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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莫愛 第16頁

作者︰惜之

「你是……你是……」乍然看到她的臉,嫣含嚇得語不成句、連連後退,一張小臉變得毫無血色。

「小姐,你怎麼了?不要害怕,小容在這里。」她用手環住小姐發抖的身子。

「她是那天……闖入新房……」她艱難地一字一字說出。

小容串起小姐的意思,指著紫兒的臉問︰「天!你是那個冒充小姐嫁入曲府的女刺客?」

「女刺客?就是你廢去老爺一只手臂?天!煒勖怎能收一個殺手在房里?要是她哪天發起狂來,我們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她的話教紫兒臉上青紅交替,憋住氣,她不準自己動怒。

媚娘見紫兒沒還口,更加猖狂地拉高袖子,把剛剛被紫兒捏出的青紫手印現出來給大家看。

「人家是有武功的俠女呢!咱們跟她斗哪斗得贏,她連老爺的手都敢像切豆腐一樣切下來,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笨女人還挨她挨得那麼近!現在是人家心情好,要是哪一天她心情不好,把你們的四肢像削甘蔗皮一樣一根根切下來,到時再哭天喊地就來不及了。」這番話在她看見紫兒腳上的撩銬後,更加肆無忌憚地大放大鳴。

紫兒怒眼一瞠,斷了她的話。

「紫姑娘……請問你……為什麼要傷害老爺?」一個當年受曲懷天救命恩的丫頭大著膽子問她。

「是啊,老爺是個大好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旁邊的幾個僕人義憤填膺地說。這府上哪個人不是因著老爺而重生的,她的行為使得眾怒難平啊!

「她不只傷老爺,還傷少夫人,在少爺大婚那天她弄昏了我家小姐,李代桃僵嫁進曲府,她不知用什麼狐媚手段迷住少爺,讓少爺失了心和她交好。」小容忿忿不平地說。

「你們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因為她想殺少爺,要不是少爺武功高強,早就死在她的劍下了。」罪犯不說話,媚娘樂得多扣幾個罪名給她。「都怪少爺貪戀美色,不怕死的把這種殺人凶手留在身邊……唉,一向孝順的少爺這回連老爺、夫人的話都不听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曲家的列祖列宗,你們可得開開眼,別讓這個女人毀了曲家的一切。」

「住口……」紫兒森寒的語氣嚇住了她。

「你要殺人了嗎?仲端在這里,你有武功他也有,我才不怕你。」她挺著胸往她面前一站。

「馬上離開,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紫兒一字一字從牙縫里迸出。

「听到沒?听到沒?她要殺人了,快、快、快……大家快散,不然女魔頭要大開殺戒了。」她言語中滿是譏諷。

紫兒再控制不住,掌風一發,媚娘的身形隨著往後倒,高高的身量壓住了身後縴弱的嫣含。在沒預警的情況下,嫣含往後一仰,撞上門邊幾上的花瓶,瓶碎了,碎片插入她撐在地面的手。

「啊……小姐受傷了……快來人、快來人救救我們家小姐。」小容尖著嗓子哀嚎。

從門外飛至的煒勖看到房里的凌亂,大怒道,「伯端、叔端,把人給我看好!陳嫂你去找大夫。」說完,他抱起嫣含沖回詠絮樓。

☆☆☆

捧著天上落下的紛飛白雪,兩行淚水從頰邊滑下,她嘗到了咸滋味。好多年不曾再落淚了,她以為自己早已喪失落淚的能力……

他對著嫣含的心焦表情刻上了她的心,他未出口的譴責已經讓她的感情血跡斑斑……

一幕斷章取義的畫面,就讓他否決掉她的性格,他真的曾懂過她嗎?唉……說情、說愛,不過都是虛話……

白雪紛飛,飛上她的發梢、飛進她的眼底眉尖、封凍起無情心……從此人間情情愛愛再也與她毫不相干。

「紫姑娘……」仲端走到她身後,輕聲喚她。

她回過頭,濃濃的愁堆上她的眉峰……她是一縷孤獨的芳魂……

「夜已深,該休息了。」經過下午那一場爭鬧,所有的下人都避她如蛇蠍,再沒人肯待在她身邊伺候著。之前,她和大家難得建立起的淡淡情誼被破壞殆盡,她成了眾人眼里的公敵。

她沒回答,順了他的意轉身回房,久立的雙腳早已僵凍,紫兒忘了腳上鏈鎖,一跨步,整個人往前傾,仲端及時接住她。

這幕落在甫進園的煒勖眼里成了罪狀,他猛一吸氣躍上前把紫兒抱回懷里。

「仲端,你不知道何謂男女授受不親嗎?」他把矛頭刺向仲端。

「少爺,紫姑娘行動不便。」他苦著臉解釋。

「梅園的婢女全死光了,要你一個大男人來扶她?」他無理的近乎可笑。

「少爺……夜已經很深了……」仲端的解釋在他眼里全成了火上添加的薪柴。

「別人怕夜深,你不怕?別人會累,你不累?別人不能在她身邊伺候著,只有你能?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個這麼盡責的忠僕。」他譏嘲。

「你下去吧!有人存心在雞蛋里挑碎骨,你拿他沒奈何。」紫兒輕輕一句解除了他的困境。

仲端走了,紫兒也慢慢地挪動雙腳,轉回房間。

見她挪了那麼久才滑動這麼一小步,心疼又浮上台面,嘆口氣,他把她抱入房內,除去早已沾滿雪花的外裘。

坐在桌前把玩著蠟淚,熱熱的蠟淚一踫到她冰寒的小手,瞬成點點紅豆,收集在掌心中央,輕輕一動,它們在手中翻滾滑動……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滿喉,照不盡菱花鏡里形容瘦。

展不開眉頭,捱不明更漏。

呀!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唉……她的愁、她的苦,教她怎生咽得下喉……

「告訴我,為什麼要對她們動手?她們都是不懂武功的女人。」他首先發難。

「一個下午,你沒听夠對我的控訴,還要我多加補充?」

「我听的夠多了,所以,我要問問你,就算你不能去包容她們的存在,至少做到互不侵犯,很難嗎?」她的無動于衷叫人發狂。

「是她們走進梅園,不是我踏入詠絮樓。」河水硬要侵入井中,叫她如何不犯?

「嫣含只是好意,她想把你當成家人,才會來找你培養感情,你不領情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出手傷人?」他的聲聲指責,讓她無從回話。

「這是你听到的部分?」

「不僅僅是媚娘說,僕人也都有相同的說法,何況嫣含受傷是事實,媚娘手腕青紫也是事實。」

「你有了人證物證,還來找我問什麼?你早可以按律定罪了,不是嗎……」

「我要親耳听你說。」她不懂嗎?只要她說了一點點委屈,他就能改變心意,騙自己錯不在她身上。

「說?一個罪犯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背過身,她不想再談。

「既然認了罪,你打算怎麼對你的行為負責?」他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面對他,不容她逃避。

「你想我怎麼負責?」她反唇相問。

「向嫣含和媚娘道歉,並試著和她們好好相處。」他不可以再放任她一意孤行,她孤僻性情不改,將來很難在曲府這大家族立足,光是人言可畏就能把她塑造成一個不快樂的女人,他要她幸福,不要她不快樂。

「辦、不、到!」她倨傲地抬頭看他。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怒眼一橫,發出炙人地凶狠眼光。

「我說我辦不到。」不是她的錯,她不認!士只可殺豈能容人侮辱!

「兩條路——第一、去道歉。第二、我要廢去你的武功,免得你動不動就出手傷人。」他發狠,硬要逼迫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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