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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弓追月 第13頁

作者︰默嬋(沐辰)

「你別以為我會再中計!」看他這個樣子,舞羽心中怒氣更熾,「每次我發脾氣,你就給我擺出這個死樣子,別以為我這次會上當!」

霧澤棹還是垂頭不語。

「霧、澤、棹!」舞羽義憤填膺的自齒縫中迸出這個名字。「你再不理我,我就把你丟出去!」

「小舞好凶喔!」霧澤棹這才怯怯的抬頭,墨綠瞳眸閃著水般流動的光澤,俊雅氣息盡失,余留的是滿月復委屈。

「我凶?我哪里凶來著?我根本一點也不凶!」舞羽咆哮著,「打從我一進這所學園,就忙著應付你的爛攤子忙得昏頭轉向,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失去的時間?」

「以身相許,好不好?」他露出個憨然的笑容,但才展露便教舞羽擰掉。

她捏著他的頰,學著他的語氣,猙獰笑問︰「把你大卸八塊,好不好呀?」

「不好。」霧澤棹搖頭,雙手捂著讓她捏紅的臉頰,一邊扶正歪掉的眼鏡,「小舞,你好大力。」

「先浸豬籠再游街好像也不錯。」舞羽認真考慮著什麼樣的賠償法才能讓她歡喜。

「那是古時中國的酷刑,而且是對付奸夫婬婦的,你是我的婬——」霧澤棹還沒說完就吃了一記枕頭,丟的人正巧是舞羽。

「你說什麼?」她甜美無比的問,笑容璀燦異常,冰藍眸子如讓雨水洗過的天空般剔透。

「小舞,我都說要以身相許來賠償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嘛!」霧澤棹一臉「虧大了」

的辯駁,捂著被擰紅的臉頰,他不著痕跡的靠近舞羽。「除了身體,我別無長物,許給你,我就一無所有了,這樣你還不滿足,竟然還有那種怪興趣要去浸豬籠游街。要知道現在的豬籠不好找,也不舒服,何況浸水衣服還會濕,又要花時間——」

「閉嘴!」舞羽額冒青筋的喝止他開始發表那篇長論。

每次都這樣,只要讓他一逮到機會,主題馬上會偏得離譜。

像上上上次體育課和三年級的學生一起上籃球,結果她一個人被圍攻,若不是她以連續抄球灌籃震住那群仗身高欺人的「學姊」們,她身上絕對不只是紅腫。對霧澤棹發飆也因為她一時不察說了「灌籃」這個名詞,他便跟她扯了一堆籃球的歷史,扯到後來她受不了的放他一馬,也放自己一馬。

還有上上次被「霧澤棹親衛隊」約到操場和溫室的死角談判,當時她根本沒想到霧澤棹竟然受歡迎到這種令人作嘔的程度,在她「心平氣和」的解決了那堆人後,直沖醫務室找霧澤棹算帳,結果讓他以她過度運動的理由替她按摩躲掉。

包可恨的是不久之前她的鞋櫃塞滿了黑函,其中還有人惡毒的藏了刀片,她引以為傲的冷靜在瞬間碎裂,幾乎當場任內心那醞釀許久的火山熔岩噴發,也是被他硬拉到醫務室替她治療手上那壓根沒有的刀傷作結。

那時她暗暗發誓絕不再被他牽著鼻子走,誰知立誓不到兩天便發生這件事,她才發不到半個小時的火再次滅在霧澤棹「顧左右而言他」的絕招下。

而且是屢試不爽!

遇到霧澤棹之後,她的生活是一團槽。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被煽動的人,認識霧澤棹之後,她果然認識了另一個自己,原來自己是會生氣,而且氣起來不亞于組織里最年輕的眠羽火起來的時候。

才一個月,她就快變得不認識以前的自己。甚至想不起來以前的柳舞羽是什麼樣的人,只因她隨時處在爆裂邊緣,但霧澤棹總有本事在點完火後再澆熄它。

她到底是被他牽著走,還是讓他耍著玩?到底來這所學園的目的是拿「處方箋」還是替他收拾麻煩?

舞羽忽然有種不明確的感覺,胸臆間奔流的起伏浪濤已然靜息,留給她的只有對霧澤棹的疑惑和對自己的陌生。

「小舞?」霧澤棹憂心的眸子像鏡子映照出她失落迷惘的面容。

「別叫我小舞。」她拍手遮住視線,不願見到有著那樣表情的自己。

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小舞,怎麼了?」霧澤棹想搭上她的肩。她卻躲開以背相對,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收回。一如他關不住的焦慮。

「我沒事。」舞羽下意識的捂住怦怦跳的心口,她的心沒有跳過這麼快、這樣的急切,恍若要蹦出來似的。

好可怕!這樣的自己好可怕,這個連生理反應都控制不住的人是誰?是誰?

她該是冷靜無情的狩獵女神,該是手持銀弓的狩獵女神,不該是現下這個陌生、顫抖得像獵物的人。

不是……她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沒有力量的小女孩,她是大人……

往事一幕幕掠過眼前,揮之不去的噩夢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她長大了,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了,她不會再受傷害了……誰來救她……媽媽、心宇、哥哥……

「小舞,跟我說話。」眼見她看似縴弱的身子開始發抖,霧澤棹心一慌,不顧她的躲避捉住她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

冰藍瞳眸沒有焦距的睜著,隱約漾著的是驚懼,精致的美顏帶著莫名的陰霾,紅潤的櫻唇輕顫,起伏不定的肩和胸口伴隨著呼吸不過來的喘息聲。

「小舞,小舞!」霧澤棹將她發顫得厲害的身子摟進他的懷中,俊臉泛過一抹恐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似的緊抱著懷中的嬌小身子,喃喃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我會保護你……我會保護你……」

被清冷侵佔的身心開始滲入霧澤棹的體溫和有力的擁抱,就像在海上飄蕩的小船突然得到可掌握方向的船槳般,朝向自己的目標前進,游離的魂魄回歸本位。

舞羽不再發抖,甚至耽溺在霧澤棹寬厚的懷抱中,但他仍在發抖,口里的安慰也未曾停歇。

「霧澤棹……」她發現他抖得比自己還厲害,她不由得伸手環抱住他,以著自己也沒發覺的柔和嗓音輕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小舞?」呆凝的墨綠眼眸盯了她好一會見才出現情緒,霧澤棹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喚著。

胸口好悶……舞羽察覺自己的心在他可憐兮兮的呼喚她的名時狠狠的縮了下。

露出個苦笑,她略有所悟的點點頭,「嗯。」

「對不起,我……」霧澤棹臉上飄過數千數百種心緒,最後留住的是無限的歉然,一反平素言行的他看來很不對勁。

舞羽微斂眼睫,她寧願看霧澤棹裝模作樣也不要他現在這樣。

「我……我很抱歉……」除去歉語,霧澤棹吐不出其他話語,空白的腦袋冒不出其他思想。

「不關你的事。」舞羽冷語冰人,但指尖卻輕插入他及肩的褐發,捧住他的頭。

「我沒有要讓你害怕的意思,我只想看你真正開心,真正顯露情緒的模樣,不然你就像高懸天際時月亮一樣,無論看起來有多近,真伸手想摘卻什麼也握不住,我離你好遠好遠,只能看模不著,一直都是這樣,我好後悔好後悔自己——」

霧澤棹猛然住口,空洞的眸子回復,有力的雙手松開,兩人之間的聯系只剩下舞羽捧著他後腦的手。

四日相對,郁如墨的綠和淡如冰的藍交錯,舞羽深吸口氣才放開手,原本相擁的兩人分離,難以解釋又尷尬的氣氛彌漫著。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霧澤棹,他別開視線、強自鎮定的轉移話題,「岡野同學的傷勢不要緊,只有輕微腦震蕩,要住院觀察一下。」

「是嗎?從四樓跌下去是死不了人的,要死,也要從五樓以上的樓層跳下來才有用。」舞羽挽起長發,扎成馬尾,漠不關心的說。「我覺得安田和伊集院的嫌疑可以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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