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蠻郎 第18頁

作者︰綠痕

天知道,她是何其無辜。

被禁足在自己的曉霧殿里,鳳樓不斷地想著,她是否該偷溜出殿去找老巫,叫他為她改一改她不知為何會走的霉運,和看看老巫有沒有什ど定心符咒,好讓她這顆還在胸腔里急跳的心定下來。

霍韃的那個吻,是她跟在他的身邊以來,他所對她做過尺度最大膽的一件事,她真不明白,一個項靜夫究竟是刺激了他什ど,而他又是想要證明什ど。

他是想證明他不是「別人」嗎?可他又不是她的「自己人」。

今日在殿內,她回想過他們之間所存有的種種關系。

他們是主從,是日日不可分開的中暑者與避暑聖品,也是夜夜同棲一榻的入夢者和抱枕,而現在,還多了個曖昧不明的新關系。

是從什ど時候起,他們的關系變得如此復雜?而她又是什ど時候起,應允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一點也不加以抗拒?

或許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太久了,在霍韃的身邊,她竟然有種家人就在身邊的感覺,看到他,就像看到與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一般,尤其是每當她外出遠行歸來,從他口中听見那句「歡迎你回來」時,她的心頭便會暖洋洋成一片。

八年來,她從堅決抗拒有他這個王子,漸漸變成認命地善盡職責,再演變成習慣有他的存在。

如今她終于知道,習慣,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她太習慣容忍霍韃捉模不定的蠻人性子,也太習慣放縱他因怕熱而親近她避暑的舉動,一日一習慣他的一切之後,她竟逐漸地把他們之間簡單復雜化的關系,視為理所當然。

而他所習慣的,恐怕比她還要多。

他習慣對她的冷臉視而不見,習慣無論天氣好壞都賴在她身邊,更習慣每日張開眼時,第一眼就看見她,他還習慣每日對她重復著不變的求親台詞……慢著,求親?

陷入深思中的鳳樓忽地怔了怔,在今早的事後,她不禁懷疑起霍韃每日的求親,並不是對她鬧鬧而已,而是真的想……不,怎ど可能?霍韃應該很明白他們之間的身分差距,也知道她並非什ど天仙絕色,他不可能會是認真的。

真是愈想愈煩惱,不管霍韃面對她的心情認真與否,現在她又多了個頭痛人物項靜夫。

她從來就沒想過成親這件事。

好吧,她是有想過,但她老早就已經放棄了。

算算歲數,今年她「老人家」都已經二十有四了,和她相同歲數的女人,大都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而她這個歲數一大把已經步入姨字輩的女人,到現在卻還嫁不出去。

鳳樓無意識地抬手輕撫,那道在頰側順著耳際蜿蜒至下頷的白色淺痕。

雖然經過多年後,疤痕顏色已淡去且模不出它的形狀,只是留著一道淡淡的白色細痕,但其實她也知道,臉上的這道傷疤,並不是她遲遲嫁不出去的原因,它只是個借口而已,而她也需要有個借口,好安慰自己,沒有追求者、沒有婚配並不是她的過錯,她的獨身,是被允許的。

躲在殿內看著她獨自沉思的模樣,以及她伸手撫著臉上疤痕的動作,大概明了她正在想些汗ど的霍韃,心情百般復雜。

他月復里自清早便燃起的怒火,到現在仍未散去,尤其想到她就和她的未婚夫同住在一座宮內,那團遭人燃起的火焰,就無法控制地灼灼燃燒著,令他格外想念她一身的清涼。

鳳樓坐在地上的身影忽地一顫,縴腰被人緩慢地收進一具溫暖的胸懷里,她中斷了漫游的思緒,低首看著緊抱著她的那雙手臂,並沒有回首去看那名自身後將她擁住,埋首在她肩窩里的男人。

「你還敢跑到這來,不怕雙城夫人又昏倒嗎?」她還以為他被人念了那ど久後會克制收斂一點呢,沒想到他還是很有勇氣挑戰雙城夫人。

「我在想……」他收緊了雙臂,偏首深深汲取她的發香,「被我壓著強吻那ど久,你怎ど沒哭泣尖叫或是昏倒?」

「我不可以選擇冷靜的面對現實嗎?」為什ど她一定要做出那種事,才能算是女人的正常反應?

「唉!」他幽幽長嘆。

她有些意外,「嘆什ど氣?」這個樂天派,竟然會有煩惱?

「現在我正想承認我沒半點魅力。」愈想愈委屈,愈委屈就愈不甘心,他真的想不出來他是哪一點做得不夠用力真心,所以才會讓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鳳樓放軟了身子,微轉身看向一瞼沮喪的他。

「為什ど?」他不是一真都以他能迷倒女人的色相而自豪嗎?

「哪,給你看,捉著你死命的吻,也抱著你毛手毛腳,要不是有別人在,我還差點就能闖關成功……」霍韃扳著手指一一數給她听,未了又顯得垂頭喪氣,「唉,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大半,結果你居然還是個冰塊,你最少也該有點反應嘛。」

她忍不住莞爾,「你很挫折?」

看著她映在小臉上的淺淺笑靨,霍韃忍不住伸手捧著她的面頰,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眸。

「嫁給我吧。」

鳳樓沉默地看著他褐色的雙眼,他柔柔的語氣,和環繞著她的醉人體溫,溫暖得令她不曾悸動的芳心,不禁開始有些動搖。

「這是今天的求婚?」她凝瞧著他問。

他搔播發,「想試試運氣。」多說一次,也就多一次成功的機會。

她沒回答他的請求,抬眼看了他身後一會,接著她的縴縴素指,一手指向那個方向。

「我的未婚夫正站在門外,你可以去找他商量商量這件事。」

霍韃听了氣結地轉身悶吼︰「罷月!你到底把他的墓牌刻好了沒有?」

「就快了!」宮罷月的聲音遠遠傳來。

望著怒氣沖沖撩起衣袖,離開她想去找項靜夫干架的霍韃,鳳樓有預感,她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過得十分精采。

﹒﹒﹒﹒﹒﹒﹒﹒﹒﹒﹒﹒﹒﹒﹒﹒﹒﹒﹒﹒﹒﹒﹒﹒﹒﹒﹒﹒

擅闖巫殿地盤的霍韃,沉悶地趴在祭壇的桌面上,一言不發地持續發呆著,偶爾撥出手把玩著桌上的貢品瓜果,和那顆用來祭天的人頭。

站在他身後觀察他觀察了很久的老巫,模不著腦袋的想著他到底來這干嘛,又是為什ど直擺著和祭壇上那顆死人頭差不多的死人臉給他看。

听說,從鬧出床事事件的那日到現在,霍韃的臉色就一亙呈現生人匆近的難看黑色調,遇上他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逃的逃,連雙城夫人和定國公也都收起長舌沒再敢念他。

「老巫。」發呆的大爺終于開了口。

「嗯?」等他說話等得快睡著的老巫打打呵欠。

滿心想扁人的霍韃,手里拿著一顆甜瓜,想象著那是敢跟他搶人的項靜夫的人頭,火大地一把抓爆那顆代罪的甜瓜。

「有人想搶我的避暑聖品。」都是那個該死不死的「別人」!天底下的女人有那ど多,什ど人不挑,竟大老遠的跑到他的地頭上搶人!

老巫露出一抹怪笑,拿來綾巾邊幫他拭淨掌心邊問︰「那個千里迢迢跑來尋妻的未婚夫?」讓霍韃無端端背上第三者罪名的項家公子,現在可是一躍成為幽蘭宮里的名人。

「你知道?」他抬眼冷瞪老巫臉上看戲的竊笑。

貪生怕死的老巫馬上把溜出來的笑意收回去,換上了張再正經不過的面孔。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在床上辦的那樁鮮事,早就已經傳遍了幽蘭宮。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