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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情 第4頁

作者︰默嬋(沐辰)

這個名字好熟,熟到像是她的呼吸那般的自然而然。

「你!」辛濟清發現她問了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他眉頭糾結,瞪著經過六年除了多了絲滄桑之外,未經稍改的水傾染——這也是為什麼他能一眼就認出髒兮兮的她的主因。他開始猜測她在玩什麼把戲。

「我?我叫水傾染?」她睜大杏眸看著辛濟清,覺得自己灰蒙的過往似乎在這個陌生男人身上得到一絲曙光。「我真的叫水傾染嗎?那你……你還知不知道更多有關于我的事情呢?」

一年了,她尋尋覓覓了一年,終于……終于給她找到一個人認出她,知道她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像是平空蹦出來似的,一醒過來就待在不知名的地方,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身份證件,所以她只能過著流浪的生活。

多年的流浪生活讓她漸漸明白自己身處在一個名喚美國的國家,而她這種人,被人稱作游民,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過往,但她是一個健全的人,除了——她的記憶之外。

幾個星期前,她輾轉來到紐約,不知不覺地便走到這附近,看見這個男人和他的兒子——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知道,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但她不敢貿貿然上前,沒想到今天就被他帶回來。

面他也真的知道她的身份——她毫無懷疑,全心的相信。

「你在搞什麼鬼?」辛濟靖這下反倒被她這顛三倒四的話語給弄混了。

「先……先生,我……」水傾染期期艾艾的想說明自己的情況,但一迎上他極度冰冷的眼眸,什麼話都被他的眼神給冷凍起來。

「你叫我先生?」辛濟清扯開一抹殘冷的笑容,箝住她肩膀的力道陡然放松,他腳步踉蹌的直起身退離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難以置信、有些難以理解…

…更有些難過與傷心。

「我……先生……我說錯了什麼嗎?」水傾染揪著衣襟的力道加重,她不知所措的咬著下唇,盈盈秋眸閃動著水光,「我……我一直到剛才為止,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水傾染……我已經過了好幾年不知道自己姓名,不知道自己過去的生活了……我不知道自己打哪兒來,更不知道我之前的事情……所以……」

「所以,如果你知道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水傾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問。

卻不知她的問題像一枚強烈的愛國者飛彈,將辛濟清炸得體無完膚。

氣氛一下子凍結,沉默突然降臨在他們兩人之間。

辛濟清氣結郁悶的不知該不該相信水傾染的話語。

可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急切和認真,他分辨不出她是作戲還是真實。

罷剛她的自言自語字字句句他都听得真切而且清楚無比,他不想猜她是不是失去了記憶這種老套情節,但她看起來很像。

她看他的眼神陌生中帶著渴切,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該相信她還是否決她。

「你……」辛濟清好困難、好困難才重拾理智,強迫自己冷靜的開口,問了個他倍覺荒謬的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水傾染認真而且正經嚴肅的盯著辛濟清好一會兒,水眸在他的臉龐巡視著,爾後,她失望的低斂眼睫,自紅潤的唇瓣中呢喃著︰「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但是你認識我,那我應該也認識你才對,可是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夠了。」辛濟清摘下眼鏡以兩指按摩酸痛的鼻粱和眼楮。

他試圖理清整件事,卻發現事情的走向完全超月兌他所能掌控的地步,他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強壓住想狠狠搖晃水傾染,狠狠鞭問她的強烈。

「先……先生……對不起……」水傾染見辛濟清隱忍不發的火氣幾近爆發邊緣,咬著下唇道出歉語後,起身欲往大門走去。

「等等,你想上哪兒去?」辛濟清重新戴上眼鏡,適才那暴亂紛動的火氣似乎在他戴上眼鏡一剎那全數消弭。

余下的,只是冰冷平靜的他。

然而,水傾染卻希望辛濟清別用那種近乎苛責的目光看著她,她寧願承受他的怒火,也不願領受他那無言的尖銳責備凌遲。

「除了這兒,哪兒都好。」反正她只是一個無家可歸,沒有身份沒有過往更沒有未來的游民,今天可以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當自己踩到狗屎走運。

辛濟清不願意告訴她更多有關于她的事情就罷,她仍然可以過活,過去幾年,她不也活得好好的?

「坐下。」辛濟清冷聲命令。

她還能上哪兒去?為什麼她總是在不必要的時候展現她傲人一等的自尊,不肯稍放?

打他認識她開始,她便是如此,離開六年後再相見,她仍是如此。

水傾染杏眸圓睜,本想大聲宣告自己有人身自由權,任何人都不能命令她做任何事,但一接觸到辛濟清那雙寒眸,她所有的宣告詞不知何時皆消失無蹤。

她不爭氣的乖乖坐回椅子上,身上仍是穿著辛濟清拿給她的浴袍,而浴袍下——空無一物。

她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清洗干淨的身體因穿上原先的髒衣服又弄髒,才會穿著浴袍下樓的,現在一想,她這麼做看在辛濟清眼里不啻一種引誘的手段!

「啊!」也難為他能正視她而坐懷不亂。水傾染在發現自己的失態後,趕忙這邊拉拉那邊拉拉,就怕被辛濟清瞧出些什麼來,一邊忙著解釋︰「我……我無心的……我只是……只是……衣服……我的……」

辛濟清瞥眼衣衫不整的她,目光似乎在說,該看的他都看過了,現在遮也來不及了。

這讓水傾染不由得紅了雙頰,頭兒低垂,逸去滿心想解釋的話語,不想接觸辛濟清的眼。

他不置一詞地上樓去,不一會兒,他手中拿著一套女性的貼身衣物,長袖毛衣和牛仔褲下來。

「穿上。」說完,他人便走出飯廳,一直到客廳背對飯廳的沙發上坐下,背對著她,讓她有空間和時間換衣服。

訝異于他對自己身材的了解,水傾染頰上的紅暈一直到穿好衣服,站在客廳都還未消褪。

腿上攤著本書在看的辛濟清注意到水傾染的到來,因而抬頭看她一眼,態度冷漠恍若她是陌生人,「坐。」

水傾染為自己找了個離辛濟清最遠的位子坐下,惶惶不安的等著辛濟清開口。

氣氛沉重難捱,最後還是水傾染受不了開口,「打擾你了,這衣服我會洗完後再送還的。」

「坐下。」辛濟清合上一直攤在同一頁的書本,將之夾在兩手中間翻轉,已經重復這句話不下三次。

「你想怎麼樣?請你說清楚,我不喜歡你這種態度。」她雖然是游民,但也是有尊嚴的。

「你應得的。早在你六年前不告而別,丟下我和小耀,你就該知道我會怎樣待你。」辛濟清口氣陰寒,面色蒙上一層冷霜。

「我不懂。」她不懂辛濟清在說什麼。「我六年前離開你和小耀?你是我的誰?而小耀又是誰?」

辛濟清把玩書本的力道加重,一本精裝書的厚書皮被他捏彎。

「我不想說你作戲,但你讓我分不清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辛濟清記憶中的水傾染是不屑說謊,誠實正直的一名女子。

但時間會讓海枯、讓石爛,同樣的,也會讓人改變。

水傾染一頭霧水的看著辛濟清,她听出他冷硬苛刻的指責之下有著隱藏良好的苦意,心一揪,她咬住下唇,有些遲疑的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問過很多人,但他們都不知道我是誰,我沒有過去,也沒有身份證明,打我一睜開眼醒過來,我就是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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