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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小女人 第5頁

作者︰謝上薰

「你姊真不得了呢!」

「我也很了不得啊!」哈!姊妹倆一樣的自信.

「我知道,未來的設計家。」

凡凡在電話里暢談自己的抱負,使我既羨慕又慚愧,為什麼我不能像她一樣呢?

最後她說︰「小心我大姊的電話攻勢。」

幣了電話,我準備出門拜訪陳太太,並沒把凡凡的危言聳听放在心上。

事實證明簡平平小姐不是省油的燈。

大約每隔十天,我就接到一通她的電話。她不再邀我人夥,只是跟我閑聊,最後一定提到公司的儲備已到怎樣的地步。偶爾凡凡和我相約去玩,她也一定硬跟了來,慷慨的請我們吃飯。唉,她好像非讓我覺得欠她一份情不可。

我迷惑,難道除了我,她找不到另一個會做家事的人?

我問凡凡、她說︰

「我想她沒有惡意,大概是想多一個人有備無患吧!」

「荒謬!」

「愛麗絲,不是會做家事的人就可從事代理家務,還須有和悅的天性,討人喜歡的外表,三者合一,不好找啊!」

我再听到「代理家務」這四個字就頭痛,轉口說道︰

「我大哥調回台中了,現在都住在家里」我好開心,找個時間約他一起去玩怎麼樣?」

「算了,你大哥不會把我們這種小泵娘放在眼里︰」

凡凡一副以事業為重的樣子,讓我感到陌生。

信介表哥回家住的第一個星期日請全家上館子吃湘菜,席間我提到代理家務公司在北部是否開始流行的問題,大哥說,

「到台北出公差時見過一塊招牌寫著,××包辦家事服務公司」,就在搬家公司斜對面,大概就是代理家務,前些日子報上不也刊載英國的周末管家嗎?我覺理家是很好的點子,提供不愛做家事或沒人可做家事的家庭一個解決的方法,由他們付出佣金,兩方各取所需,是好生意。」

「我同學的姊姊打算在台中開一家。」

大哥笑。「那位小姐很有先見之明哦!」

「你以為在台中開這種公司會有顧客上門嗎?」

「當然有,將來我太太若想偷懶一下,我不介意她請人代工,空下來的時間,夫妻可以好好聚一聚嘛!」

姨媽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一樣,連做家事部可以叫人代做。」

「媽,現代人夫妻都一道出去工作,晚上也許各有應酬,聚在一起溝通的時間就少了,正需要有個人幫忙,一星期一次或兩次,好把時間留給丈夫啊!」

哦!如果時下年輕人的想法均與信介哥差不多,那麼平平的公司將大有可為。看樣子是我大落伍了!」

直到一年後,「四麗家務代理公司」開張半周年,平平約我參加茶會,也是四麗——方、運、簡、單的慶生會。在小小的辦事處里,平平介紹我認識其他三麗——高跳的方捷、端莊大方的還瑞穗,和嬌小的單玲紫。

參加那次茶會,使我確信一件事!一—我情願做一個沒出息的弱女子,也不當強人所難的女強人。

我的意志力不夠堅強,強者不斷的說服,很容易使我動搖,何況強者不只一個。唉,同樣做過銷售小姐,我想我再磨煉三年也練不成她們的好口才。

她們使我答應去幫一位即將有女待嫁的主婦看兩天家,因為家人全出去了,一屋子的嫁妝需要有人守著。我可是騙姨媽說去陪朋友選嫁妝,那敢實話實說。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拒絕更形困難。我有一種感覺,「四麗」己將我視為她們的「候補」人員,人手不夠應用的時候,就想起我來,一方面似乎也是想讓我明白當初我的拒絕是多可惜的一件事。這一點乃出於我敏銳的直覺,是對是錯,也沒膽去求證。

我喜歡家庭生活,也樂意擁有一份不佔太多時間的工作,互相調劑,卻不樂意吸汲追求名利,也許觀念改不過來,我總認為追求名利是男人的事。凡凡曾為此和我大吵一架!一—她自己在吵,罵我窩囊、沒出息,丟女性的臉。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態度跟「女性的面子」有哈關系,卻知道凡凡不肯幫我跟她老姊說一聲「愛麗絲不做」。她確定我需要改造,而「四麗公司」正是最佳所在,由公司派出去可以接觸不同的人與事,恰是我張麗絲的轉折點。

好吧,我只好去找信介表哥商量了。

他緩緩啜著即溶咖啡,一面若有所思的橫過堆滿圖表的桌面盯著我。他這副沈思的模樣兒可真吸引人。

「小妹,」他終於發出男中音。「你來找我以前,自己心里是不是已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

「嗯!」他呷了口咖啡。「你實在很好。我是說,你對家庭有向心力,對長輩尊敬,對平輩和氣,可以跟任何人都相處得很好,大夥全喜歡你。你也努力為自己尋一份前程。可是,有時候,你有點,呃,優柔寡斷。」

我沈默的點頭。

「不是只有你,每個人遇到抉擇的時候,都不容易保持平常心,害怕做出錯誤的決定,難免三心二意。像我,請調回台中之前,心里也委決不下,苦惱了好多天。現在你也遇到一個難題,不知道該不該加入四麗公司?是不是?」

我發現他誤會了,連忙轉下椅子、努力傾向大哥。

「不是啦,我不喜歡為陌生人做家事,所以我不喜歡那種工作,可是她們好會說話,我不知該如何去拒絕。」

「你己做下決定了?」他抱撼的說。「既然如此,一口拒絕也就好了。你態度不堅定,她們以為你只是推辭一下,說說而已。」

我心慌。

「我是拒絕不了啊,她們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慢著,」信介哥舉起一只厚實的巴掌。「你拒絕不了是什麼意思?以前你不是很實在的拒絕考二專嗎?」

「那一次是我白知補習一年也考不上。我念書一向很差,勉強讀畢業的,你也知道,沒興趣的事是做不來的。」

「這就對了。」大哥指著我說,「你知道你做不好的事,所以很堅定的拒絕了,由於這種態度,老爸勸了你幾次也明白要知難而退。可是這一次,你對自己的能力還有些信心,你的拒絕是不願做而不是做不來,所以就不好意恩用太強硬的態度,而,四麗的女老板都是資深的推銷員,自然听出你的心態代表什麼,因此才會不斷來說服你。」

我屏息。大哥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

「可是,除了我,就找不到其他人可做嗎?」

信介哥眨著眼。「這次她們托你的工作是什麼?」

我坐回位子,兩手一攤。

「很大的一件,瞞不了爸、媽。」我有時在表哥面前也直呼家中二老「爸、媽」,大都是在有困難的時候。

「你先說說看。」

「第一,工作時間六天,從早上九時到下午九時;第二,工作包括煮六位牙醫師要吃午、晚二餐,消毒醫療用具,和一些清潔打掃的工作。」

「那一家牙醫院?」

「長青牙科診所。」

「有六位牙醫駐診,還叫做診所?」

「我不知道。反正都一樣。」

「四麗有沒有說為什麼那問牙科沒有請人做雜事?」

「好像其中一位女醫師是還小姐的顧客,常買她的保養品,所以她知道女醫師的母親每天去幫女兒、女婿的忙,可是最近要和老人會的人結伴度假一星期,才想找個人代理。這件工作是邊小姐主動爭取的。」

「嗯,嗯。」大哥一副沈思狀。

我屏息以待,一

「你說的那間牙科是不是位於伯爵金星大廈的第一摟,大雅路那座紅色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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