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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 第18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趁男子健臂放松時,她推離了他,握住匕首將它放起,彷若思及什麼,她明眸一抬,大膽地望住他,鼓起勇氣地問︰「你到底是誰?!你真是、真是那匹大黑狼?!」

他笑紋加深,發現逗弄她時,那張雪白的臉蛋會因而紅撲撲的,清雅的性子起了變化,小小身軀中彷佛春滿力量,瞬間揚高斗志。他喜歡這一點,有旺盛的精神,往後才能與他天涯共游。

「在狼子中,我排行第三。」有些答非所問,又好像已然作答。

曉書微怔,但畢竟心思聰穎,黑即玄,狼為郎,又排行第三,玄三郎。

真遇上精怪了,可是曉書絲毫不怕,眼前這黑狼幻化的男子,她對他的感覺很復雜,但絕對不包括害怕。他從未傷害過她,反而回回相救,而自己心里頭有著不平之氣,那是因為他的捉弄——

他化作狼、化作獵戶,化作她夢境中的男子,而令又比作眾人口中的貴客,做出荒謬的請求,那對無時無刻不閃動著戲謔的眼睦,瞧得她心發慌。

許多話欲問明白,但一時間卻不知說些什麼,她眨著眼,瞧瞧桌面又瞧瞧他,軟唇抿了抿,天外飛來一問︰「你做什麼打碎我的敲敲蛋?!」

他眼神陡地一沉,瞄著曉書,長指敲擊桌面,發出叩叩的聲響,靜靜道︰「蛋以酒釀,酒中有毒,蛋里亦入了毒素,你每日食下一粒,不知不覺已遭人下毒,難道一點知覺也沒嗎?」

「你、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她聲音在茫然中輕顫。

他濃眉挑高,「你懂。只是心寒,不願承認。這宅第中多少人盼望你死,你不是沒經歷過,這小小行徑又算什麼?」語帶殘忍,而真相總是殘忍。

「你胡說!」她輕喊一句,心飛快地加速,近來就是這樣,總沒來由的心促盜汗,弄得最後都要喘不過氣來,「你胡說……」隨著輕喃,她腳下一軟,匕首落了地,身軀也墜落了,跌入他伸來的雙臂中。

他不說話,抱著她穿過一簾輕紗,步進女性雅氣的內房。

撩開床帷,將她柔軟的身于安置在繡床上,跟著坐在床沿,他凝著她,適才冷酷的容色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愛憐橫溢的神情。

「你胡說……」曉書喘著氣,仍反駁抗議。那酒釀敲敲蛋是女乃媽的家傳秘方,她待自己萬般慈愛,怎會下毒害她?!不可能、不可能!

「我沒有。」他說,語氣持平。

「你胡說……」她低喃,有些哭音。

「我沒有。」

「你胡說……」

他嘆了一口氣,長指撫觸著她的軟頰和滲出薄汗的秀額,一下下這麼輕柔,低低哄著︰「忍著點,一會就不那麼難受了。」接著,他的手來到她的胸口,整只掌密密地罩在高聳上,毫不避諱。

「你想做什麼?你、你又來欺負人家。」曉書努力要穩住呼吸,見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不禁驚慌失措,又急又氣,又羞又惱。

是錯看他了嗎?連他也來欺陵自己。登時,心無形地痛了起來,眼眶一熱,珍珠般的淚串兒由眼角流下,墜在軟墊上,滲入布料中。

見狀,他又是長嘆,一只大掌以適度的力氣壓住她推拒的兩手,俯,無數的親吻印在她的臉龐上,吮著她的淚,吮去她細細的啜泣,柔聲道︰「我不是要欺負你。我不會傷害你,絕對不會。你信我的,不是嗎?」

一股熱源由他的掌心溢出,穿透她的左胸,雖然隔著衣衫,那薄薄的絲綢擋不住他引動的熱力,微刺微麻!似有縷縷勁力傳遞過來,注入她的心髒。

「啊——」曉書面泛潮紅,上身弓起,感覺胸臆間的緊悶頓時散去,一團熱在體中流轉,在五髒六腑中來去,好軟好暖,整個人熱烘烘的,心魂趨於平靜。

胸口微微起伏,秀白臉上早分不清是淚是汗,像歷經一場生死大戰。

他絲毫無謂,面容貼得極近,舌緩緩舌忝舐著她的小臉,像獸類一般,舌忝過著她的眉、她長長的睫毛,舌忝掉她鼻尖上的細汗,也舌忝弄著她微啟的唇瓣。

「是不是舒服點兒了?往後別再吃敲敲蛋。記住了……」

曉書讓他的話震回些許心智,一回神,發覺他早已放開對她的箝制,是自己的兩臂不知何時竟主動攬住他的頸項!笨著他、抱著他,而左乳上,他的大掌還在那兒留連。

「你——」她一驚,猛地推開他,身子朝繡床內翻滾,捉來棉被包住自己。

他位子一移,坐得更進來,目光銳利而邪惡,故意瞄著她露在被外的巧肩和小腳。「我驅除你體內累積的毒素了,你要過河拆橋嗎?」

「別這樣看我!」曉書鼓起勇氣地喊了一句,耳垂兒都紅了。他看得她心發熱、發慌。他治好她嗎?可她的心還是跳得好快,還是不受控制。

「唉——」他好笑地嘆息,高大的身軀已佔去繡床二分之一,「不這麼看你,該怎麼看你?何須遮掩呵?你這身軀,四年前在月牙地我已瞧過了,昨夜也教我模遍了,我還瞧見那枚狼牙,你把它掛在——」

「住口!不準說!」曉書的腦袋瓜轟地猛震,白皙的臉如熟透的番茄,如天邊的霞紅,火燙得驚人,都要冒出煙來了。

他唇角揚了揚,對她的命令不予理會,「你把它掛在」

「不準說、不準說!你這只的大野狼!」

她握緊小拳頭,羞急得快要失去理智,想起那雪原石群後的溫泉池,想起那匹大狼詭譎深沉的目光,想起昨夜真是他替自己沐浴淨身,所有女性最隱密、最私自的地方全教他看盡模遍,他還來說嘴,還一副自得的模樣——

沖動下,曉書捉著軟枕,忽地朝他撲去,舉起來就打,邊打邊委屈地哭,軟枕中的羽毛散了出來,好多好多,又細又白,像長白山地的冬雪,在空氣中慢慢飄蕩,落著兩人一身,小小床帷里恍若另一個天地。

他雙臂一扯,猛地抱住她,眼神轉為深邃。

曉書在他懷中仰望,手中的軟枕被拋棄在一旁,而這場羽毛雪自顧自地下著、飄著,心的某個部分柔軟了起來,像在雪原的洞中,她倚著洞壁翹首盼望,然後見那匹黑狼由遠處走來,而今,他在她的面前,以人的模樣,緊緊抱住了自己。

眼輕輕合起,因羽毛落在臉上,不及睜開,他的唇已俯下,似有若無地印在自己軟唇上,跟著一聲縹緲的嘆息,他的吻加重,舌尖竄入小嘴中,探索著屬於人的吻、屬於女人的芬芳香氣。

或許久、或須臾,當所有羽花塵埃落定,他猶然抱著教他吻得昏昏沉沉的女子,在她發紅的耳垂邊以氣息輕拂,緩緩地、啞啞地、悄悄地繼續未完成的話——

「那枚狼牙,你把它掛在胸脯上,我很喜歡。」

四年前在荒山雪原,她夢中的夢,一個連自己亦無察覺的願望,讓他以一枚隨身數百年的狼牙對她下咒,如定物、如印記,無論分離多遠,或在何者時空,他總能尋到她,天涯亦如身畔。

稍頓了頓,他親親她的額角,話中有淺淺笑意,「我只告訴你一個,其他人,你不準我說,我就不說了。好不?」

這一晚,曉書忘記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恍惚地作了一個夢,夢境是新的,場景由長白山地的雪原轉回,模到自己的閨房里,在軟榻上、在床帷里,那匹狼蜷在她身畔,玄黑的毛豐澤輕柔,不時用舌舌忝著她的小臉兒,它目中的火光依然,美得如天邊最亮、最耀眼的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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