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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沒有道理 第13頁

作者︰席絹

兩三下將線路換好,她抬頭對司機道︰

「發動看看,應該可以了。」

司機進入車中發動,果真可以開了,方箏當場笑了出來。太好了,生平第一次自己獨力修車,成果是傲人的!以前都有車界第一把修車好手秦力鴻在一邊觀看指導,做善後工作,這回能獨力修好車,看來她算是出師了。

「可以開就好,我建議你們回去後再找一家修車廠徹底檢查一下,否則可能還會出問題。」她已用礦泉水洗淨手,接過外套發現已經四點了,已沒有她蘑菇的時間了。當下揮了揮手,滑坐入自己車中,準備揚長而去,但那名冷艷的美女走到她窗前。

「謝謝。」

方箏回她一笑︰

「不客氣。」

「你的名字?」

「並不重要,拜拜。」

車子揚長而去,俐落的開車方式一如她直爽的性格,沒有太多嬌柔的女性特質。

「很俊的女孩兒,」中年美婦走近冷艷女子。兩人並肩目送白色跑車的遠離。

冷艷女子扯了抹笑意︰

「這就是騁喜愛了六年的人。」

「如何?」

「我不輸她。」冷面女子雙手抱胸,語氣平淡,尋不出一絲溫度︰「性格外貌各有所長,至于其它的評估,就待下一回再看吧!」

她對不遠處一輛車打了個手勢,那輛車便開走了,原來該有一場打斗,卻因車子臨時故障而無法如期演出,機會不會少,總會再有的。

要當上風太太,方箏的考驗還多著呢!

美婦人燃起一根涼煙,吁了口煙道︰

「柯特知道御騁來台灣找新娘的事了嗎?」

「他已經行動了。」

「是嗎?那很好。」美婦人笑得深沉。

台灣的夏天令人想咒罵,但這一趟前來,在這種不愉快的氣溫下,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兩張慣常冷然的面孔,在相視時,露出近似滿意的光芒。從容優雅地上車,駛離這個原本該是斗毆現場的地方。

第六章

星期天,休閑娛樂的日子,任何天大地大的工作都不該佔用到這一天的光陰。

所以,明知道九點時會有一票董事會成員要來家中開會,方箏仍是在六點半時,悄悄潛出大宅,決定上陽明山公園去做森林浴。

會與風御騁一起上山是不得已的,因為他老兄竟一大早就守在大門口,彷佛早料到她這只早起的蟲兒會準時被鳥吃似的。所以,好吧,就算他們在約會吧!

一身雪白的運動服與他一身的黑成對比。可能他是不怕熱的,否則哪敢在這種酷暑季節穿黑色衣料讓太陽烤?誰都知道黑色衣料吸熱力超強。

沿著步行道跑完了一圈。七月中旬時節,並沒有太多亮麗的顏色可以看;杜鵑與滿山紅櫻是春天的特權,一山的青翠別有一番趣味。人少了,青翠幽靜也就顯得宜人了。

將疲累的身體掛在老榕樹的枝椏上,她從背包中掏出礦泉水淋了臉,也喝了好幾口,清涼舒暢得想高歌一曲;風御騁接過剩下的半瓶水,一口飲盡。

即使已有過幾次親吻,但看到他喝著自己沾過唇的水,心中仍不自禁地感到悸動。他那行為好似他們之間已不分彼此了。

她的眼光對上他的暗黑灼熱,令她突然感到燥熱難忍,干笑兩聲道︰

「我們……再跑幾圈吧……」

「別動。」他柔聲喝止。雙手將她按在原地,讓他依然棲靠在榕樹上︰「就是這樣,別動。」

方箏臉上浮著淡紅。他這種要吃人的眼光恁是再遲鈍的女人也會有危機意識吧?只是,他怎麼會突然流露出情感,一反他向來的內斂呢?

不敢與他對視,怕自己融化在那片火熱中,也怕自己溺斃在兩潭深情里,所以移開了目光,四下看著。由榕樹枝概的縫隙中投射入一束一束的白光,在他倆周身照此聚光燈的效果,他黑發上的汗珠有彩虹的絢麗光澤,想必她身上也有。

一雙手托起她下巴,抬起她逃避的眼眸。

「有許多次,我看著相片中的你時,恨不得能將自己變入其中,站在你面前,就像眼前這樣,吻住你似笑非笑的唇角,分享你心中所有的喜悅,打破你在人群之中自成一格的疏離屏障。」

她心一動,雙眼乍然透出恍然的亮光︰

「是不是那一幅……我十七歲那年被偷拍去參加競選校花的照片?我記得校周報上刊出來的就是站在樹下單杠前的模樣,那一幅照片在你手中嗎?」真的會有這種事嗎?

「是的。」他的回答解決了她的不置信。

「怎麼會呢?當時你在台灣嗎?你見過我嗎?」

「不。我未曾來過台灣,今年是我第一次踏上這塊土地。」

方箏訝然,心中問題馬上涌出一籮筐。

「那麼你怎麼會有?又怎麼知道我,又怎麼會喜歡我?又怎麼會……」

風御騁不是不願回答,只是他的自制力沒有好到佳人在抱卻不找機會偷香,尤其在他悸動的這一刻。他的唇覆上了她的,狂烈地索取他戀了六年所該回報的情感,補償他失魂落魄的相思。

勃發的情潮不會有魘足的一刻,除非他得到她的一切;這認知閃入他腦海,才讓兩人有喘息的空間。他不能在這里、也不能在情感未定、未得她真心前有所逾越,否則那就與強取豪奪的行徑沒兩樣了。珍視她,就以尊重的方式來求取芳心,否則他不必苦苦等候六年,等到一切情況允許他出現她面前才來台灣。

「你還沒有回答我。」方箏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很紅,但她並沒有設法掩飾或躲避,反正吻都吻了,消弭了剛才灼人的氣氛與她的不安,她就不必為這種親密感到害羞了。所以她仍是直視他。

他輕聲道︰

「我在艾森總部看到那幀照片。」

「咦?你怎麼知道艾森總部?又哪有機會進入那里?或著你根本就是那里面的人?」不會吧?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會被任人消滅工作場所的人,如果他是黑道中的人,也應該會是個角頭老大吧?不像是會受人支使的人。事實不就證明了,雇用他幾個月以來,他哪里有一點當人手下的自覺?簡直比老板還逍遙自由。

「我不是那組織的人,事實上我們是敵對的。」

「那你——」她沖口而出的話乍止于某個了悟。「我明白了,是你消滅了艾森總部,讓他們來不及派人來解決我這個case。」也就是之前與蝶起閑聊中所說的不明人士。

「你是預料之外的收獲。」他輕撫她發絲。「你差點香消玉殞在十八歲那年。」

「那我還真該感謝你不小心救了我的小命嘍?」她心中舒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太多喜悅的感覺。以那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去消滅一個凶殘的殺手組織,當然不會是以和平的手段,更有可能是以暴制暴。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背景……及他手上染過的血腥,比起艾森總部只怕不會少多少吧?

他看入她眼中的落寞,他低沉道︰

「猜猜我為何過了六年才來?」

「你忙。」她無力的笑容。

「是,我忙。」他慢慢收攏雙臂,珍愛無比地納她入懷,讓兩顆心跳動著相同的頻率。「忙著知道你的一切喜惡、忙著讓自己以配得上你的身分去努力,不讓你的心為難。企圖一出現就讓你全心愛上,而不必猶豫于我可能持續著的背景。」

她猶疑地望入他眼中︰

「持續著?」

他點頭︰

「我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也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我至少可以讓自己改變生活方式,以及未來每一天如你所期望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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