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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神傳 第2頁

作者︰綠痕

「荒謬﹗」寧王氣抖地瞪向他﹐「皇室之人怎能跟著你一介術士﹖他不是平民﹐不能跟你過那種生活﹗」

衛神含笑向他保證﹐「這點主爺大可安心﹐其道既叫衛神﹐此生的職責即是守衛保護他。他雖無皇室錦衣王食的優握生活﹐但貧道會給他想要的生活﹐幫助他做他想做的一切﹐」他生于人世﹐就是要守衛一個神﹐等待了快四十個年頭﹐如今終于等到他要守衛的人兒誕生﹐他必職責。

總算能夠開始了。

「不成﹐你說什麼都不成﹐本王不會讓你帶走他﹗」

寧王听不進他的解釋和保證﹐就是不忍骨肉流落在外。

衛神嘆了口氣﹐跨步上前﹐騰出一只手﹐將掌心擱覆在寧王的雙眼上。

「放肆﹗你在做什──」雙眼被蒙住的寧王正要嚷嚷﹐眼前卻閃過了一幕幕畫面。

衛神輕聲交代﹐「王爺﹐請您務必看清楚。」

定立不動的寧王﹐在一幕幕景象映人眼畔後﹐渾身泛起陣陣寒意﹐心房猛地縮緊﹐幾乎無法承受眼前地獄般的情景。

「這是……」地顫聲問著﹐冷汗順額淋林流下。

衛神無奈地閉上眼﹐「這是不帶走這孩子、二十六年後將發生的後果。」

「不……」寧王打顫得更是厲害。

「這是帶走他的後果。」衛神覆在他眼上的手轉了個角度﹐再讓他看非帶走他兒子的原由。

眼前的景象喜然一變﹐漸漸緩和了寧王急跳的心﹐卻也讓他流出淚。

「那些都是你變的戲法……」當衛神挪開手掌時﹐寧主流淚拼命否認所見的一切。「那不是真的……」

「王爺﹐貧道師承鬼谷子一派﹐絕不敢以祖師爺的聖名作戲法打誑語。大唐的命運全系在這孩子的身上﹐。大唐能否再傳幾世﹐都看他未來如何決定。您的心再痛﹐也不得不讓貧道帶走他。」衛神嚴正地否認﹐指著手中的孩子殷殷地向他請求。

「你給我看的那些……是什麼﹖」寧王茫然地問﹐眼神落在在衛神懷中酣睡的兒子身上。

「皆是未來。」

「老天……」

「王爺﹐貧道能將這孩子導入正軌﹐若不帶他走﹐您方才所見的後果便會成真﹐而那後果﹐不是你我兩人能承擔的。」衛神伸手解開他的穴道﹐並以一手扶住他的肩頭﹐讓他能站穩腳步。

寧王流淚地望向孩子﹐緊握著衛神的手問﹕「為何……為何是我兒﹖」

「因為他與我們不同。」衛神的眼眸也暗沉下來﹐同情地看著懷中的孩子。

「哪不同﹖」

「他不是凡人。」

星斗繁天。

夜半深更﹐已是萬籟俱寂的京城﹐燈火皆已熄滅﹐滿天閃爍的星光﹐在深夜里照亮了六扇門。

六扇門的門前﹐兩盞景色的燈籠高高掛起﹐明燈晃晃﹐門內哭聲不絕于耳。

六扇門第一神捕左盟﹐于五日前急病亡故﹐留下了身懷六甲的愛妻與獨子左斷﹐京城里的高官這五日來紛紛上門祭悼﹐追贈的白素花朵和悼文﹐將六扇門點綴成一片淒然的世界。

與左盟歉鰈情深的左夫人在丈夫過世後﹐受不了喪夫之痛也隨著病倒了﹐失去當家主子與主母的六扇門﹐上上下下頓時茫然無措﹐全靠左盟的獨子左斷獨撐大局﹐他不但要安撫六扇門所有人的情緒﹐代母對上們祭悼的訪客答禮致謝﹐還要抽空著顧病重的母親。連著五日下來﹐左斷不食不睡心大交瘁﹐也到了快崩潰的地步。

連日來盛大的喪禮和祭拜的人群﹐讓六扇門的衙役和捕頭們均身心疲憊﹐在最後一批祭悼的訪客走後﹐左斷便下令將六尸門的大門深鎖﹐讓所有的人都趁此休息一下﹐平撫傷痛的心靈。許多人在大門鎖上後便累得帶著眼淚席地而睡﹐唯有左斷在為母親送過湯藥之後﹐又回到肅然的靈堂前﹐跪在火盆邊再添上紙錢、繼續在堂前守靈。

盯著火盆里熊熊的火光﹐左斷木然地回想這些時日來發生了什麼事。他記不起一群群上門來悼祭的高官們對他說過了什麼﹐但他卻記得那一個不是來悼祭﹐反帶著聖旨而來的朝中之人。他記得那個人似是對他說皇上將六扇門統領的職位改傳給他﹐由他繼承父職。可是他才十六歲啊﹐十六歲該怎麼統領六扇門﹖也許是他們左家歷代皆效忠朝廷﹐所以皇上很放心將這個位置交給他。爹在世時也努力要將他訓練為一名神捕﹐而他雖已經有了一身好本領﹐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和修性都還不夠﹐需要有人指導他。

可是現在父死母病﹐有誰能來教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像爹一樣﹐成為人人仰賴的神捕。

這件大事讓左斷的心頭更覺得沉重﹐。跪在靈堂前反復地思索至深夜﹐兩手無意識地焚燒著紙錢。在身體倦累的呼喚下﹐連日來沒闔上的眼皮﹐終于漸漸不听話地沉沉垂下。

左斷才打了個小盹﹐一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便馬上將他擾醒。他愣楞地看著一個肝膽俱催的家僕奔至靈堂前﹐聲淚齊下地對他大喊出另一個不幸的消息。

「少爺﹐夫人在後院投水自盡了﹗」

左斷的睡意瞬間消逝無蹤身子震了一震﹐按著因久跪而麻痛的雙腿搖搖晃晃地站起﹐兩手緊握著家僕的肩頭﹐不願相信地搖首﹐淚水再度涌出眼眶。

「我娘她……」他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也離他而去了﹖「少爺﹐快呀﹗您快跟我來﹗」家僕搖著呆愣的左斷﹐頻拉著他難以移動的身子往前走。

左斷在他的聲音中猛然驚醒﹐甩開家僕失神地往後院跑﹐只盼還來得及救回和他還有血緣聯系的親娘。

當左斷趕赴至後院時﹐迎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不禁停下步伐﹐嗆鼻的味道充斥著整座後院。

「好濃的血腥味……」他一手掩著鼻﹐轉身問慢他一步的家僕﹐「這是怎麼回事﹖我娘呢﹖」

家僕掩袖而泣﹐「夫人她……求死意願甚堅﹐在雙手劃了十來刀後才投水﹐下人們目前還在池里尋找。」

左斷听了忙轉首看清眼前的清況﹐只見平時清澈見底的偌大水地已被鮮血染污﹐他忍不住彬倒在地﹐失盡了力氣和希望。

「夫人已懷胎九月﹐就算她再怎麼想隨老爺而去﹐她怎可不顧月復中的孩子﹖」也在池畔尋人的第二捕頭右京強忍著傷痛﹐手拿長竿邊找人邊掉淚。

左斷听了心更是狠狠地一墜﹐才短短的五日﹐爹撒手西歸﹐娘也隨之而去。他還來不及收拾傷心﹐又要面對另一波心痛。娘這一走不是孤身上路﹐還帶走了他的弟弟或妹妹﹐往昔和樂的左家如今只剩他一人獨留在世﹐這教他一個人怎麼過下去﹖「少爺﹖」家僕跪在他身邊輕喚。

左斷緊閉著眼﹐「找出我娘來。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尸。」

「找到了﹗找到了﹗」左斷的話方吐出口﹐池畔的另一邊即傳來陣陣大喊。左斷連忙抬首望去﹐眼見娘親的身子自水中打撈而出﹐被人抬至他的面前。

左斷低首輕撫她蒼白的臉龐﹐一顆顆眼淚紛落在她不再起伏的胸前。

「少爺夫人已經……」右京挨在他身旁跪下﹐一手搭著他的肩﹐試著要他接受事實。

左斷不斷搓著娘親冰冷的雙手﹐希望能讓她的身體溫暖些。在雙手仍探不到溫度後﹐他又月兌下外衣覆蓋在她身上﹐拉著她靠在胸前汲取他的體溫。

「少爺﹐夠了……」右京鼻酸地自他身後抱住他﹐強行制止他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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