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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一樣 第5頁

作者︰席維亞

而他,也真的需要一個助手,做為他眼盲的障眼法,不然要他一直躺在床上無事可做,倒不如一刀殺了他還比較干脆。

反正只是念念報紙、雜志,他一點也不期望她真能做到她所說的那些天方夜譚。

「至少成年了。」向允非涼道,一臉邪笑。還狡辯,若沒有好感會收她當貼身女佣嗎?「難得老哥動了凡心,當小弟的我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動心?向格非嗤笑。歷任交往的女友中,他不曾付出感情。他並沒有刻意封閉,只是三十二年來,從不曾遇過一個能讓他動心的對象。

「把心思放在對付沈銳身上吧!」向格非踹他一腳。「明天消息出來,你的電話絕對接到手軟。」

「哎喲,真煩。」俊美的笑容垮下,向允非翻個白眼,起身拾起西裝外套和公事包。「還要整理行李呢,得趕緊回去養精蓄銳了。」

「你要搬回去?」自他車禍這兩個月來,允非一直住在向家大宅。

「正主兒都回來了,我才不敢鳩佔雀巢。」允非睞他一眼。「搞不懂有錢人干麼愛住陽明山,離市中心遠,為了怕塞車,七早八早就得出發去公司,倒不如我位于捷運站旁的套房,方便省事。」

「有本事這些話念給嬅姨听。」再怎麼不便,他也不能拋下這棟豪宅。長子背負的不僅是權利,也是義務。向格非淡淡一笑,開口叮嚀。「開慢點。」

「放心,我技術好得很。」向允非重重拍他肩頭,兄弟的濃厚情感盡在不言中。

他知道,是老哥無言承擔一切,他才得以自由去做自己的事。如今需要他的綿薄之力,當然是竭盡所能鼎力相助。

向格非悶哼一聲,咬牙低道︰「出院不代表傷好了,OK?」

他哈哈大笑,又是一掌。「敢收梅當貼身女佣,這根本不算什麼。」怕他反擊,向允非立刻退到門邊。

「那麼慘?」那張臉看起來沒那麼笨。

「看事情。我懷疑被你一撞,連帶把她的生活本能一起撞丟了。」向允非聳肩,看到他愈漸蹙緊的眉心,不禁咧嘴一笑。「別那麼悲觀,給你個好消息,這段時間的下單時點和價格,都是她的建議。拜啦!」他揮手,開門走出。

望著關合的房門,向格非驚訝不已。

這段時間購股的指示快、狠、準,切入時點絕對是當日最低價,連他也不禁對如此精確的目光感到佩服,竟是……她的建議?

這個不是簡單人物的舞月,更讓他感到好奇了。

第二章

生技龍頭面臨最大危機?!單身金童大腦受創恐永久失明!

報紙上斗大的標題沭目驚心,滿版的報導將兩個月前的車禍用模擬圖示,還附上凌群生技直線下滑的股價走勢,更把這段時間的損失做成圖表,報導中悲觀的用字仿佛凌群生技翌日就要下市下櫃。

「原來是煞車打滑撞上山壁啊……」坐在側門矮階前的舞月專心閱讀,看了半天,總算了解來龍去脈。「嘩,不愧是狗仔隊,竟比我這當事人知道得還詳細,讓人好佩服,對不對?」她朝身旁看去。

一只藍眼黑瞳、銀灰毛色交雜的哈士奇微偏著頭,伸出舌頭嘿嘿吐氣,無辜回望。

「至于這個,就別告訴向大少了,怕他受不了。」她指著一張沈靜和男性友人出游的親昵照片,標題寫著︰向總裁重傷臥病,未婚妻另結新歡!

它不懂,開心地將下巴靠上報紙,直往她手掌蹭去。

「笨番茄醬,只想著撒嬌。」她低笑,干脆放開報紙,雙手撫住它毛茸茸的下顎直揉。「大家都愁雲慘霧的,就你吃得飽睡得好。」

番茄醬舒服得半眯了眼,發出嗚嗚的低鳴。

舞月皺鼻,惡作劇地敲了它眉心一記,番茄醬無辜仰頭,抗議地哼了聲,她忍不住笑了,寵溺地撫弄它的頸子,它立刻忘了前仇,順從地趴在腳邊。

順手輕撫大拘的頸背,看著報上被拍到由元總管攙扶上車的向格非,舞月怔旺陷入沉思。

昨天,雖是第一次見面,她卻感覺認識他很久了……

每一年我生日,不管多忙,那一晚大少爺一定會空下來,請我和老公吃飯,因為他知道我們膝下無子。嬅姨說這些話時,一臉幸福。

我之前兒子不長進,學人飆車砍人進了警局,我家老頭氣得不肯去保他出來,大少爺也不知打哪兒知道這事,不僅請律師出庭辯護,還和他長談一整夜,官司結束後還留他下來當司機,若不是大少爺幫忙,我根本不敢奢望我這不肖子會有變好的一天!洗衣房的柯嬸滿懷感激地回憶往事,改過向善的司機小柯在旁紅了臉,已完全看不出當年逞凶斗狠的模樣。

那次我扭了腰,大少爺吩咐小柯帶我到中壢讓人「喬」才沒有後遺癥,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每個禮拜去三次,別以為大少爺只出一張嘴,每次「喬」完他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好一點。看,他那麼忙,還把我這種小事放在心上。園丁袁伯伯戴著草帽,黝黑純樸的臉笑得靦腆。

前年俺老婆婦女病要開刀,大少爺二話不說立刻放我有薪長假,還動用關系安排俺老婆住進頭等病房,連醫藥費全都付清,普天之下,再遇不到那麼好的老板了啦!豪邁的廚子柴師傅說到激動處,拿著刀子的蒲扇大掌直揮。

唯一沒說他好話的,是半生華發的元總管,他只是淡淡的笑,眼里的與有榮焉盡在不言中。

向宅里的人都很好,雖然她是書向大少重傷住院的禍首,他們卻反而對失隱的她傾心相待,照顧她,對她說了這許多。

讓她不禁想,是不是主人本身的個性寬厚,所以吸引了同樣溫和純樸的人們聚集于此?

因此,即使昨天向大少繃緊的臉部線條再怎麼嚇人,她也不怕,因為她知道,隱于懾人外表下的,是體貼寬容、讓人輕易傾心的溫柔性格。

這樣的好人,怎麼報應全到他身上了?輕嘆一聲,舞月覺得內疚不已。

要不是她突然沖出來,向大少根本不會遭此劇變,難怪靜小姐揚言要告死她。而該死的她,卻連自己為什麼會沖出來也不記得。

他,向大少,竟還能對著她笑,若易地而處,別說失明了,光是害她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就夠讓她把對方整慘。

為什麼?檢查報告說她已康復無恙,為何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將臉埋在膝上,舞月重重嘆了口氣。

她像走在無邊無際的空間,看不到過去,也接觸不到未來。這種虛浮的感覺,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仿佛一閉眼,自己就不復存在。只有在幫允非決定購買股票時,思慮會自行運轉,那種唾手可得的自信仿佛可以讓她抓到一點點過往。

自己絕不是個簡單人物,這念頭,出現過很多次了。

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初到向宅,再怎麼沒見識的人都會震懾于這棟豪宅的富麗堂皇,和比主人人數還多好幾倍的僕佣,但她卻完全不感到吃驚。

原本不覺有異,但事後回想,才察覺里頭是可以勘出端倪的。

住進向宅的這兩個月,像她這種毫無關系的食客能有吃有住就偷笑了,但元總管待她極好,還吩咐其他人讓她受盡禮遇。飯來張口,茶來伸手,什麼事都不用做,她該手足無措的,但她沒有,好似她早已習慣這種生活。

會動手幫忙,往往是因為閑得發慌,卻只要一動手,就兵荒馬亂、慘不忍睹,弄得大伙兒不住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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