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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歡 第11頁

作者︰望舒

「什麼條件?」

「替我找出魂魄鎖于斷情的原因。」

「好!一言為定!」她明白這不容易,但既已許下應請,那麼勢將盡力而為。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是現在呢?為什麼不是從前?你在斷情劍里這麼久,難道都不曾想找尋自己的身軀、找尋魂魄受鎖的原因嗎?」

為什麼是現在……衛逐離沒有回答深深地瞅著她,至于答案,就在這專注而幽邃的目光中。

「唉……你還沒回答我。」顯然,薛映棠沒能領會,才會出言提醒。

難得由衷地展露純粹的快意,衛逐離笑了,鐵灰色的眸子不盡冷硬,剛與柔在他俊逸的五官操散出勾魂懾魄的魅力,直讓她無法移開視線、心動怦然。

「答案,同你一般。」渾厚低沉的聲音兀自回蕩,頎長身形卻已溶為碧光中涌入玉棒。

「答案,同你一般?」她喃喃重復了一遍,思緒稍轉,彤霞翩然飛上粉頰,熱呼呼地熨上了猶悸的心。

那──是守護之意,對麼?

那麼,是誰改變了衛逐離的初衷,讓他決定找出魂鎖斷情之因,以成全自己守護的祈願?

薛映棠輕輕合起睫羽,心底漲滿暖暖的溫柔,腦際盡是他鐵灰色的眸光。

她知道,衛逐離想要守護的不是別人,就是她──薛映棠……

※※※

插置壁上的火炬吞伸著光焰,濃重的油味揮散不會,讓密閉空間里的壓迫感愈形沉凝,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為什麼一直沒有消息?」溫和的口吻詢問來人,面容卻線出了陰影。

「會主,屬下已經多次催促騰格里了,無奈就是找不著。」回報者躬彎身子,恭謹道,汗流涔涔點落在地成為水點小溪。

「時間不多,我要盡早得到那把劍。」十三年前,他已錯失一次良機;十三年後,他不想重蹈覆轍。

那把劍究竟有什麼神奇?是能飛劍傷人麼?「倘若會主發出尋劍告示,上頭注明了這劍的形貌,找著這把劍的人,自然會呈上給會主,再怎麼說,會主也是……」

「你的話太多了!」他怫然不悅地打斷回報者的話,回報者嚇得手顫腳軟。「我問的,你照實答就好,沒要你說話的時候,最好就安靜些。」

「是……是……屬下知道了!屬下知道了!」

「替我盯牢騰格里,不許他動那把劍的念頭。要是他膽敢如何,就替我解決掉。」在他沉聲交代事情時,自有絕對的威勢,容不得懷疑,即便有的听來輕描淡寫,但向來無人敢一持虎須。

「屬下明白!」

坐椅上座的男人將自己的酒盞斟滿,仰頸飲落,唇角微微勾了一勾,跳遠的炬光卻在一笑中留下暗色。

是的!十三年前、十三年後,對于斷情劍,他勢在必得的心從未更變!

※※※

她知道,騰格里始終沒有放棄搜捕她。這些天來為了躲避追蹤,薛映棠刻意不走商旅大道,順沿山與山間的通路勉力而行。還好,對她而言這反而再熟悉不過,畢竟生命中大半時日是在牙雪山度過的。

「嗯……就挑這里吧!」為了習武,總要揀個安定地方,暫時為居,同時亦能稍避風頭。

經過一番忙碌後,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雙手插腰,笑容燦燦,滿意地看著辛苦整成天然篷罩;下方是塊平坦大石,鋪墊上落葉和平芒是為床榻;附近地平,適宜練武;有木有水可供飲食。

這里,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咧!

「以天為被,以草為席。」薛映棠再轉著目光送巡一回,輕輕說道。而後,取出懷中的斷情,予之以深豚,緩緩接著說︰「還有……以劍為依。」

「倘若能就此遠離人事的紛紛擾擾,該有多好?」拈了朵幽嘆,她作如是想。

「除非,你永遠不跟旁人接觸。」衛逐離可以體會她的感喟,卻如過去股,仍舊冷淡地點出殘忍的事實。「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有紛擾。」

「依我看呀,除了冷血以外,你還很冷感!」薛映棠翻了個白眼,嘴兒一撇,沒好氣地說。「這只是有感而發嘛,又沒當真。」

天光猶晏,衛逐離尚無法現身,仍居斷情劍中。不睬她半椰輸的嚷嚷,維持一貫的淡漠,說︰「那就好!習武之初,若抱持這個念頭,有百害而無一利。我是提醒你。」

「有百害而無一利?」

「無論習武的初衷是什麼,開始之際多少得有逞斗的欲念,否則很難進入武學之境。‘貪’字無銬,應用得當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功力,怕的是為‘貪」所馭,終致無可自拔。」他不厭其詳地耐心解釋;這會兒,可不就是開始授她武功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以「貪’為器,用之而不為其所用,使之而不為其所使。‘貪’字是器非目的。」薛映棠微微點頭,像個听話的弟子,心里默默將他的話仔細想過,沉吟片刻,又繼續說︰「若說‘貪’字是心念上的器,那麼,在劍術上,‘劍’就是所謂的‘器’嘍?亦當用之而不為其所用,使之而不為其所使。」

「很好!很好!」他朗朗地笑了,雖然她見不著,可是顯著的溫和語氣,掩不住藏匿于玉棒里的表情。

「沒想到你能舉一反三,思緒如此迅敏;假以時日,不難成為使劍高手。」

「謝……謝啦!」被他這麼一贊,她倒不好意思了起來,粉頰燒得紅燒燒的,心頭自是又甜又喜,被稱許的感覺總是好的。

「不過,別高興得太早!這還得看你實際學劍的狀況,理論與實際還是有差距的。」

怎地她忘了──這衛冷血最厲害的就是潑人家冷水?還沒開心多久,就這樣被他一句話給打敗。薛映棠搖搖頭,對自己遭遇到的對待感到萬分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衛逐離會不明白這姑娘腦筋里在轉些什麼嗎?當然是再明白不過了,于是說道︰「甭自想自艾了!習武學劍是一檔事,同時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忘記的!」她忙保證道,語氣真誠得很。

只是,真的很難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魂魄鎖于劍中的原因,她到哪兒去挖掘出來?唉唉!淨想著這事兒難辦也是無用,要是這麼簡單,神通廣大的衛冷血也就不會以此為交換條件了。

※※※

她思前想後,在林木間來回踱著,腳底踏的是如水的月光。薛映棠試圖為自己該辦的事找出清明的頭緒。而他則像待審的下堂犯,在一旁等著她質問。

「你對于自己究竟知道多少呀?」左手食指關節無意識地在下頜來回搓磨,右手攤開成掌,她認真地扳著自己的右指,一一列數︰「就我所知……一,你是個劍術精深的高手;二,你是斷情劍的主人。然後嘛……沒了。」她瞪著右手伸直的三只指頭,再將莫可奈何的目光移向他,言下之意就是要他給些線索。

「你是想掐指算出我的背景嗎?」面露微曬,淡淡地開了個玩笑,他接著說︰「還是由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你的武功是隸屬何門何派呢?」她點點頭。顰蹙著柳眉想了想,問道。

他輕輕搖頭,表示不知。

「沒關系!沒關系!那我再問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的人,今年貴更?」

他仍是輕輕搖頭。

「好好好……沒關系!沒關系!那麼,你被封在斷情劍里多久了?」這個問題如此實際,就算衛逐離啥都忘了,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他不改初衷,猶原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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