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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命討好 第17頁

作者︰琳達•霍華

他點點頭,在他們走向電梯時沒有再開口。疲憊和木然使她說不出適當、甚或不適當的話。如果他還有話要對她說,八成是問更多的問題,所以她很高興他沒有開口。平心而論,他一定和她一樣累,也許更累。

她斜睨他一眼,發現他已經梳洗更衣過。如果他筋疲力竭,那麼從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或許他也乘機小睡過。

他穿著外套,打著領帶。看到他的外套使她想起自己很冷。「可不可以麻煩你找人去屋里拿件外套給我?」她問。「隨便哪一件都行。」

他轉頭迅速打量了她一番。也許他注意到她在發抖。「包在我身上。」

「謝謝。」

家屬全部聚集在蓓若的套房。藍道和艾咪已經到了。莎蘭感到一陣內疚,她應該在場幫忙安頓他們的。藍道和她握手;沉默寡言的艾咪擁抱她,使她再度熱淚盈眶。

蓓若已經叫飯店送來了水果盤、小西點、礦泉水和熱咖啡。莎蘭詢問每個人想喝什麼,然後安靜地開始供應。記住每個人要怎樣的咖啡是她在總管學校里學到的專長。有些總管可以應付五、六個人,有些總管必須寫下來,但她的腦袋可以把這些資料自動分類歸檔。例如要她形容藍道時,她會說身高一七八、灰色頭發、淡褐色眼楮、咖啡加大量女乃精。艾咪則是身高一七O、深紅色頭發、褐色眼楮、兩顆糖不加女乃精。

她記得昨夜寇子喝的都是不加糖、不加女乃的純咖啡。

她把他要的咖啡放在茶幾上時,他點頭致謝,然後問︰「你覺得房間里太亮嗎?」

她忘了自己還戴著墨鏡。「對不起。」她低聲說,拿下墨鏡。「我忘了。」她紅腫的雙眼在房間里絲毫不顯得突兀。

「吃過東西沒有?」蓓若問,上前把手放在莎蘭的肩膀上。

「還沒有。」

「那麼坐下來吃一點。如果我做得到,你也做得到。」

在蓓若的堅持下,她把一些水果和餅干放在小盤子上,然後找位子坐。蓓若已經叫飯店送來額外的椅子給大家坐;家屬自然是坐在一起,只剩寇子身旁還有空位。她坐下來,在蓓若銳利的目光下叉起一小片鳳梨送進嘴里。

她強迫自己咀嚼,鳳梨片開始膨脹。如果沒有旁人在,她會把它吐出來。她閉一下眼楮,努力抗拒喉嚨的緊縮。她咀嚼著。

「吞下去。」寇子用只有她能听見的低聲說。

她試著吞咽。在試第二次時,鳳梨竟然被她吞下去了。憑著堅強的決心,她掰下一小塊餅干送進嘴里。听著寇子實事求是地回答家屬的問題時,她專心地咀嚼、吞咽。

寇子的在場令人安心。雖然她不記得山溪鎮在她居住的這三年里發生過凶殺案,但他給人的感覺是他見過人死于非命,知道這種事該如何處理。他實事求是的態度使家屬在不自覺地仿效他時,跳月兌情緒的漩渦。連莎蘭都從他的存在里得到不少寬慰;有他在場,一切由他掌控,她只需要負責咀嚼、吞咽。

他冷靜、中肯地詢問法官以前收到的死亡恐嚇。蓓若竟然把那件事做成檔案,使莎蘭想到他們父女的個性和風格有多麼相似。蓓若把檔案交給寇子,他翻閱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這個可以暫時交給我保管嗎?」

「當然。」蓓若的雙手緊抓住大腿。「問這個問題很困難,但……爸爸在哪里?我們需要安排他的後事。」

「法醫室在保管他。」寇子回答。「尸體剖驗完畢後,就會發還給你們。」

所有的人都猛然抬頭。「剖驗?」藍道說。「為什麼要剖驗?」

「凶殺案都必須剖驗尸體。法律規定的。」

「荒唐!」蓓若說。「不知道死因時驗尸還有道理,但爸爸是被槍殺的。他的死因很明顯。」她在說到「死」這個字時,聲音略微顫抖。

「死因看起來很明顯,但有時被害人遭槍擊或焚燒是為了隱藏真正的死因,例如被毒殺或勒斃。」

「事到如今,那還要緊嗎?」茱莉問。

「死亡方式可以告訴我們許多關于加害人的事。例如,什麼人有辦法取得特定的毒藥?什麼人有力氣勒斃成年男人?我認為令尊的死因清楚明確,槍彈造成的傷口。但最後還是要看法醫如何斷定。」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領回爸爸?」蓓若聲音微顫地問。

「我無法確切地回答你,夫人。但我猜最快也要明天。」

「好吧!」蓓若捏捏鼻梁,然後望向兩個哥哥。「今天星期四。如果明天發還,我們可以在星期六或星期天舉行葬禮。你們意下如何?」

「星期天。」藍道立刻說。「那樣比較方便人參加。」

「我贊成。」榮恩說。

「那就星期天。」蓓若寫下日期。

寇子望向藍道。「羅先生,你提過你有一份令尊的遺囑副本。有沒有帶來?」

「有,在我的公事包里。」

「你知道內容嗎?」

「不知道,它被密封起來了。我是說,我們都知道大概,但不知道細節。」

「可以讓我看看嗎?」

藍道聳起眉毛。「請問原因?」

「遺產有時會構成動機。」

蓓若猛地倒吸口氣。「你在暗示我們之中的一個殺害我們的父親嗎?」房里的人無不勃然大怒。

「不是,夫人;沒有證據顯示有那個可能。我只是不想忽略任何有助破案的線索。」

藍道拿來一個大小適合于法律文件的信封。就像他說的一樣,信封是密封的。寇子以目光征求同意,藍道點頭。寇子以果斷的動作撕開封口,抽出厚厚的文件。

他迅速翻閱,接著突然停下來,抬起頭以銳利的藍眸盯著莎蘭。

「席小姐,你知不知道根據這份遺囑的條款,你可以繼承到一大筆錢?」

莎蘭眨眨眼,與其說驚訝不如說困惑。她感覺十分疲勞且有點昏昏沉沈,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听錯。她甚至環視四周,好像房間里可能有另一個席小姐。她再度望向寇子,發現他還在凝視她。「你指的是我嗎?」她問,仍然無法把兩者連在一起。

「羅法官的總管席莎蘭,就是你。」

她點頭,抬手按摩額頭。也許是缺乏睡眠,也許是咖啡喝太多,她感到頭疼欲裂。「他留下東西給我?」她顫聲問,連忙咬住顫抖的下唇,但對眼中泛起的淚光卻無能為力。

「那當然。」蓓若說。「他跟我們說過。」

「他……他什麼也沒跟我提過。」

「他認為你會反對。」榮恩解釋。

「對不起。」莎蘭突然站起來沖向浴室,以免自己當眾嚎啕哭泣。一關上浴室門,淚水就奪眶而出,她抓起毛巾捂在嘴上遮住哭泣聲。

憑著意志力,她恢復自制、忍住啜泣,用面紙按住眼角不讓淚水落下。幾次深呼吸後,她平靜了不少。

得知法官給她留下一筆遺產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感動。她的薪水很高,也喜歡照顧他。她敬愛他,愛他的慈祥幽默和善良有禮。她沒有料到他會留下遺產給她,如果知道,確實會反對爭辯。她替他工作不滿三年,怎麼能在任何方面跟他的子女和一輩子的朋友相比?

但他和他的家人顯然不是那樣想的。想到他們的慷慨,她不禁又熱淚盈眶。她用力擦掉眼淚,叫自己不要哭,至少別在此時此地。家屬已經夠悲傷了,不需要她來加重他們的情感負擔。

她絞了一條冷毛巾擦臉,把毛巾敷在額頭上來減輕頭疼。她想要躺下來用冰袋敷頭,但那和哭泣一樣得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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