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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性堅強 第25頁

作者︰向吟

綠苗在他銳利的注視下抿了抿唇,閃進著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因為……」

「因為什麼?」從沒料想到他溫順的小妻子敢在他面前提出如此離譜的話語,她從不對他要求什麼,然而沉默溫柔地等待到她一開口,她竟要求離婚?!

無法抑止下胸中驟然而起的暴怒,他的手猛然握住她縴若無骨的肩頭,用力地搖著,「因為你討厭成為我的妻子?因為我不限制你成長的空間,你突然頓醒,覺得這一切都荒謬得可笑?」逼問的聲響愈發嚴厲,幾乎將空氣冷凝成冰,望著綠苗死咬的唇瓣,黑翔冀不禁咆哮,「小苗,回答我!」

「不、不是那樣!因為……」因為她是他的影子,她本該是他的影子,可以為他舍去生命、默默地盡自己的本分,然而他卻不要她的服從,他用錯覺引發著她,要她去承認影子心靈深處,和其他的女人一樣渴望他的關愛。

淚水迅速在眼眶中凝聚,是他喚醒了她身為女人的感情,然而事實卻是她貪求得太多,明知不可得,卻又想要求更多。綠苗咽不下喉中的硬塊,發顫地說出她的理由,「因為……曉形姐回來了。」

黑翔冀發狂的黑眸冷凝,總算猜測到綠苗提出離婚的前因後果,然而這個推想,也徹底寒了他的心,活似在他的月復間揍上最難捱的一拳,痛得他眼前幾近暈眩。

「比起我的妻子,你更想做我的影子?」黑翔冀難以置信地輕聲質問。

「我……」綠苗咬了咬唇,任淚從頰邊流下,「我本來就是主人的影子,該曉彤姐的,我沒有權利要求。」

沒有權利?她竟說沒有權利?最後一絲渴望她能反駁的希望,也隨著她的話語而破碎,黑翔冀突覺無力地退了兩步,絆進沙發,這時才發覺端正擺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她早已在她的那一欄填下她的名字,只等著他……

「小苗,你把我讓給別人?」嘎啞而碎不成音的聲調粉碎了他所有的柔情,黑翔冀呆愣地瞪著桌上的協議書,竟覺他無能為力。

從沒有見過他有如此脆弱的時刻,但她不能再縱容自己了。綠苗哽咽地搖了搖頭,她不願意,天知道她有多麼不願讓步,她一直希望他是她的,然而能永遠待在他身邊不被遺棄的方法就是成為他的影子,而不是成為他終將遺忘的「料理」。

重回影子的身分對兩個人都好,光與影不應有交集,也不能有交集,雖然並存,但永遠也不能融合在一起。緩緩地遞過桌邊的筆,綠苗痛徹心肺地希望他結束這段偏離正軌的關系。

他的手略微遲頓,緩緩地包住她的柔荑,有力地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強迫她顫抖的手與他一同在紙上簽下他的名字。

「奴性堅強。」黑翔冀低低喃過他總加諸在她身上的評話,不曾想過自己可以一語成讖,她的奴性可以到達無堅不摧的地步,過去的嘲弄,竟成了他最深沉的夢境里也無法想像的夢魔。

綠苗聞言身子狠狠地撼動,低下睫去將眸中的傷痛掩去。離婚對她無疑是一種對夢想徹底的幻滅,但他在她身上找尋的是什麼,她仍不明白,也許過去從沒有女人主動地離開他,激起了他的憤怒,她並非要離開他啊,只是走回正常的道路,退居她該停留的地方。

「小苗,看著我。」黑翔冀從婚後話語間的柔情一掃而空,滲進前所未有的寒酷,恍若在最痛楚的極端,自尊愈能防衛住傷痕累累的心靈,當兩人都同時忙著包扎自己的創傷時,再也無暇注意到對方的矛盾與傷痛。

綠苗听話地抬起眼眸,眼前的黑翔冀仿拂回到六年前那般對她輕嘲的眼神,冷淡地命令、專擅地掌控著她的生死而不帶任何情緒。

「我尊重你的意願。」黑翔冀淡淡地開口,胸口卻深深地感覺心髒撕扯出如血腥般的苦澀沉澱,「成為我的影子,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否則我會無法克制自己殺了你。」

*****

身為影子這句她一直堅持的話,居然變成了一句禁固的魔咒,緊緊地壓迫她,逼得她喘不過氣,無時無地不感覺到心中劇痛後的空城竟是那般淒涼。

身為影子,她就該遵循著主人的命令,當那紙離婚協議書中斷了她和他的牽系,她該慶幸她仍能退回影子的身分,然他回房前絕望而隱含控訴的犀利眼眸,卻教她冷到骨子里。

回到自己暌違已久的臥房,綠苗剎那間竟有些不適應,她習慣了他房里總飄著淡淡的煙草味,習慣了那張大床若有似無地帶有男主人身上的麝香,沾染上那份男性化的溫暖氣息,令她在安心的同時也深感惶恐,而那份害怕失去嬌寵的恐懼在今夜已塵埃落定,她的心卻……

整夜在冰涼的被間翻覆難眠,每在臨睡的邊際又被那雙深邃的黑眸驚醒,仿拂他就在她床邊瞅著她,驅之不散、縈饒不去。

綠苗猛然地吸了口氣,挫敗地打開書桌前的燈光,驀然想起黑翔冀從主人時期就給她的命令,每天一封給他的情書。

她自嘲地短笑了聲,情書又不知多久沒寫了,她顯然不是個听話的影子,當初他要她考完大學後就恢復一天一封的情書,然而她卻足足忘了半年多,直到今夜無眠,她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

但他還會要嗎?他都不希望自己再出現存他的面前了,她也只能退而成為隱藏的影子,依舊跟著他,但視線里再也找中到她的蹤跡。

綠苗久坐在桌前,很盯面前的信紙,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竟一如十五歲時剛開始寫情書般,不知自己該寫些什麼,想寫得太大多,卻又發覺那些文字根本不能表達地心中萬分之一的情感。

久久無法動筆,心靈的激動流露在顫抖的筆尖,她的淚水漫過濕潤的眼眶,抹開斑駁的字跡。綠苗無法自抑地低嗚出聲,終于承認她傷痛的底層被她所湮滅的那份情感。

第十章

丙真,她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每天早晨準時以電話鈴聲代替她親自叫他起床,他若不接,電話鈴聲絕對會吵翻天,他接了之後,她會靜默地听著他在話筒里的暴吼,然後掛掉,過幾分鐘再打一次,因為綠苗熟知黑翔冀是個十足十的賴床動物。

所有的飯菜在她打電話之前都已備好,只要等著他滾下那張床,他就可以飽餐一頓,然後穿著她熨燙得完美整齊的西裝上班。公事包擺在門邊,鑰匙、皮夾都擺在西裝的口袋,一切都如往常般,她為他準備打理完畢,而且他絕對見不到她的面,因為她根本不在公寓里。

綠苗頰邊吹拂著仍有寒意的微風,站在對面大廈的頂樓用望遠鏡注視著他房間的動靜,一手則拿著行動電話,確定過了好半晌的時間,她又按下重撥鍵,非得把黑翔冀叫起床不可。

「該死的!你到底要打幾次?」

電話筒那端的咆哮幾近慘烈的哀號,綠苗不由得將話筒拿遠一點,以防自己的耳膜有被震破的可能性。

「今天放假,听到了沒有?今、天、放。假!」黑翔冀怒火高熾地朝話筒大吼,意外地想念著她柔細的聲音,雖然他要她消失在他面前,但也不代表她連她的聲音也得收回。這幾天來真的看不到她,她的馨香仍留在房子里,將他的生活打理得完善無缺,但全無她的蹤影,那種莫名的氣憤幾乎讓他的脾氣一天暴躁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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