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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花 第26頁

作者︰綠痕

他索性扳過臉不理會她,手中的紅魚愈敲愈亂。

「你的心很亂。」楚婉偏首凝睬著他,「不怕會走火入魔?」

他怒眉一揚,扔開了手中的法器一把將她扯進懷里,她未及反應,一雙火熱的唇便罩了下來。

楚婉緩緩為他開啟唇瓣,他的雙臂霍然收緊,遠比她更需要地汲取她的吻,那些揮之不去的怒熾熱地燃燒了起來,怎麼也壓不下,他用全身與她緊密相貼徐緩廝磨,讓她感覺他熾烈的糾纏和苦苦的勾留,讓她知道他說不出口的妒。

雖然她就停留在他的掌心中,可是他就是覺得他捉她不住,不管擁她再怎麼緊,他的雙手仍是握不夠牢,而且正一天一點地慢慢失去中,放縱她去做的人明明就是他,利用她的人也是他,何時起,一切都不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你在報復我」朵湛挪開牢附在她唇上的吻,側首吻上她的縴頸,難忍地張口咬她一記。

楚婉怕疼地畏縮著肩,想要躲開,他不放,在她頸上既深且重地噬咬,她因生疼而忍不住逸出輕吟。

他的喘息吹拂在她耳際,「我以為你會諒解我為何要納大司馬之女為妾。」要不是因為知道她了解他,也總是會體諒他,他根本就不會告訴她那個計劃。

「我不會諒解。」她張開眼,不亞于他沸騰的憤意吹拂在他的口鼻之間,「我不是無私的人。」

「所以你就用這方式來報復我?」她是刻意的,明知道他根本就容不得有人來瓜分她一絲一毫,她還故意折磨他。

她俯向他,淡淡地笑了。

「是你打算棄我在先。」一個女人,能夠忍受幾次的背叛?

「不許再這麼做,我不許,你听見了沒有?」朵湛緊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拉近面前一聲一句地將話敲進她的耳里。

她輕輕掙開他,伸展著玉臂環抱住他的頸項,誘惑而輕淺地啄著他的唇,在他附上來時又巧巧地逃開。

「你還會再看其它的女人嗎?」蝶似的吻觸一朵一朵的印在他的面龐上,香氣相隨。

「除了你,我誰也不看」他捧住她的面頰,不再讓她逃開,將渴望了一夜的紅唇收回來佔為己有。

她不明白,她早就把他的心焚盡了,因她,他早已無心無我,人間脂粉顏色,再無法進入他的眼中。

即使只是這樣擁抱著她,他也能感覺她一身的刺,正刺得他疼痛難當,可又不願將她拔除,他害怕,無論再怎麼阻止,恐將無法掩熄被她點燃的熱情,他自身反而會因她而燃燒殆盡。

朵湛忙亂地釋放她的發,在黑亮的發澤間尋找那陣縈繞夢回的幽香,楚婉站起來,拖著曳地的長發舉步退向他的寢殿,他伸手按住她烏黑的發不讓她離開,她卻笑意盈然地收拉著長發,將他一點一點地拉向她,將他拉離佛前,將他拉至她的身邊,她不要任何人與她共同擁有朵湛,就連佛也不許。

座上的佛被棄之不顧,眼前的才是真。

在殿上飲的酒,此刻開始揮散酒力,炙燙的血液流動,在耳際呼嘯著,沁涼的夜風也撫平不了那份得之欲快的心急。

松開手中的發,他起身大步截斷長發拖曳而成的距離,彎身捧抱起她走向層紗漫疊的帳榻。

緊貼在她身上誘惑眾生的紗羅一一被他卸下,急促的大掌撫上它代替,微有的冷意霎時被他燃起的燥熱驅逐了,她輾轉翻身逃開他的掌心,跌進松軟深陷的榻里,他跟上來,精瘦結實的強健身軀覆上她,阻絕所有的去路。

身下像有叢烈火在燎燒,她伸展著香馥滑膩的四肢將他緊緊擁抱,他的指尖不斷在她的身上游走,明明是早已熟識的雪軀,在今夜卻分外地覺得陌生,似是頭一回初見,又像是從未見過如此曼妙的風情。

很妖嬈,素白的面頰,染上一層薄薄的酡紅,與身下柔潤烏黑的發形成強烈對比,他的雙眼醉了,醉在星眸半閉的呢喃情話里,醉在她被吻潤澤過的笑靨里,倘若這是夢的話,不要醒,是幻的話,讓它成真,只是她的笑意里,有淚光。

他不禁深深掬取那朵笑,怕她的笑,也會像盛綻的蓮,短暫而絕艷。

吻掠她的唇,再不讓她對別人一展歡顏,細細吻遍她的眼睫,再不讓她深刻凝望的視線停留在他人身上,將她細致的頸項輕輕啃咬,讓她夢囈般的申吟只飄繞在他的耳際。

是他的,只是他一人的!絕望將他推入深淵,深入骨髓卻又不忍舍去。讓她離開是種靈魂被割裂的痛楚,如果他人看她一眼就需付出代價,那麼這般全面擁有她,他又必須付出什麼代價?

楚婉的柔荑滑至他覆上汗珠的寬闊背脊,將他更壓向自己,在交織的喘息中與他眼瞳相對,看著瞳中的彼此,努力將一切都記下。

歡愉、淒苦、用勁、申吟,他的每一個模樣,都牢牢地記在心底,她能感覺,自己的那份不安和先前的憤怒都被他收去,也在他的懷抱里散盡,他們又回到了相愛的起點,他是她的,她是他的,在彼此的身體里分割不開,誰都不願讓誰離去。

在韻律一致的心跳聲中,他們約好,要一起到老。

將來,他們要用更熱烈的情衷來實踐月下的誓言,時間不可怕,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那些也不可怕,無論風雨,他們都要緊守在一起。

燦燦生輝的燭火,在翻騰糾纏中悄然熄滅,夏夜無聲地沉睡,天地靜然在這一刻,成為日後等待歲月中最深沉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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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燻人欲睡的午後,冷天色尷尬萬分地將獨自在寢殿內小憩的楚婉喚醒,在她梳發時向她稟報她有個從未見過的訪客。

听完了他的話,楚婉梳發的動作頓了頓。

「獨孤再?」西內的另外一個龍頭?那個被她挖角挖得只剩一個空架子的男人,「嗯。」站在紗簾外的冷天色心情惡劣地應著。

「朵湛知道這事嗎?」她擱下節梳,坐在妝台前一手輕托著香腮,思考著該不該私下見別的男人。

「陽炎去通知他了。」他邊說邊看向寢殿外,兩眉緊緊向眉心攏蹙,「不過可能來不及。」

「什麼來不及?」獨孤冉的聲音已來到寢殿內。

冷天色攔下他繼續前進的腳步,在他想掀開紗簾時緊緊握住他的手。

「來不及攔你。」都因這個男人,朵湛可能又有一頓火氣好向他發了。

「攔我?」獨孤冉與他僵持不下,挑釁地揚著笑,「這座大明宮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這里。」很不巧,冷天色天生就是愛潑冷水。

「別以為你是冷家人我就不敢動你。」拿不回自己的手,又見不到簾後人,獨孤冉沉沉降底了音調。

「我好怕喔。」冷天色配合地擠出一抹僵笑,暗暗在手中使上力道震開他。

獨孤冉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就像他現在的情勢。

在這西內,他一人攬權獨佔了多少年,無奈風雨橫來,朝還江山在手,暮卻已然改觀。

他的失去是在朵湛出現後開始的。起先很微小,他並沒多加理會,仍在想法子避掉想拘提他問審行刺案的風淮,但漸漸地,他發現斜風細雨已成暴勢,如一頭猛虎一撲而上席卷了大明宮。

養了多年的家臣莫名離去,手下重臣串連而起同進退地改投明主,僅剩仍執權的數人還站在他的身旁。曾幾何時,分裂的西內被一統了?然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個女人,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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