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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冥火 第22頁

作者︰綠痕

當她巡看的腳步停在四座石像前時,馬秋堂注意到她似乎紅了眼眶。

「她們是妳的親人?」他仰首看著那四尊面目已有些模糊,不是很能認清楚模樣的女人石像。

花詠深吸口氣,伸手抹了抹臉後,拉著他上前一一向他介紹。

「這是我的大姊聖詠,這是二姊歌詠,三姊絮詠,而這是……」介紹到後來,她的聲音驟止,怎麼也說不出口。

「女媧?」馬秋堂光看也知道那個手中雕有冥斧的石像是誰。

「我……」花詠不安地握著十指,期期艾艾地開口,「我一直想向你道歉……」自從傷愈後,她就一直想為她將他當成女媧替身的事向他道歉,可總找不出個合適的機會。

知道她想說什麼的馬秋堂打斷她,「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畢竟,我也有錯。」

體貼的話語一進入她的耳底,藥王喝醉的模樣,也悄悄竄進花詠的腦海中。她不斷回想著,那時喝醉的藥王,為了當年溫柔善良的他有多麼心痛,而現下,她發現自己很能體會藥王當時的心情,也為此而充滿感激,她專注地凝望著他的臉龐,感覺心底因他像大雨將至般那麼溫暖潮濕。

「這里有沒有別人在?」她突然問。

他四下看了看,「沒有。」

下一刻,花詠一骨碌地沖進他的懷里,並伸出兩手抱緊他。

他低首看著她的舉動,「這似乎已成了妳的習慣。」要是他們這副模樣遭人看見了,對她,或對他,可都不好,但她懂得要看場合並顧及他的身分,每回都是在四下無人時才這麼做。

「是你說過我不介意就行的。」胸臆間溢滿感動的花詠,邊說邊將他抱得更緊。

「可這回妳沒哭。」他輕聲提醒。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問︰「一定要哭才行嗎?」

他頓了一會,「不。」

在回答她這話時,他那自有主張的雙手,已悄悄環繞至她的背後將她更拉近自己,讓她似以往那般貼合著他的身軀,當那份熟悉的體溫再次將他包攏時,一陣暈眩感,在他的腦際扶搖直上,而他,很難將它擺月兌,也想不出任何該去拒絕的理由。

花詠在他的懷中抬首,「你今日有沒有公務要忙?」

「沒有。」他撥開落在她頰上的一綹發。

「那我們再多待一會好不好?」她懇求地問著,不想那麼快就離開這個讓她充滿回家感的地方。

馬秋堂抬手撫了撫她柔女敕的面頰,一腔因她紛飛的意緒,緩緩沉澱在她那雙渴望的眼瞳申,他輕柔地將她按回懷中,如她所願地繼續擁著她。

「就待到妳想回去時再說吧。」

天宮雁蕩山

逃家逃到迷陀域,悠悠哉哉玩了數個月後,不甘不願地被逮回天壘城的霓裳,此刻坐在城中的議事廳里,修長的指尖輕敲著桌面。

「你說,馬秋堂不見咱們的使者?」

「不見。」隨著天宮三山派出的使者一塊前去黃泉國的童飛,在吃了閉門羹後,一張臉臭得像是被倒過債似的。

一點也不為這事生火的霓裳,心情恰恰與他相反,反而還一臉興味地問。

「為何不見?」敢把天宮三山的使者拒在門外,算那個馬秋堂有個性。

童飛撇撇嘴,「听說那時他們正忙著找國寶,沒空理會咱們派去的使者。」

「國寶?」她張亮了一雙明眸,好奇不已地撫著手問。

「好象是馬秋堂自聖地里找到的一個女人……」童飛搔搔發,其實他也只知道一點點而已。「黃泉國的人說,那女人在地底睡了百年,而她當年正是女媧的婢女。」

她興味盎然地揚高黛眉,「有這麼新鮮的事?」百年前的女人耶,沒想到什麼東西都可以挖的黃泉國,竟然連這種百年前活生生的遺跡都能挖得出來。

童飛對她晾著白眼,「小姐……」被人拒絕了她還這麼高興?而且她高興的地方每次都不在重點上。

「是表小姐。」她搖搖指糾正他。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好,表小姐,妳說咱們該怎麼辦?」在被拒絕了後,他們是該讓那票長老拉段再去黃泉國一回好呢,還是干脆他們天宮也擺出一副跩樣,不理會三道結不結盟的事?

霓裳撫著形狀優美的下頷想了想,眼珠驀地一轉,改繞至被派去鬼伯國的雷昂身上。

「馬秋堂沒空見咱們,那段重樓呢?」听說段重樓是個斯文人,斯文人該不會也把貴客給拒在門外吧?

雷昂臉色比童飛的更臭,「段重樓出發去找轉世的女媧,他家的宰相也是同樣的說詞,沒空。」

她壞心眼地笑笑,「喲,這麼巧?」敢情段重樓是和馬秋堂說好了,打算趁此機會一報上回他們地藏找上天宮,而天宮三山全都不給面子不見他們的仇?

「他們分明就是故意不給咱們面子!」只差沒被鬼伯國的宰相拿掃帚趕出來的雷昂,氣呼呼地瞪著她那張笑得亂開心一把的笑臉。

「誰教天宮與地藏是世仇呢?」霓裳不以為意地輕聳香肩,「一報還一報,他們會潑咱們冷水也是正常的。」

頂亂不已的童飛兩手捉著已被他搔成鳥窩頭的發。

「只可惜現下咱們沒空管什麼世仇不世仇的東西……」他們天宮這回真的沒打算要地藏,也沒有要繼續跟他們耍性子啦,他們是真有要事才會硬著頭皮去找地藏,偏偏地藏的人就是沒一個信。

「為什麼?」剛回城的霓裳,還不知在她出門逃家的這段期間,三道與帝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以致天宮會積極地想找地藏結盟。

「因為再不想想法子團結三道,咱們就快大難臨頭了。」雷昂幾乎把兩道粗眉擰成一圈麻花,「中土的探子來報,帝國六器中的赤璋與白琥兩位將軍,已準備出發至西域國境的邊郡,而蒼璧與黃琮兩位將軍則是準備朝北,似也有意警告天宮別輕舉妄動。」

霓裳微微瞇細了美眸,「帝國要興兵來犯?」

「不,真要動武,帝國會派的是四域將軍而不是六器將軍。」雷昂朝她揮揮手要她先放心,「六器不過是來探探情況,若發覺有必要代四域出手的話,他們才會動手。」

大抵明白了情況後,霓裳一手托著腮,開始思考在維持了百年的和平後,一向將天宮三山交給北域將軍夜色負責的帝國,為何會突然派出六器將軍。

懊不會是為了諭鳥所說的天孫吧?只是素來掌管東域的紫荊王已經撈過界地鏟過托雲山天苑城一回了,這回若是要再鏟天宮另兩城,那也該派夜色或紫荊王,可帝國卻改派六器將軍,那個多年來一直鎮守著帝國北域的夜色是在搞什麼鬼?怎會讓他人輕易踏上她的地盤代她出手?

懊不會是……帝國的四域與六器在爭權或是鬧內哄?

「表小姐,妳說該怎麼辦?」童飛總覺得她這個天壘城的副城主,遠比正牌的城主還要英明可靠好幾倍。

「嗯……」她兩手撐著下巴,把她先前的推論擺一邊去,留待日後再研究,專心研究起眼下到底該怎麼解決結盟這件事。

「妳就替咱們拿個主意吧。」無計可施的雷昂也只能指望她了。

心思轉得飛快的霓裳,轉眼問已想出了對策。

她先朝童飛彈彈指,「我家那個不負責任的流浪漢你們到底找到了沒有?」

童飛嘆息地垂下了肩,「小姐,妳也別這樣說城主……」他不過是不負責任了些,以及愛四處亂跑了些,何必講得這麼難听呢,何況他還是她的親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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