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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第25頁

作者︰寄秋

瞬間的摩擦產生火花,轟地一聲瓦斯管爆裂,委時火光四散,崩塌的上石牆如煙火掉落時快速,一下子連同廚房上方的二樓書房及三樓的起居室全缺了一角。但事情並未因此而結束,燃燒的火花點燃室內的配電線,霹霹的電流聲此起彼落,即使有所謂斷電設備,由廚房燒出的火逐漸移向大廳,阻斷了出入通道。

「哈……哈……燒吧!燒吧!把一切罪惡都燒干淨,什麼都不留……哈……誰敢說我有罪……我沒罪……我沒罪……我是神的使者……哈……神的使者……」

「瘋了,瘋了,她真瘋了。」

喃喃自語的卡萊兒夫人失神的望著一片火海,爆炸的沖勢讓她傷得不輕,可是她痛的卻是心,根本不在乎逼近的火勢是否灼人。

突然,一條沾濕的毛巾捂上她口鼻,有人從後穿過腋下撐起她。

「少爺,你沒事吧?」天哪!她怎麼那麼胡涂,忘了他的氣喘。

「有事的人是你,等死也要看場合,燒成干尸會比較愉快嗎?」真是沒大腦的老巫婆。

寒冬夜瞪向回話的人,「夏天……」少說一句。

夏天將自己的毛巾捂上他的嘴。「身體差得狗都唾棄的人沒資格開口,也不想想自己的肺比新生的嬰兒還脆弱。」

胸口漲滿了對她的愛意,他反而感覺不到喘不過氣的窒悶。

他是多麼愛著眼前言語刻薄的小女人,雖然她句句都是罵人言,但其中的關心他感受到了,她是怕他撐不住又發病。

她就是這麼可愛,口是心非不坦率。

「還笑,沒瞧見火燒到眉毛了,咱們要死在一起了。」沒花到他的遺產她很不甘心。

寒冬夜指指她的毛巾再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被捂住了沒法開口。

氣死人了,真是被詛咒的假期呀!沒一刻好事。「你還不能死,你的遺囑沒蓋章不算數。」

就算她活著也花不到。

寒冬夜拿開毛巾,「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著遺囑,最重要的是找路出去。」火太大了,根本看不見前方是否是出口。

「誰叫你的身體比我差,先死的一定是你,所以我要等著花你的遺產。」咳!好嗆人的煙,是誰放的火?

火光躍動,朦朧中有道曼妙的身影朝他們走近。

「你這張嘴真……」令人無奈。

苦笑停留在寒冬夜臉上,驟起的男音陌生而冰冷,讓他倏地繃緊神經,表情轉驚。

「夏天,你的命真大,居然還能毫發無傷的出現我眼前?」甜美的祭品,夏天的響宴。

「你是……」這聲音好熟,但是……

「她」卻是女人。

「你敢把我忘記,你好狠的心呀!認錢不認人。」「她」的聲音又恢復嬌柔的女音。

處之泰然的夏天就怕火燒到她的腳而不畏「她」。「錢是世上最保值的小可愛,不愛它的人是傻子。」她愛錢是事實不需隱瞞,沒人能動搖她對錢的喜愛。

「市儈。」「她」低啐了一句。「你利用司法害人,我要代天理懲罰你這惡人。」「她」的聲音又變了,偏向中性。

「等你成仙了再說,不入流的把戲別拿來唬人,丟人現眼的見不得人,滾遠點別來掃路,你沒看見這兩個病號決掛了嗎?」她從不否認自己市儈。

夏天的囂張行徑連卡萊兒夫人都搖頭,她拒絕寒冬夜的攙扶要他全心對付歹徒,別為她而分心,他還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顧。

雖然她看起來不需要接手,神勇得令人想暈倒。

「你……你怎麼敢羞辱我……你又羞辱我……」「她」突然淒冷的放聲大笑,「我的祭品,神的點心。」

「去你的點心……」啊!好痛,踩到火星了。

猛地跳起來的夏天忽然擊出一腳,因為太意外了,沒人料到她會有此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出神入化的踢倒「她」,然後月兌下鞋子直呼腳痛。

簡直是一場套好的劇碼,離奇得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它卻發生了。

「夏天,你還好嗎?」呃!他還是別立遺囑的好,以免她半夜給他一腳好當寡婦。

「不好,我腳痛。」要命的假期,她最少有一個禮拜不能走路。

「我背你吧!」瞧她淚眼汪汪地真讓人心疼。

「當然是你背,不過老妖……卡萊兒夫人怎麼辦,她不是受傷了。」她很不喜歡自己的良心在這時候冒出來。

「我很好,一點小傷。」明明傷得很嚴重的卡萊兒夫人高傲的抬起下巴,一跛一跛地在前領路。

沒人比她更了解這幢房子了。

「你那叫一點小傷,我這不是沒什麼,你分明諷刺我故作姿態。」兩手一環,她多副人轎。

反正她自私慣了,就讓她再少次良心吧!

「夏天,卡萊兒夫人沒那個意思。」寒冬夜也知道自己小題大做,可是仍放不下她。

「你們是一丘之貉,你幫她不幫我。」姓寒的一家人果然不是好人。

「我沒有……」

漸遠漸小的聲音消失在火光中,無人關心被火焚身的「她」是否無恙,那一腳將「她」踢入燃燒的烈焰中,火焰瞬間爬上「她」全身。

火蛇滑過,烏亮如瀑的長發頓時灼成短發,露出一張秀氣,但絕對是男人的臉孔。

他是衛理,紐約警察急于緝捕的炸彈客。

一名厭世者。

第八章

「我們為什麼要帶著她,讓她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擁擠的地道是潮濕的,一根手腕粗的蠟燭等于所有的照明工具,充滿霉味的空氣仿佛傳來腐朽尸體的氣味,陰冷而不通風地給人一種壓迫感。

迷宮一般左轉右彎,濕得滴出水的泥牆滿是青苔,幾只死老鼠剩皮的掛在岩縫間,前方的路幽暗得似乎沒有盡頭,膽子小一點的人恐怕會嚇死。

第一次走自家地道的寒冬夜有些欷吁,活了三十年才知道家的地底是長這般模樣,並無想像中的難受,只是濕氣重了些。

罷吸了藥,所以他的呼吸道不算太糟,調穩了呼吸的速度他能控制支氣管的收縮,不致因不流通的氣流而產生氣悶現象。

游泳增加他的肺活量,他能平順的呼氣吸氣不受影響,倒是他背上嘮叨的女人直喊冷,一副冬天提早到來的模樣令人莞爾。

「寒冬夜你啞了嗎?我問你話干麼不回答?」夏天無聊地想找人吵架。

實在太悶了。

「是她跟著我們,我們沒有帶著她。」他由眼角看一眼極其狼狽的女人,不同情她的自做自受。

腳上少了一只鞋不知何時掉落,發亂如草失了優雅,一低一高踩著水窪尾隨其後,不時跌跌撞撞地哀聲連連,讓原本詭異的地道更顯寒森。

她的神情、她的高傲全被一層沙裹住,不再美麗的臉孔只剩倉皇,完全不像昔日高高在上的貴夫人。

「帶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很丟臉,你是不是對她起了邪心?」雖然上了年紀,但身段保持得十分惹火。

為之失笑的寒冬夜假意要丟下她。「少說些孩子氣的話,她有披件床單。」

不致赤身露體。

「有披跟沒披差不多,若隱若現不知要勾引誰。」準沒干好事,瞧她一臉慌亂。

她的暗示讓唯一的男士不免好笑。「你要是話太多不妨下來走動走動,試試我會不會被勾引。」

夏天瞪著寒冬夜的後腦勺勒緊雙手。「卡萊兒夫人,如果我謀殺了你的少爺會怎樣?」

走在前頭的卡萊兒夫人沒回頭,冷淡的回答,「他的遺產分我一半。」

神情冷肅,眼底卻流露一絲笑意,兩人像孩子般的對話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一段天真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憂歲月。

寒家是個冷漠的家庭,再加上她受英國禮教的緣故,她已習慣以嚴謹的態度待人,用嚴厲的神色管束僕佣,渾然忘了自己也有放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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