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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壓上宰相 第11頁

作者︰決明

她茫茫然,腦子里有道聲音嗡嗡作響,但是太吵太混亂了,她听得不清楚……

不要這樣做,穆無疾會跟你翻臉的,他一定會生氣,別看他一副好脾氣的假象,那男人發起火來才真的麻煩。

不過是下帖藥嘛,替穆家留後也算是大發慈悲,順手做做就當積陰德,以後說不定穆無疾成親時你還能坐上媒人大位,讓他恭恭敬敬敬上一杯酒哪。

千萬不要這樣做。

順手做做啦。

不要做。

做。

吵死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她還在和那兩道聲音對抗,雙手已經將膝蓋處的裙子布料給絞成一片狼藉皺褶。

奇怪,怎麼有些難受?

她從小身強體壯,幾乎算是沒病沒痛,偶爾被老爹拿來試藥也沒玩掉過小命,拿毒花毒草當零嘴吃得雙唇腫成三倍大也不是沒發生過的事,卻沒有一回讓她覺得難受。

一定是今天閑逛了穆府太多圈,逛得她腿軟暈眩頭好痛。

皇甫腦子里兩道聲音終于分出勝負,她奮力一吼,好似要是沒這麼放聲大叫,她就無法搏下狠話,就會窩囊地拒絕穆夫人可憐兮兮的請求。

「不過就是多煎一帖藥,簡單啦,交給我吧,我包準讓穆無疾乖乖听話!」

穆夫人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直道謝,她腦子里卻閃過了穆無疾曾說的話——

「對,你說的對。是怕自己連死都無法放心解月兌、無法安心地走。」

娶個妻,讓他心里有人,讓他想為那個人活下去,不能讓他以為自己可以放心解月兌,走得瀟灑又無牽無掛,絕不讓他如願,她討厭他每次都一副隨時準備好可以死的態度,她可以開藥方治他的病,卻不能開藥方治他的心,穆夫人的提議不單單有可能讓穆家添後,說不定還能讓穆無疾因為責任而努力求生。

如果有個女人成為他的責任的話……

這也是她會答應配合穆夫人的理由。

陰謀既然已經成形,只差施行這一步,為免夜長夢多及……自己後悔變卦,皇甫與穆夫人相約就在今天這個月黑風高的夜里,將穆無疾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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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煎好藥,送進房里,穆無疾正巧批完最後一本奏折,右手揉按自己僵直的頸背,瞧見她時,他笑著朝她走近,接過她手上的湯藥。

他從她的臉上察覺不到喜悅,以為她還在和他鬧脾氣。「還在氣我請你離開房間的事嗎?」

「請我離開房間?你不是叫我滾嗎?」她瞪回去。

「我絕對沒有用‘滾’這麼無禮的字眼。」

「你嘴上沒說,心里就是這麼想!」哼。

穆無疾淺笑,不否認在那時的的確確有這種想法,因為若讓她繼續待下去,他大概會批出一堆罰責過重或是用辭嚴厲偏頗的文件。

「這藥的味道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他轉移話題,嗅嗅手里那碗藥汁,通常她會端進房的藥,最終當然是喂進他胃里,所以他也沒多思索就先啜了一口,揚揚眉,「……好喝多了。」

「呀——」她差點出手阻止他,才發出一聲小小驚呼,又急忙握拳咬唇,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反常,但仍是讓穆無疾發覺怪異。

「怎麼了?這藥不是給我喝的?」

她停頓好久好久之後才慢慢松口,「……是給你喝的。」

「那你怎麼一臉不甘不願的?」好像隨時會出手打翻那碗藥似的。

「我哪有!」她撇開臉不看他。

他只是笑,乖乖將藥喝盡,她盯著他,探索打量的目光令他生疑。

「你有話想跟我說?」

她連忙搖頭。

「你想揮拳打我?」為了請她離開房間那件小事。

皇甫晃著腦袋,髻上的小珠花跟著激烈搖晃。

「可你看來……欲言又止。」

「穆無疾,對不起!」她突然朝他深深一鞠躬,然後轉身就跑,快得連他想伸手擒住她都來不及。

「怎麼忽然跟我道歉?」

有詭,真的有詭,他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男人的直覺是正確的。

尤其當他發覺房門外站著一名神色羞赧又精心打扮的陌生年輕姑娘,十只蔥白縴指不安地絞成麻花,怯生生地啾著他,緩緩挪著蓮足跨過門檻,再反手將房門關上;直到身體里一股莫名的燥熱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他終于完全弄懂——

他被他娘和皇甫小混蛋給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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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皇甫擤掉鼻涕,第二波傾盆的眼淚又嘩啦嘩啦掉下柬,她手忙腳亂拿已經濕透的衣袖去抹。

「干嘛掉淚呀?!嗚嗚嗚……我是在做好事耶,嗚嗚嗚……以後說不定會被穆家人當菩薩在膜拜,嗚嗚嗚……」

她可憐兮兮地窩在假池的巨岩上,孤伶伶的倒影映照在被夜風吹皺的湖面上,慘淡的月光微弱不明,陪著她一塊,一人一月,在湖畔水面間成為相伴相偎的寂寞同類。

罷剛慌張跑出來,與那名小泵娘擦身而過,小泵娘嬌答答的看起來好甜美可口,穆無疾一定會很喜歡她,加上那帖皇甫家傳的強力藥,今兒個的夜晚絕對綺麗銷魂。

嗚。心窩口抽痛了一下下,讓她瑟縮哆嗦,她只能將自己更蜷成一團,用雙臂抱住自己的雙腳,以對抗夜風的蕭颯。

她哭得連自己也一頭霧水,又不是什麼要緊事——不,應該說,又不干她的事,這是穆家母子的問題,日後要吵要吼也請他們自個兒解決,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為什麼快要被一種莫名的情愫給淹沒溺斃,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怨恨更像是自我嫌惡的情緒在她胸口翻騰,壓迫在她心窩口,介于疼痛和窒息之間,無法說得明白那是什麼……

心里像是被投入無數顆小石,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擴散成紊亂的圖形,再也不是完整的圈圈……

混亂的腦子里一想到穆無疾,又想到今夜與他纏綿的小泵娘,沒干過的眼淚又滾滾淌下。

她有些後悔與穆夫人的合作,嗚,她後悔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來人呀!」

夜風里傳來呼嚷聲,叫得慌亂心急,回蕩在全府內。

咦?這聲音……不正是穆夫人買來準備讓穆無疾收房的小泵娘嗎?

「少爺他——少爺他——」

穆無疾?!穆無疾怎麼了?!

她飛快躍起身,差點要失足跌入假池里,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就立刻往穆無疾房間的方向飛奔過去。

「皇甫大夫!」穆夫人一見到是她,急呼呼捉住她的手,「無疾將自己關在房里,里頭一直有怪聲音傳出來,我好擔心——」

「怎麼回事呀?」她問著穆夫人,也同樣問著穆夫人身旁那位小泵娘。

「少爺他……他把我推出來,他、他把房里所有的水都朝他自個兒的頭上倒,不管是茶壺花瓶甚至是洗墨盆,他看起來好像快喘不上氣了——」小泵娘結結巴巴。

「皇甫大夫——」穆夫人听得膽戰心驚,只能依靠現在站在面前的醫者大夫,「你快想辦法呀……」

「我……想辦法,想辦法,想……先把門撞破再來想辦法啦!」她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只能陪著跳腳。

「你們還不快撞門!當心不要傷到少爺,听見沒?!」

「是!」四、五名大漢個個虎背熊腰,卷袖掄拳要一舉破門——

兩片門板卻在此時緩慢開啟,穆無疾站在門後,發梢不住地滴著水珠,向來整齊束綁的長發已散亂,衣裳濕濡一大片,臉色不曾如此紅艷,薄唇似乎被他自己的牙關咬得泛紅,呈現一種異于健康的紅潤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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