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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凝眸 第3頁

作者︰辛夷

珍珠領悟地點頭,眼中滿是崇拜的異彩。

※※※※※※※※※

必外烈日牧場

暗滄浪神色陰郁地盯著靈堂上那塊「先夫傅諱昆侖之靈位」的木牌,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三十七歲,正當壯盛之年,怎麼會突然暴病身亡?何況,兄長的身手雖不如他,至少也比普通武人強健許多,決不至于一場小病就撒手塵寰。

再度灌下一大口酒,兄長死時憤怒又不甘的面容又浮現在眼前。由于自己一直在四方游蕩,鮮少回牧場,雖然已接到兄長病重的消息,但當自己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地趕回來的時候,卻只來及為他收斂人棺。

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木桌  啪啪裂了幾條縫。他好恨,恨自己的浪蕩。父母死得早,是兄長含辛茹苦地撫養他長大,替他尋師學武,而他卻連一點孝心也未盡到,這怎能不讓他痛悔如狂。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門輕輕被推開了,徐雅柔蓮步姍姍而人。她一身雪白的重孝,臉色白得如同衣衫,一雙明媚的秋波略有紅腫,卻絲毫沒有減少勾魂攝魄的吸引力,默默走到傅滄浪身後,她把縴手放在他肩頭︰「別再喝了,會很傷身的。」

暗滄浪回過頭,「大嫂……」面對徐雅柔半憐惜半嗔怪的眼神,他無言地放下了酒杯,扭頭看向兄長的靈牌,從今以後,他必須替兄長負起照顧大嫂的責任,他的確不能讓自己這麼頹廢下去。

望著傅滄浪的身影,徐雅柔的眼神十分復雜,突然伏在他健壯的背上嚶嚶抽泣了起來,哭聲哀婉至極。傅滄浪一驚,想回過身,卻被徐雅柔緊緊抱住,他只得被動地任由她靠在自己背後。

「滄浪,我該怎麼辦?……」她泣不成聲地問。

深深吸了一口氣,傅滄浪沉聲道︰「大嫂放心,我會替大哥好好照顧你的,要是……大嫂想改嫁,我必定親自物色一個可靠的人家,這牧場,就當作大嫂的妝奩。」

倏地抬起頭,徐雅柔滿臉淚痕,神色頗為哀怨,好半天才幽幽道︰「我的心事,難道你一直都不明白嗎?我……」

「大嫂!」傅滄浪一聲斷喝,「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他身形僵硬,指關節握得發白了。

吃這一嚇,徐雅柔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眼眶里淚光盈然,終于忍不住哭倒在桌上。望著徐雅柔顫動的香肩,听著她壓抑不住的飲泣,傅滄浪不由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我太粗魯了。」他煩躁地用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亂發,「大嫂,我想問你一句,大哥他是怎麼死的?」

徐雅柔的哭聲停了,好半天,她才直起身,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看著他,眼光與其說是疑惑,不如說是驚恐更恰當。她的唇也在一剎那完全失去了血色,「你……是……什麼意思?」

正在低頭沉思的傅滄浪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自顧自地說︰「以大哥的身手,絕不會因一場小病就撒手西去,是不是有人暗中下毒手?大嫂,大哥他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結仇?」

听到「暗中下毒手」五個字時,徐雅柔全身不可遏抑地起了一陣顫抖,待听見後一句話,她似乎又突然莫名地安定下來,茫然道︰「結仇?你大哥向來安分守己,謙遜平和,怎麼會和人結仇?再說,驗尸的仵作也說沒有不對的地方。」

暗滄浪冷笑了一聲︰「江湖上多的是讓神仙也查不出死因的殺人方法。小小地方仵作又能驗出什麼?」停了一下,他又問︰「大哥在生意上和什麼人起過沖突?」

徐雅柔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抬頭道︰「半個月前,利亨商號的施掌櫃來說要收購咱們的馬場,昆侖沒有答應,當時兩方鬧得很僵,施掌櫃走時扔下話說一定會弄到手,昆侖直氣了好幾天,不久就發病了。」她打了個寒顫,凝目看向傅滄浪,「你不會……認為是他們害了昆侖吧?」

暗滄浪面色冷淡得幾乎沒有表情,眼中卻閃著不容忽視的烈焰。

「一個小小的利亨商號,就敢謀人產業,害人性命?」他似乎是從牙縫中進出這幾句話。

「不,」徐雅柔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那個施掌櫃曾說過,他們是受江南沈家委托開闢絲路商運的,還說沈家是當今最大的商家,上至皇室。下至王公貴戚,都和他們互通聲氣,叫我們識時務,不要惹翻了沈家,否則沒我們的好處。」

「江南沈家?」傅滄浪眼神一閃,「那就難怪了。看

盎麗堂皇,卻有掩不住的俗媚之氣。她面如滿月,被水粉擦得慘白,眉間一點五心梅花,將她原本細長的柳眉幾乎連成一道,使她原就稍嫌痴肥的臉顯得越發呆滯了。

坐在她對面太師椅上的,是她的雙生妹妹沈玉。與沈清正好相反,她穿著一條粉綠色的連身窄腰百褶裙,外面加了一條紗綾,長發梳成十數條小辮,密密繞盤在腦後,簪著三支瓖貓眼的長簪。臉上淡淡擦了些胭脂,卻令她微突的顴骨陡然聳起,使她瘦削的臉顯出一種刻薄的神情來。

靠南邊窗下坐著沈夫人何碧麗,風目娥眉,雍容高雅,十足的貴婦風範,縴長圓潤的玉手執著一柄熟綃白團扇,微微半合著眼簾,離她不遠的矮幾旁懶洋洋地靠著一個十三四歲的輕衣少年,無聊地翻弄著一本厚厚的賬冊,他的身材頎長,在他這個年紀來說是屬于稍高的,但由于各部分比例都很恰當,因此倒也不顯得瘦弱。他的臉色微覺蒼白,像濃墨寫成的劍眉整齊地由額心飛入鬢角,黑白分明的雙瞳中滿是不耐煩,漂亮的唇勾畫出明顯的傲氣,雖然他的神色是懶散的,但整個人卻散發著銳芒,叫人不敢稍有小覷。

「大姐也真是的,天都熱成這樣了,還不讓我們到別業去,她不怕暑氣,也不管咱們的死活。」沈清頻頻用手絹擦著額上沁出的細汗,不住嘴地埋怨著沈幗眉。

「她不是說過我們可以自己去嗎?你要是耐不住熱何不自己去?」沈玉斜眼看自己的雙胞姐姐。

「一個人去?天、別說笑話了,我可不敢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沈清大驚小敝地道。

沈玉不屑地輕哼一聲,對于這個孿生姐姐,她向來沒有什麼手足之情,有的只是鄙視和利用而已。她看不起沈清那種畏畏縮縮膽怯卻又貪婪的性格,只會在背後說三道四,真要面對大姐,她比誰都老實。「只是害怕一個人住?恐怕不那麼簡單吧?老爹的病眼看不行了,這時候出門,萬一他咽了氣,怎麼來得及趕回采分家產?看大姐多聰明,再熱的天也寸步不離。」沈玉的話夾槍夾棒、惡毒又諷刺。

眼看著這雙胞姐妹勾心斗角,何碧麗不由冷笑,同是姐妹,個性卻相差如此之遠,更叫人好笑的是她們居然視沈幗眉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其實若不是沈幗眉暗中作梗,何碧麗早就借機將她們姐妹安排遠嫁了,哪還輪得到她們在沈府里興風作浪!

想到沈幗眉,何碧麗暗暗蹙起了眉頭,這個年僅二十歲的繼女,是沈家人人敬畏的「掌門人」,不但性格岡0強,更兼冰雪聰明、手段圓滑,雖說是一介女流,卻能將偌大的沈家經營得有聲有色、更勝以前,不能不讓何碧麗在警惕之余卻又由衷欽佩。沈家族系眾多,各自勾心斗角,但惟一能總管全局、並與何碧麗針鋒相對而令她不敢輕舉妄動的,就是這個沈家長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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