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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阿哥 第12頁

作者︰寄秋

由于皇上日理萬機,夜寢美人膝,有些不太重要的奏章就放手給他這個皇太子處理,以訓練他獨當一面的果斷決策,以接續日後的大統基業。

而黃河年年水患,防不勝防,已派有工部侍郎前往疏浚,但績效未見改善,無法引疏長江之水,只能任由潰堤。

適巧康熙爺下江南游玩去,此奏章才來得急;皇上手諭明白寫于其上角,命胤阿哥以急件處理,勒令即發放賑災銀南下,以解百姓之苦。

「你看池子里的錦鯉多無助,小鳥兒在籠子里垂頭喪氣,一個屬于天空,一個屬于湖泊,豢養使它們失去了天生的野性。」變成只是一群服從的活動鳥獸而已。

胤帶笑的眼眸轉為深沉,原來她並不若外在迷糊。「為什麼喜歡裝傻?」

「咦?我听不懂。」她不笨呀!只是不愛習武、背書而已。

「宮里這麼舒適,還住不慣吧!」是他多慮了,她是深海明珠,只在夜里大放光彩,並非是山林野石,而是懂得生命的智者。

何必要個清淨靈仙看遍世間丑惡,只需悠閑自在地隨閑雲野鶴放縱,不理紅塵俗事,天地間只她一人。

塵埃向來是自招來。

「討厭得要命。」哎呀!墨又沾到小指了。

「討厭?」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竟讓她心生厭倦?

「以前在恪抱郡王府有小春、小月和管家爺爺跟前跟後地說這不可以、那大失禮,現在……唉!我好可憐喔!」

從不嘆息的無憂女孩不快樂了。

那一句輕輕淡淡的嘆息聲,擰疼了胤的心。「有人欺負你?」

「不是。」她淡淡說道。

「那為何自怨自艾哩?」錦衣玉食樣樣不缺,她還不滿足?

「我好寂寞。」說著,趙曉風的眼中少了生氣,這令他一驚。

「是賺伺候的宮女太少嗎?我立即要查公公多派些人來陪你。」他揚手吩咐殿前太監去張羅。

寂寞是一種虛無,是一種可怕的病,但又找不到癥頭,就像心口破了個洞,怎麼塞也塞不滿,茫然得不知身是誰。

而通常,他用女人的身體來打發一時的空洞,疲憊的心會因為勞累而獲得暫時休息。

見母後為了爭奪父皇的寵愛與各宮妃子斗狠,將全部心思都投注在排除異己、裝扮自己上,努力地維持逐漸色衰的容貌以免失寵。

但後宮美人眾多,誰有幸能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短暫的恩愛期一過,母後也落得和先她入宮的嬪妃一般處境。

若不是懷有了他,此刻少得令紅顏白頭的寵幸怕是虛幻,她根本早被遺忘在深宮內苑,與半百宮娥數著日子話當年風光。

所以,他成了政治籌碼。

他從未一日享受過母愛的滋味,有的是母舅權欲的奉承嘴臉,和母後拿他當牽制後宮美人的武器,以及眾多排斥及嫉妒的目光。

而手足雖多卻各自猜忌,鮮少有交心的兄弟情義。

幸好他擁有四位忠誠的下屬兼好友,陪他度過動蕩不安的宮廷生活。

寂寞便是一切代價所堆積的果實。

「不要啦!胤哥哥,宮里的人都好嚴肅,我會怕。」趙曉風連連揮手阻止,忘了手中握著一只墨石。

「曉曉,你灑到我了。」他為之失笑地望著一大片迅速污沁的黑漬。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兩手齊下要搶救地一拭。「呃……好像更糟糕了。」

胤抓住她慌亂揮動的雙腕,拉坐在大腿上。「別急,不礙事。」

「可是……」她好差勁吶!笨手笨腳的,本來只有一邊黑污,經她一擦,整件錦衣都毀了。

她愧疚地將臉埋在他的頸窩,無辜的墨石被丟棄在書桌一角。

「沒關系,污了洗淨就好,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好香,她身上有一股雪花的味道。

清新如梅。

趙曉風摟著他的頸項一咽。「我要回恪抱郡王府等男姐姐,這里不好玩。」

「皇宮內苑不比尋常人家,你多忍耐一下。」久了自然就會適應。

「不要,我討厭皇宮,討厭被關在冷冰冰的地方,我會死的。」她無助的嗚咽。

胤語塞地拍拍她的背。

紫禁城成了她口中的大冰牢,世人恐怕不認同吧!但他無力反駁。

只有住在高牆里的皇族才體會得出她的辛酸。

「在這里,我都不敢大聲說話,因為回音會招來別人鄙視的目光,每天還要學習一大堆規矩,一個做不好就惹人笑話,身上就像綁了四根線,手腳都無法自在的擺動,我好難過。

「而吃東西原本是件快樂的事,可是一桌數十道菜實在太浪費,而且在吃之前還要用銀針戳來戳去,我寧可上城西大街吃個窩窩頭來得自在。」

其實,也不是皇宮內苑不好,而是好得叫人吃不消。

一早起床洗個臉、換件衣服是件輕松的事,可是在一干宮女的堅持下,化簡為繁地非得磨蹭半天才出得了門。

本來還要穿上花盆底鞋,不過她穿上後,就一路跌跌撞撞,索性小性子一使便光著腳丫子任意行走,因此引來不少側目的蔑光,讓人更加難受,有種格格不入的排斥感。

這樣一舉一動都遭人「監視」的感覺悶得很,所以,她好想飛過那道牆,去呼吸自由的氣味。

「別任性,等我忙完了就帶你出宮玩。」胤端起阿哥的架子一訓。

趙曉風覺得委屈地扁扁嘴。「又不是我自己要來,你凶我。」

「皇宮有什麼不好?珍禽異獸,瑪瑙珍珠,還有一大堆人供你差遣。」

「你覺得她們是真心的在服侍我嗎?你看不到的時候,她們可是一張張嘲弄的笑臉。」她們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村姑野婦,老用她听不懂的言語在背後指指點點。

「我……」他一開口就被打斷。

「長白山上有更多珍奇的鳥獸,不怕生的任由我觀賞而不是珍藏,瑪瑙珍珠于我有何用,山上又用不著……」

「閉嘴!」胤凌厲一喝,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和怨言。

「你吼我?」

冷吸了口氣,他緩下語氣說道︰「是我疏忽了,沒注意到下人的態度。」

「她們都對我好壞,說什麼我是成不了鳳凰的烏鴉。」她好傷心,她從來就沒有當鳳凰的意願。

烏鴉不好嗎?還不是一樣棲息在枝頭上。

「我會懲罰她們為你出氣,以後便沒人敢在我背後搞小把戲。」他知道那是女人的妒心作祟。

原本伺候他的宮女都妄想能得到他的一夕憐愛,以提升在宮里的地位,進而母憑子貴地成為他的侍妾,甚至是側妃。

殊不知,他雖縱欲卻從不留龍種,與他有過一夜恩情的女子都必須飲下去胎的藥水。

而大部分他寵幸遇的宮女會轉送給官中侍衛,另一小部分未被寵幸遇的宮女才得以留置太和殿伺候。

他不會讓自己過去的女人傷害她純潔的心靈。

可沒想到萬般計量,她還是受了無形的傷害。

「為什麼要說為我出氣呢?是你帶我進宮,是你讓我不自由,你不該讓我為你背罪,那是不對的事。」

男姐姐說他是壞阿哥,果真不假,明明欺侮人的是他,卻還遷怒旁人。

為之一愕的胤深深的望著她。「曉曉,你不喜歡我嗎?」

她頓了一下,偏過頭思考。「我喜歡在恪抱郡王府出現的胤哥哥,不喜歡在皇宮里不快樂的胤阿哥。」

「不快樂?!」我?

「恪抱郡王府的胤哥哥會笑會生氣,比較像個人,可是皇宮內的胤阿哥老是皺著眉,上揚的嘴角像是壓著千斤石,笑得好不真心。」

他微之一悸地軟下嚴厲,輕手撫觸她圓潤的唇瓣。「我也不喜歡皇宮里的胤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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