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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共舞 第5頁

作者︰迷迪

爆霧惜皺著眉︰「看起來似乎很簡單,真有效嗎?」

家樂手中長劍一揮,「喀」,一截樹枝應聲而落。她撿起來,隨手削個劍形。

然後把長劍拋還給宮霧惜,說︰「你來試試!」手握木創,也不造勢,只隨便站著。

爆霧惜不敢小看了她,握著寶劍,挺身而上。

家樂並不與她正面交鋒,捏一個「纏」字訣,四面游斗。一把木劍仿佛變成軟鞭,纏得宮霧惜無法月兌身,只得隨她游走。

忽地家樂凌空躍起,回身一擊,點中官霧惜虎口,「嘔嘟」,長劍墜地。

爆霧惜站了半晌,看看地上的劍,又看看家樂,問︰「為什麼,以你的身手,為什麼甘願屈居于這深宅大院之中?」

這個問題,連家樂自己都沒有答案。為什麼?他問自己。

「我們一起走吧!做一對巾幗英雄,流傳青史!」

爆霧惜大力聳踴。

家樂搖搖頭︰「人各有志。你要殺敵報國,我卻不願為國家工具。何況醫者父母心,我又怎能眼見別人在我手中死去?」

說罷轉身離開。宮霧惜拾起劍緊跟其後。

「我發現你變了不少,以前你不會一次講這麼多話。而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推獨對我青睞有加,為什麼?」

因為只有你不虛偽!可這句話卻在家樂心里並未說出來。

爆霧惜不滿地嚷︰「你又這樣了!每次別人一問到你心里的話,你就守口如瓶,為什麼老是這樣封閉自己呢?難道敞開心與別人交往不是很好嗎?」

家樂站在自己房門口,回頭道︰「今天這套劍法就當我送你的禮物,你好自為之。明日我不再送行了!」

說完進屋,掩上門。

爆霧惜氣惱地跺著腳,卻無可奈何,只得回去睡了。

家樂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合眼。

為什麼甘願屈居于深宅大院之中?為什麼老是封閉自己?為什麼?

或許當一切成了習慣,就無力去改變什麼了!

外面傳來微微風聲。不!是夜行人。

家樂不動聲色,靜靜等著。

夜行人翻牆而人,停在門口——「叩叩」,居然敲起門來。

家樂起身開門。月光下,一個身著青衫、劍眉朗目的年輕男子含笑而立。

是誰?不認識!家樂皺起眉,疑惑地看他。

年輕人咧開大嘴微笑︰「我就知道你不認識我了!

當初我破衣爛衫、滿臉胡子出現在村里,村民們見了都紛紛走避,還以為是強盜來了。沒辦法,我就只好變成這樣了!」原來是龍郅那個家伙,沒想到他胡子掩蓋下的面孔如此俊秀。

「有何貴于?」家樂問。

「我在山中木屋備了好酒好肉,等你一敘!」

「我不會去!」家樂不感興趣。

「我等你,你一定要來!你不來我就一直等下去!」

龍郅面色凝重地扔下這句話,又循原路出去了。

家樂回屋,關門,落栓,上床躺下,扯過被子蓋好,又拉上來蒙住頭。一會覺得憋氣,把被子掀開,翻一,嘆一口氣,又翻一,嘆一口氣,忽地坐起來。

為什麼老是封閉自己?難道敞開心與別人交往不是很好嗎?

她換上一套輕便服裝,推開門出去。望了一眼出庭院的拱門,搖搖頭,也和他一樣,高來高去。

木屋,一燈如豆。

龍郅坐在簡陋的桌旁,微笑地看她落座。桌上只放了一個酒壇和一整只烤乳豬。

家樂問︰「這就是好酒好肉?」

龍郅拿出兩只大海碗,注滿酒,又扯一只蹄膀,塞到家樂手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人生一大樂事耶!」

家樂咬了一口,鮮女敕多汁,不由得胃口大開。

龍郅也扯了一只蹄膀,兩人相對大啖。

他咽下嘴里的肉,咕嘟嘟灌一碗酒,拍著桌子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撙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又倒一碗酒,高舉著碗︰「我們雖沒有金樽,卻有瓦樽,將就將就!」一仰頭,喝干,倒有一大半酒在衣服上。

他放下碗,又續唱︰「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三百杯!咦?你怎麼不喝?這酒可是珍藏三十年的桂花釀,得來不易,不可不喝!」

見家樂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忽地站起來,走兩步。

擺一個姿式,回頭道︰「是不是我太過英俊滯灑,你看得人了迷,所以連酒都忘了喝?」

真是不要臉!家樂心里暗罵,低頭喝酒,掩飾唇邊的笑意,可眉梢眼角風情畢露,卻掩飾不了。

龍郅痴痴望她,暗嘆一口氣,坐圓桌前,不再借酒裝瘋,面色一整,道︰「我知道你不會問,索性我自己都說了算了。在下龍郅,二十有五,家住揚州,上有老,下無小,家中有二十七八個女人。」

見家樂眼楮突地瞪大,連忙擺手道︰「不要誤會,這二十七八個女人包括一個外婆,三個姨婆,一個老媽,七個姨媽,再加上十五六個姐姐表姐。」

家樂覺得稀奇︰「只有女人嗎?」

「是啊,只有女人!其實從我外婆起就開始招贅,一直到我姐姐們,其間也生了不少男丁,可是男人們受不了家里這麼多女人,一個個都跑啦!只有我最小,沒來得及跑掉,受了整整二十年的非人折磨,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歷經千辛萬苦,逃離魔窟。啊!

萬幸啊萬幸!要不然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即使看到,也是皮包骨頭,不成人樣!」

家樂才不信他胡說八道︰「有這麼可怕嗎?」

「怎麼沒有,簡直是人間地獄。女人是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當然,不包括你!」他一時失言,連忙澄清,又接著訴苦。

「我家那些女人都是惡鬼投胎!成天把我呼來喝去不算,還沒事拿我當靶子,練習箭術;自己在外邊闖了禍又一股腦推給我去收拾!唉!她們的罪行,簡直罄竹難書。」

家樂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義憤填膺兼手舞足蹈表演的大男人。

他忽地停下來,埋怨地說︰「你也該配合我問兩句嘛,這樣我講起來才熱情高漲啊!」

家樂點點頭,從善如流︰「那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就去杭州投奔我祖父。祖父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就志在四方了!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果然不錯!我四處闖蕩,認識不少朋友,卻也結了不少仇家。」

「那天我受傷便是因為得罪了金錢幫,他們無惡不作,專干洗黑錢的勾當,被我挑了一個分部,結果惹火了那該死難惹的錢幫主,率一干幫眾追殺我。嘿嘿,也被我躲了三個月。直到那日在京城不期而遇,我跟他們廝殺了三天三夜,終因寡不敵眾被砍成重傷。我拼著一口氣乘夜逃上這深山老林,心中還擔心他們會循血跡找上來,幸虧一場大雪救了我!」

家樂從不沾酒,這時喝了小半碗,已覺醺醺然,听他說到這里,噘起紅唇不滿地道︰「什麼大雪救了你,明明就是我救了你!」

「是,是你救了我!」龍郅深深地凝視她,伸手拿過她的碗。

「你喝醉了!」他說,把碗湊到唇邊,一飲而盡。

家樂趴在桌上瞅他,嘴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肉。

「你呢?」他問,「說說你自己吧!」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渾濁的腦袋似乎啥也記不起來。

她撫著額使勁地想。

有記憶的時候是幾歲呢?四歲?還是五歲?娘帶著她住在太原鄉下牛家村,嫁給村里的財主當第五個小老婆。

財主看上娘說是因為她大好生養,結果娘的肚皮始終沒有消息,請來大夫一看,才知不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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