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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你這鬼靈精 第2頁

作者︰謝上薰

衛紫方不語,他在想,寶寶過得可好?可曾像他在獨處時,在夜夢里思念「她」一般的想念他,懷想他們過去共處時光中的種種?或是小孩心性,有了共同歡樂的玩伴,便忘了大哥?

他並不多愁善感,然而此刻整個身心被突如其來的愁緒所擾亂了。兩個人愈是投緣兩顆心愈是接近,反而成為一種酸溜又甜美的負擔。哪里再見得到寶寶那羽化天仙般的姿容?她俏皮慧黠的極神態,在樹林間跳躍、在蔥綠的草地上打滾、騎著小母馬奔馳的英姿,還有那像四季變幻不停的古靈精怪的心思,都要往哪里去尋回?再不見那看似脆弱實則充滿生命力,令人陶醉的小寶兒了。精衛紫衣的心情頓時十分沉重,好像預感到往後的歲月,將是繁重工作後數不盡的寂寥與單調。不貪酒色的他,何以排憂解悶?游山玩水嘛,不像少年時代那麼具有吸引力;射魚打獵嘛,總覺得提不起精神。只有工作再工作,能使他暫時忘掉寶寶,忘掉使他心弦為之激動的一切想念。

席如秀已半醉了,打結的舌頭說不出寬慰人心的話,衛紫衣也不需要人安慰,他夠堅強,情願獨自承擔所有的甜蜜與負荷。春天的暖陽,亦見蕭瑟。寶寶,寶寶,衛紫衣心里默默的呼喚著;我們何時能再重逢?你,可也迫切與我重逢?

這時,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二領主張子丹不清而來,瞧他面色凝重,顯是有突發狀況發生,非來請示不可。衛紫衣深知子丹是個正經人,來必有因,心神馬上凝聚了起來。

「魁首!」張子丹先見禮。

「發生了什麼事?」

有少室山的探子回報。」張子丹說話簡單扼要,一不夸張,二木鉦唆。「據傳,寶寶在少林寺闖下大禍,他趁亂畏罪潛逃,如今少林掌門已發下追緝令,非要捉他回山治罪不可!」

「什麼?」衛紫衣一驚而起。「寶寶他做了什麼?竟使得悟心大師也無法容情。」

張子丹苦笑。

「他放火要燒少林藏經閣。」

「我的老天!」

衛紫衣跌坐回原位,感覺頭痛不已。

席如秀聞言,酒意也嚇去了大半‘猛吞咽下一口口水咋社舌道︰「少林‘藏經閣’內藏佛經寶卷,以及少林武功秘莫,人人皆知那是少林重地,未經允許而擅入者,不死也抽筋斷骨。寶寶場什麼地方不好玩,居然去燒少林藏經閣!他嫌命長啦!即使少體林方丈是他堂叔,這回也難以護短了。」

「我不相信寶寶會做出這種事。」衛紫衣斷言︰「寶寶雖然有之時胡鬧,但尚知事情輕重,心腸又軟,不可能忘思負義,做出危立白害少林前途及悟心方丈聲譽之事。于丹,傳言是否有誤?寶寶目前人在哪里?’」

「魁首,傳言確實無誤。寶寶真的舉火要燒藏經閣。不過幸好及早被看守‘藏經閣’的僧人發現及時撲滅火勢,只燒毀了一扇窗子,但問題已嚴重到悟心大師也無法護他,廣派門人追。捕他回寺,並且,封鎖住所有通往‘子午嶺’的通道,不讓寶寶有失機會向魁首及‘金龍社’求教。到日前為止寶寶像是失蹤了,不僅少林門人沒抓到他,連我們的探子也失去他的消息。」

「該死,少林寺竟要趕盡殺絕?」寶寶有難,衛紫衣自然不肯坐視,非比少林門下弟子早一步找到寶寶不可。

然而,寶寶如何能夠突然消失無蹤呢?

少林威震武林,門下奇才異士甚多,寶寶再精靈也逃不過眾多高手的耳目,再加上虎視眈眈,寶寶如何能瞞天過海?

「難不成,寶寶她……」

不行,她真這麼做,徒然將七分危機陡增至十分。」

衛紫衣猛然灌下面前杯中的酒,擲杯而起。

「叫馬泰立即替我準備行李,我要親自去一趟江南」

張子丹不解。「去江南何益?」

「少林群雄擋路,寶寶無法往北而來,那麼只有往江南而去。」衛紫衣慎謀能斷,處變不驚且能陡生急智。「我親自去接寶寶回山,倒要看看誰敢擋住我的去路,又有誰能從我手中捉寶寶回去治罪!」

衛紫衣笑得堅毅,眼神凌厲而不屈。只是,他全身每一根筋骨都松活了起來,磨拳擦掌,蓄勢而發,終于得到寶寶的訊息,三分憂外倒有七分喜,管它得罪少林寺會招來什麼後果,他勢若泰山,誰敢當?

「不好玩!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人家不過開個小玩笑,他們卻認真起來,居然一路追捕我,真是的,做和尚做久了,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太沒趣兒。」

秦寶寶縱然機靈百巧,給人一路「倒追」,終于也吃不消了。即使抱著好玩的樂觀心情,玩久了,總會累吧,需要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奈何對方身負重大使命,非緝捕他歸案不可,絲毫不給他喘息的空間。

寶寶可夠機靈了,一路上喬裝改扮,將他爹秦英生前教他的十八般絕活全派上所場,「我變,我變,我變變變!」無奈他玩心太重,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少林弟子很容易便瞧見他不知不覺中露出的馬腳,加快追趕的腳步,害他疲于奔命。

「累死我了,我不玩了行不行?」

?像不行,追兵就在後頭。

「可惡,不讓我回去找衛紫衣哥哥求救,真是卑鄙了,就怕‘金童閻羅’一出手,你們性命全沒有。如今我都遠避至江南,你們還不肯罷手,看來不使出壓箱的絕活,趕不走那些討厭的蒼蠅。」

寶實蹲在一座土牆下歇息喘氣!瞧他現今這副狼狽相,完全失去他平日惹人愛並、爺爺疼姥姥寵的模樣。要知他變了什麼把戲?變成一個丑兮兮的駝背少年、額頭上貼一塊狗皮膏藥,面色土黃,眼斜嘴歪,裝得好不辛苦,總算暫環朮功的躲開追兵,卻也犧牲色相到極點,剛才從人家井里打水上來解渴時,自己見了水中倒影都忍不住想哭,誰會想多看他一眼?男人見了吐唾沫、女人見了倒胃口,怪模怪樣,丑到最高點,幸虧是喬裝改扮,直一要生成這模樣,寧願不出世才好。

「往後見了駝背可憐人,一定要加倍的尊重人家。」寶寶以己度人、比較能切身體會到駝背人的無奈和心酸。

可是,他再也受不了自己這模樣,裝得好累,一張俏臉怏麻掉了,還是做自己好!即使犧牲色相也比現在輕松多了。

「不到最後關頭,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肯輕言再扮女嬌娃!」這原本是寶寶心頭對自己偷偷立下的誓言,而今眼看已到了最後緊要關頭,不得已只好再一次「還我真一面目」。

土牆之內是一戶農家,方才走過竹籬笆的時候,依稀記得牆內晾盼的衣物中有幾件女兒家的花衫褲,或許可以借用一下。

寶寶也知農民稼穡艱難,不輕易裁布制裳,他可不願因一己之方便而苦心得一名村姑破口大罵或淚眼婆娑,著實罪過。

他模模口袋,只剩十幾個銅錢,不知夠不夠人家買一塊花布,不禁後悔自己一點金錢觀念也沒有,吃米不知米價。

事有湊巧,就在此時,他命中的貴人扇然降至。大概老天爺也同情地逃命逃得快走投無路了,施予一絲憐憫,教他與仇炎之踫了個正著。

騎著高頭大馬的「楚國公」仇炎之,被老母逼婚逼得頭皮發麻,心情煩透了,出來散散心。一個老母已夠他生受了,再加上一個老姊、一個老妹各懷鬼胎,彼此較勁,仇炎之真希望自己此刻身在邊疆塞外,永遠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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