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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狂野 第18頁

作者︰喬安娜•林賽

"你剛才說的是西班牙語嗎?"她搭訕地問道。

"不是。""馬蒂猜想你大概是西班牙人。你的名字是西班牙名字嗎?""不是。"考特尼扮了個鬼臉。老天,這人真令人掃興。他就不能高興一次嗎?她又試了一下。

"你要不是西班牙人,那你是什麼人?""咖啡要冷了,小姐。"這番個人問題的交談到此為止了,她想。隨後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咖啡上。她餓壞了!

"有什麼吃的嗎,錢多斯?"終于,他看了看她。她睡覺時頭發散開了,披落在左邊一側,把她的花格襯衫遮了大半。他記起了那次手指纏絞著那頭頭發的情景。那雙眼簾耷拉的眼楮正看著他,眼角比平時斜吊得更厲害了。她哭得太多,半夜沒睡,已經疲憊不堪。他清楚地知道她對她自己看起來有多性感毫無知覺。

"火堆旁有餅干。"他草草說了一句。

"就那些?""我早上一般吃得很清淡。你昨天夜里應該吃些東西的。""我當時不可能吃得下。我那麼——"她止住自己的話頭。別提昨天,考特尼,"餅干也不錯,謝謝你。"錢多斯轉身去刮完臉。他一定是瘋了,他跟自己講。找不出別的理由帶上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越這片不下四百英里的荒野。一個他XX的處女!她甚至連不該去盯著他看也不明白,還以為他沒注意她。只要她的目光剛一觸到他,他便了然在心了。他準確無誤地感覺到了那道目光,仿佛是她的雙手,而不是她的目光在撫弄他的身軀。

他並不喜歡她帶給他的感覺。但是他要帶她去韋科。他要帶她去,因為,否則他會永遠也忘不掉她那淚水漣漣的美麗臉龐、她那雙充滿絕望的貓咪眼。他不願讓那副模樣伴隨他以後的整個一生,就像令他想起他死去的妹妹,那個驚恐萬狀的小泵娘的模樣一直伴隨了他這四年一樣。

令他懊惱的是,從他初次見到她的那天起,她便與他緊緊相聯,通過他所遭受的一切以及她即將遭受的一切緊緊相聯。當他手下留情饒她不死時,她就成了他的一部分。

她並不知道這些。她沒有理由知道。

到羅克里去探訪她是否還在那兒是個錯誤。重新回去把她從愚昧無知中救出來是個更大的錯誤。她不是他的責任。他只想從這種緊密難分的的關系中解月兌出來,想切斷把他們縛在一起的那個結子。然而,他卻要帶她去韋科。是的,他絕對是瘋了。

"錢多斯?"他擦掉臉上殘留的泡沫,抓起掛在鞍頭的襯衣,一邊穿衣一邊扭頭看她。她一手握一只馬口鐵杯,另一手拿著吃剩的餅干,臉上留著一抹紅暈,沒與他正眼相視。她環顧四周平坦開闊的土地,似乎眼中又沒有那些灌木叢和樹林。他立刻猜到了她的難題,故意等著瞧瞧她打算怎麼辦。

她的目光掠過他的雙眼,又很快離開,"我——我想解……我是說……哦,沒事。"他眼中露出笑意,她這人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她寧願受罪,也不提及那個她無疑認為難以啟齒的問題。

他踱到火堆邊,在她身邊蹲下,"你得收拾收拾這個。"他說著,手指彈彈她肩上的一只發夾。

考特尼發現自己正盯著他那青銅色的胸部,那團黑色的胸毛。他真不該敞著胸靠近她。然而,她想她得習慣他這種禮數欠周,要是自己打算同一個全然不考慮這種事的人一道長途旅行的話。

"好吧。"她遲疑地說道。她從口袋里取出從鋪蓋內找到的發針,迅速把那頭可愛的棕色長發挽了個結,放在頸後。她的雙眼避著他時,錢多斯有意仔細地打量她。他看來必須得同她保持一段距離了。

"我準備騎馬出發了。"他突然說道。當她的目光驚訝地投向他的眼楮時,他又說道︰"別太久,否則會有麻煩找上你。"他收起咖啡罐和他的馬口鐵杯,踏滅火堆,然後騎馬走了。考特尼輕松地大聲嘆口氣。現在她有幾分鐘的私人時間來解決自然要求了。

接著,很快她意識到錢多斯已經知道了她的問題所在。多不好意思。唉,她就得徹底消除自己那些細膩敏感,適應與一個男人同行。

她不敢多耽擱,擔心會趕不上錢多斯。她盡快辦完事,快速向他追去。她其實不必擔心。他走了大概四分之一英里,便沒再走了。他面朝西坐在馬上,她騎過來時也懶得回頭看。她在他身邊勒馬停下,他才掃了她一眼。

他遞給她一條牛肉干,"啃啃,它能幫你撐到我們中午歇腳。"看來他知道她饑腸漉漉。那兩塊餅干管不了用,她從昨天早上起就沒吃東西了。

"謝謝。"她低垂著眼,柔聲說道。

但錢多斯並沒策馬開路。他注視著她。最後她不得不抬頭看他。她發現那雙漂亮的藍色眼楮依然同以往一樣深不可測。

"這是你最後一次回頭的機會,小姐。這你知道,是嗎?""我不想回頭。""你真的知道你把自己陷人什麼處境了嗎?你在那片荒野里將不會發現任何略微文明開化的東西。而且我告訴過你,我不是保姆。別指望你自己能做的事也全讓我包辦。"她慢慢點點頭,"我會照顧自己的。我只要求在需要的時候你保護我。"接著她又猶猶豫豫地補充道,"你會幫我的,是吧?""盡我所能。"他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把那包干牛肉放回鞍具包,她嘆了口氣。至少那件事搞定了。現在多希望他不再一副像是她強迫他的樣子,那他們就能相處了。至少他可以別再叫他"小姐",那听起來更像是一種戲辱,而不是尊敬。

"我有個名字的,錢多斯,"她大膽說道."叫——""我知道你叫什麼。"他打斷了她,策馬向前,慢跑起來。

她在後面看著他,心頭一痛。

第四章

考特尼第一次看見那個印第安人正好是在中午他們橫渡阿肯色河之前。那天早上錢多斯騎馬向西走到河邊,又沿河向南走,直至找到一處很窄的可以渡河之處。

這麼長時間地一直盯著反射著中午陽光的河水,考特尼眼楮都快看不見了。按她的狀況,很難光看那些長在河岸上的樹木和雜草的陰影。因此她見到灌木叢里的動靜,可能什麼也不是,真的。那個拖著長長的黑辮子的人可能是個幻覺。

當她告訴錢多斯,她認為她看到一個印第安人在他們正準備過去的河那邊時,錢多斯滿不在乎。

"如果是,就是吧。別擔心。"接著他抓起她騎的那匹馬和老內利的韁繩,把它們一起拖下河里。這時她忘記了印第安人,繼而擔心能否在馬鞍上坐得住——冰涼的河水先是拍打她的雙腳,接著到了大腿,接著又到了她的髖部。那匹雜色母馬時而拱起背,時而沉下腰,努力在急流里站穩腳。

餅了好半天,他們終于過了河,她把馬誨毛紗的騎裙和襯裙攤在一棵灌木上晾于,穿上那條很不習慣的褲子,考特尼這時已和那匹馱著她安全渡河的小母馬交上了朋友。她的母馬和錢多斯的那匹騙馬,大腳力,被稱作花斑馬。它們都長著兩只藍眼楮,漂漂亮亮的,斑紋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大腳力是黑白相間,而那匹母馬是棕色和白色相雜的花斑。

花斑馬,考特尼知道,為印第安人所鐘愛。它們能耐饑渴以及長途跋涉的能力便是原因,她這麼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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