬧得不知多麼凶。」

「他照顧我整夜?」沈幗眉倏地抬起頭,驚疑、不信、羞窘全閃現在眸中,昨夜的吻仍記憶鮮明,紅潮不可遏抑地爬滿她的雙頰。該死,她怎麼可以放縱自己到這個地步,她急急地問,「我沒說什麼失儀的話吧?」

「風先生一會兒會來看您,您可以親自問他。」珍珠若無其事地道。

「不,我不要見他!……不,我是說……我現在不能見他!」沈幗眉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叫出來,經過了昨晚,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風若塵,突如其來的變化把她的一切部署全打亂了,她必須有時間整理好思緒與心情。

「為什麼不能見我?」門開了,風若塵的身影站在門邊,很明顯,他听到了方才沈幗眉的那句話。

「你……」沈幗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她該叫他出去,她該痛斥他的趁人之危,她該……可是她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珍珠識趣地溜了出去,留下兩人單獨相處。

風若塵走過去,很自然地在床邊坐下,抓住她的肩頭,直直地盯住她的雙眸,「為什麼不能見我?」他的語聲低沉,他的眸光熱烈,直似要穿透她的心底,令她無從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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