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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第17頁

作者︰席絹

「我倒不覺得。」神出鬼沒的林欣藍再度由她身後出場。

何曼儂咚咚咚的連跳三大步,拍著心口瞪視著她的到來。幾乎要深信,就算她此刻是貼著牆站著的,林欣藍也還是有辦法從她身後變出來。

「什、什麼意思?你不覺得什麼?」

「這是劇本。」林欣藍先將一只牛皮紙袋交到她手上,才接著又道︰「年底由你主演的戲,我決定了,采歌舞劇型態,用現代舞蹈身段,穿中國古代服飾唱戲曲。我沒看錯人吧?」最後一句問的,是七朵花。

七朵花不甘不願的點頭,同意舞姿優美的何曼儂已經通過了最基本的考驗。就算沒演技,能跳舞就很夠瞧了。

「歌、歌舞劇?!還唱歌仔戲?!我哪能唱呀?!」天呀,這是啥?怎沒人跟她商量一下?

林欣藍對她微笑——

「在證明了你能跳之後,接著,我們就要訓練出你『能唱』的能力。你放心,我從來不看走眼。」

一股冷意打骨子里泛出來,何曼儂小心翼翼的看著林欣藍,問道︰

「倘若你不小心看定眼了呢?」

「那我也會很用力的去『喬』到不算看走眼的標準。」

「呃……我突然覺得我好像不適合當演員,我這麼嬌生慣養,你……」

林欣藍雙手往何曼儂肩上一搭,笑得好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曼儂卻覺得更冷了,一直想回家找件大衣穿上。

「曼儂,你知道我的初戀是因你而失戀的。女人的初戀有多重要你也明白的,不是嗎?不然你也不會回頭找汪洋了不是?而我,是一個很會記恨的女人,一個會記恨的女人,總不免會想到報復那上頭的事。這樣日也思、夜也想的,哦,對了,順便一提,我是編劇,也是電視圈小有名氣的導演,最近我在替探索頻道搜集中國歷代酷刑的資料,發現咱們中國人真是充滿智慧與想像力的民族,你想不想知道如何不殺掉一個人,卻能教他此死還痛苦的一百種方法?嗯?」

何曼儂臉上立即堆滿了誠摯萬分的笑容,眼里更是情真真意切切的看著林欣藍,用力點頭道︰

「欣藍,為了報答你的知遇之恩,我拼了命也會把你分派給我的角色演好,唱歌算什麼?歌仔戲算什麼?要不要跳火圈?要不要吞劍?需不需要我去學變魔術?你說一聲,我一定配合到底!」

「很好。我沒有看錯人。」林欣藍微笑點頭,一點也不受身邊那七個已經笑翻了的女人影響,一逕的淡然。「沒事了,今天的功課到此為止,我們的討論也有了完美的定案。很好。你可以去處理私人的事情了。」

何曼儂听得迷糊,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她當然知道,但,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私人事情?」

林欣藍也沒有多說,直接伸出左手貼著她紅潤的右臉頰,把她臉蛋推看向大門口,那兒,站著一名英挺貴氣的男子。

他,就是何曼儂的私事。

「仙客來」前頭的小庭院里,一樹桂花正盛放,沁人心脾的清香將樹下並立的兩人籠罩。

真是尷尬的場景,一對已分手,卻又在前兩天上過床的前情侶。

非常尷尬,但這種尷尬似乎只在何曼儂身上起作用,另一個理應也要尷尬的人卻是一逕的冷靜平穩,直直看著她,像老鷹正在看著準備下手撲殺的獵物那樣看著她。

他看著她,她看著遠方的山,裝作完全不在意他的凝視,學林欣藍那樣淡然的神情。想讓他知道他對她已經完全不具影響力了,一點也左右不了她!

可是他一直沒說話,不說他來找她的來意,這又是什麼意思?他範姜大忙人幾時得閑到這種地步?他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處在工作狀態嗎?

終究沒有他的好定力,她冷聲問︰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找來這里又要做什麼?」

「我找到汪洋,問到這個地方。找你,是為還你手機。」

「什麼?!」她霍地轉身面對他,不可置信的瞪他。「你去找汪洋?就為還我手機?你莫名其妙!」

她在罵他?範姜頤濃眉微揚,看著這個與他分手後便恢復真性情的美人兒,心里突然產生一種類似陰謀論的想法——這位小姐之所以在與他交往時千依百順、矯柔做作、將真性情完全掩蓋,是不是為了早日擺月兌他而這麼做?

「你想做什麼不妨直說,別以為我會相信你大老遠跑來真的是為了還我手機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她雙手環胸,一副挑釁的樣子。面對這個甩掉她的家伙,她再也不會委屈自己來討好他了,他不配!想到以前居然會那麼小心翼翼的服侍他、看他臉色、百般迎合,真是令她每每想起都要恨聲唾棄自己的沒自尊。

「還你手機當然只是藉口。」他承認,「你將我的電話設為拒听?」質詢的口吻。

「那又怎樣?」她下巴高揚,雖然他的臉色冷峻得有點嚇人,可是想到他曾試著打電話給她,卻只能永遠的打不通的畫面就覺得很得意。

「我找不到你。」

「我做什麼讓你找到?我跟你已經沒有關系了。而且你有新戀人、我有汪洋,為了他們著想,我想我們不要有任何交集比較好。」

「不要有交集?」他低頭輕輕撥開掉落在他衣服上的桂花。「那兩天前的事又怎麼說?你跟我,在俱樂部——」

「住口!」她低叫,血液猛地往上竄沖,讓她白皙的面容霎時紅得像被天邊紅霞侵襲了滿面。

他走近她,不讓她有機會退走,一只手臂已經牢勾住她縴縴柳腰,強勢將她往懷里一帶,她那一點力氣只能做徒然的抵抗。

「放開我!」

「回到我身邊吧,曼儂。我們重新來過。」他在她耳邊說著。

「你!你在胡說什麼!」她大驚,再也顧不得用力掙扎,抬頭怒瞪著他,用看瘋子的眼光。

「我要你。」他看她。就算是鐵青的臉色,依然這麼迷人。他以前怎會感到看膩呢?

都怪她,完全的掩飾,教他只看到她最虛矯的一面;也怪他,從來不經心於私人情事,只一心於公事,才忽略了這樣美好的風景。

他喜歡這樣的她,喜歡方才在門邊看到的她,很真,很可愛,很機靈,一點也不像他以前所看到的模樣——一個扮相完美的千金芭比女圭女圭,且言語乏味。

這廝在說些什麼?他要她?他要她?!他、要、她!

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簡單?簡單得就像當初他一腳將她踢開時的口吻?!他憑什麼這麼說?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哪來的涎臉?!

可——惡!

「我不要你!」她大叫出聲,再也不能忍受他的擁抱,用力掙扎,不只拳打,還來腳踢,一點形象也顧不得了,只想掙月兌他的箝制,就算力氣不如他,至少也可以打扁他泄恨!

「你這個爛人!王八蛋!你當我是什麼?方便的伴?好看的家具?隨招隨來的花痴?你盡避去做這樣自大的幻想,但別想要我奉陪!你放開我,你走開!可惡!你可惡極了!你當我很稀罕你嗎?你以為我沒了你會去尋死覓活嗎?很抱歉,我有很多人愛,沒有你我還是會很愉快的活在這世上!你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見不得我很快找到愛人對不對?所以找到這里來戲弄我!想要再看一次我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樣子,證明你的魅力無法擋是嗎?!再也不了!我再也不要為了你去當一個完美的好女人,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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