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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 第11頁

作者︰岳靖

餅了好一段時間,白靄然漸漸穩定心神,抬眸,透過面紗看著這個握著她的手的男人。

他這時說︰「可以嗎?」

白靄然讀出男人深情眼光中的意義,沉吟了一會兒,垂下臉龐,拉著他往舞池,與他共舞情人華爾滋。

與謝野學勝了。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確定這件事——海島美人和與謝野學交往中。柏多明我消失無蹤,听說他連課也不去上了、研究室關閉著,沒人知道他去哪兒,南系寬說他夾尾竄逃了——一只喪家之犬。這陣子正是南系寬深感得意之時。晚間,男寢舉辦一般生的勝利派對—南系寬逐一揪出躲在寢室里的失敗者,要他們來陪酒、取悅勝利者。

「南學長,贏就贏,錢已經付給你了,干麼還這樣……」糟蹋人。

「達凱,以後眼楮睜亮一點,別再押錯寶。」南系寬心情大好,看著桌邊矮半截的制服小表,拍桌吆喝著︰「倒酒、倒酒!」

大理石牆上的掛鐘,長短針早已通過十二,斜指一、三。男寢一樓的休閑廳仍舊喧嘩不休,亮如白晝。大壁爐火光妖冶,燒得正紅,驅趕著偷渡入窗的夜色。淡色真絲地毯上,丟得到處是堅果殼、煙肩、咬了一半的魚子醬蘇打餅,那些半醉、全醉的一般生們,有的高坐在臨窗的黑曜岩大圓桌,腳踩著椅子,意態傲慢地享受達凱那一幫制服小表們的服務,有的佔據躺椅鬼吼鬼叫。

「喂—小表,過來幫老子按摩!」趴在長沙發上的一般生——肌肉男——綽號「馬鬼」的學長,粗吼命令著。

「達凱,你過去。」南系寬拍一下達凱的肩膀。

達凱猛地將酒瓶往堅硬的桌面放,發出抗議。「夠了吧,南學長!天一亮,我還得跟老師出海采集——」

「哎呀、哎呀!穿制服的精英明早出荊棘海,」南系寬語氣調侃地嚷道︰「要去打撈那個姓柏的喪家犬嗎?」

惡劣的笑聲爆開來。

「說得好,南!」馬鬼吹了聲尖銳的手哨。

「我也在猜柏多明我跳荊棘海去了,哈哈哈……」坐在桌上的某個不知名小卒狂笑附和著。

這些該死的一般生,達凱暗罵著。最近學長們都有事,不在男寢,組織學員只剩他們這些低級數的,才會讓一般生如此囂張。

「倒酒、倒酒,手別閑了……達凱過去幫馬鬼按摩,那個……柯西謨不是會彈吉他嗎,唱首『勝利者之歌』來助興吧!」南系寬對制服小表們下了一串指示。小表們臭臉相對。他爽得咧嘴,道︰「別再想你們的柏學長了,你們當初要是穿這一身制服站在我們這邊,本大爺肯定更給你們大大獎賞,哪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帶槍投靠的叛將是最吃香的,懂嗎?下次記得站我們這邊啊,穿制服的學弟們——」

「是啊,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以後跟你們的柏學長一樣,跳荊棘海好了……」可惡的附和又起。

「哈哈哈……我看那喪家犬永沈荊棘海里,翻不了身了——」

「你是在說我嗎?」一個清冷嗓音凍結了笑鬧氣氛。

所有視線聚往休閑廳拱門口。柏多明我站在懸有鹿頭標本的拱頂下,高大昂藏的身軀不偏不倚擋住信道中央。

「哼……」南系寬出聲。「輸家終于出現了——」

柏多明我俊臉沉在拱門的陰影里,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移動步伐,沉慢地往廳里走。

「柏,」外頭走廊還有幾個跟他一樣穿著制服的組織學員,其中一人說︰「過幾天要出隊了,別惹事。」

「當然。」柏多明我回應同儕,做個手勢。

走廊上的人沒再多說、多留,各自離去。

柏多明我走入了光亮處,冷眸環顧一圈。兩、三個站在門口旁、撞球台邊的一般生,迅即往里退。

「干麼、干麼,不要一副輸不起,來尋仇的模樣嘛,柏多明我——」南系寬攤手,蔑笑走上前。「豎立個真正的輸家風範給學弟們瞧瞧吧。」他說著,撇頭彈指。「達凱,倒杯酒給你們柏學長——」

「誰是贏家?」柏多明我眼神鄙薄地對上南系寬。「你嗎?」

南系寬表情一僵,皺眉。這家伙輸了,氣焰還這麼張揚!

柏多明我大掌捏住南系寬肩頭,推開他,緩步走向大壁爐前的藍絨單椅落坐

那是王座。一般生們保留給與謝野學的。

「喂!姓柏的!」綽號「馬鬼」的家伙跳了起來。r你憑什麼坐那里?」

柏多明我昂首。「這個位子寫了你的名字?」

「寫了我的名字。」一個嗓音回道。

「與謝野!死家伙現在才回來!」南系寬重展得意笑臉,看著好友走來。

「南,拿酒來吧。」與謝野學直接走向柏多明我。

南系寬取了一瓶酒和一個杯子,來到與謝野學旁邊。與謝野學接過手,將酒倒進杯中,遞向柏多明我。「我等著你跟我說『恭喜』。」

柏多明我瞅著眼前的酒杯,遲遲不接手。

與謝野學又開口。「我先謝你好了,」他喝掉杯中的酒,說︰「如果不是你,我想要追一個清靈的海島美人,恐怕得花更多時間——」

「嘿,干麼說這種沒自信的話,」南系寬插嘴了。「我們接下來還要賭你何時將海島美人弄上床,讓她在你的斗篷下棲身,下次化裝舞會,你就不用扮什麼狗屁俠盜了……」

與謝野學揚唇一笑,重倒一杯酒。「白靄然是一個生長在美好海島、心靈不染縴塵的女人,對她而言,我是這個魔鬼城堡里最聖潔的良心吧……惡棍那一套是不管用的——」

柏多明我猛然站起身,拿過與謝野學手中的酒瓶。「這酒我帶回寢室喝。」他拉開衣服的胸前袋,將瓶中的酒液盡數倒入。一群人全傻了眼,望著那筆挺制服滲開一片酒漬陰影。倒完酒,他對著與謝野學說︰「接著,是我的恭喜——」乓地一聲,堅硬的威士忌酒瓶砸在與謝野學頭上。

驚慌四起。「狗娘養的!」馬鬼罵道。

柏多明我手一撒,推倒眼前頭破血流、身軀搖擺的家伙。

南系寬撈住與謝野學,大喊︰「他媽的!醫藥箱、醫藥箱!」

柏多明我逕自走出休閑廳,不管背後的一團亂。

出拱門,長廊有串紊亂的腳步聲正在遠離。柏多明我停頓身形,轉頭,看見那抹縴細人影奔向男寢門廳。

他追了上去。「白靄然——」

那身影跑得更急了。

沖過門廳,下台階,他在男寢大門口抓住了她,鐵臂從她背後緊緊摟抱她的腰。

她喘著氣,身子抖得厲害。

他以為她在哭,大掌扳轉她的身軀。

她雙手抱著一本《人體解剖學》,美顏漠然。

他盯著她毫無波動的眼,抽開《人體解剖學》,隨手一丟,說︰「這麼晚了,還來男寢,你不知道里面全是惡棍嗎?」

沈靜的夜,冷霧已漫至堡內廣場,不知名的夜禽在那兒低空飛旋。

白靄然開口︰「很晚了,我得回女寢休息。」聲音慢慢地,不僅溫柔,而且悅耳。

柏多明我凝視她良久,退開身子,讓她走。

她輕輕走過他身旁,朝女寢前進。

所以——

賭局是真的。

他從沒對她隱瞞。

人總有一天都會成為孤島……

與謝野學住進醫學部的病房。事情鬧得有點大,柏多明我被召到碼頭中心的組織行政大樓。

一個小時的訓誡後,柏多明我走出大辦公室。

「他們怎麼說?」等在門外的雅代,急步跟在他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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