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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想談戀愛 第5頁

作者︰唐絮飛

這麼溫柔的語調,像是剛剛那個正欲施辣手的嗎?他判若兩人的表現,依然扼止不住她心中的害怕。但,不走,天又漸漸轉黑,黑夜更令她心里不踏實,她伸出微顫的右手,讓他牽引她上來,但腳踝的腫痛,幾乎令她無法支持。

他在她腰間稍稍使力便支撐住她了。她一坐上車,他又開始維持一貫的沉默。若渲強忍著疼痛,捱回展家,一拐一拐地走入屋內。宛月見著了便皺下眉頭。「若渲,你在學校怎麼了?怎麼還帶傷回來?」

若渲很想知道,此時展肅峰是什麼樣的表情,但她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撒了個小謊︰「在學校撞著了,不礙事。」

立岳接著說︰「讓我瞧瞧。」

他才一低,宛月便喝住了他︰「你在做什麼?」

立岳回頭看了妻子一眼,又立刻起身。嬸嬸那份威嚴可比母親的勒令更來得有效。若渲看在眼底,只為叔叔為人夫、為人父,可那份尊嚴卻被踐踏在地而悲哀。

她移動自己坐在沙發上,低頭便可見那腳踝明顯的腫大,她要自己別哭,也不準喊疼。肅峰低,並喚采姊取來熱毛巾,親自替她熱敷消腫,他的舉動也引來嬸嬸的不悅。「你們父子造反了?若渲不過是小小的扭傷害了,你們這麼侍候她,比侍候個太後還尊貴,這算什麼?」

她在肅峰身後喋喋不休,但他仍無動于衷地我行我素。

展家是個奇怪的組合。一個儒弱的叔叔,及一個外表高貴,卻有著呼風喚雨性子的嬸嬸,而堂哥則是一個陰沉得可以的男子,堂妹則可比一只美麗的花蝴蝶似的花邊不斷。這麼一個奇異的家庭成員,再容下她這個遭逢家變的孤女,奇怪再添可憐,那就更怪了。當肅峰由低著的姿態轉向抬頭望了她一眼後,若渲稍稍動了一下腳,肅峰用點力量再拉回她,並制止她再有動作。

「別亂動。」他的低聲喝令,若渲也不敢造次,一家子就看著他兩人的動作及表情,那氣氛也夠詭異了。

良久,若渲才開口︰「堂哥,不用了,不疼了。」

他頭也不抬。「你必須去看醫生,而且是現在。」

現在?不,她不要再和他單獨相處了,她向嬸嬸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即使心里有所隔閡,女人總是比較了解女人。宛月一收到她的求救訊號,立刻對采姊吩咐︰「阿采,備車帶堂小姐去羅師父兒那。」

「是,太太。」

采姊一持今,便下去交代司機備好車子。沒一會工夫,若渲已在采姊及司機的攙扶下瘸著腿走出客廳。

在這事後,若渲再也不敢讓堂哥有機可乘了。那一回的假期,她幾乎是在度傷假。如她意的,她考上了U大,並可以住在外邊。這一次更自由了,因為基金撥了下來,且逐月發放。現在不僅有了自由,更有了金錢。

不過問題也來了。肅峰被派來注意她的行蹤及交友狀況,乍看之下是好意、是照顧,不過實際上卻是監視。直到她認識了白家兄妹為止,他才不再出現。

但價蓉的二哥卻也帶給若渲莫大的壓力,既令她感到一絲甜蜜,亦令她感到窒息。她喚白令榆為白二哥或是二哥,但令榆對她卻非單純的兄妹之情。令榆是個內向斯文的有禮青年,她是該動心的,但是,惟一的缺憾,他像極了父親展立根。

一個為了愛,卻狠心下毒手的好男人,一個愛家。愛妻、愛女的好丈夫、好父親,竟會是毀滅全家的根源。沒有人願意告訴她來龍去脈,更沒有人告訴她這事件的真相,沒有人能,沒有人敢,沒有人…。

若渲由咖啡館轉回家去。

若宣給外人的感覺一直是冷漠而孤僻的。國小與國中時期,她始終擺月兌不去流言的騷擾,她本想努力遺忘那段慘事,但蜚短流長卻又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她。

她不但背負著那樁血案的傷痛,更得因此無法磨滅的傷痛而自我封閉一輩子。對于朋友,她所抱待的態度是︰要就來,不要就拉倒。也因這種不主動心理,使得她漸漸失去朋友,除了洪明及伶蓉兩個外。

拖著瞞珊的腳步上樓,樓下的房客對她說︰「房東太太來了。」

她原本的愁眉不見了,加快腳步的上樓。果真房東太太又來了,她開心的展顏而笑,但當她發現——「姑姑,你口中的乖女孩就是她嗎?」

漢臻一見著渲表情異樣,便問︰「槐思,你和若渲「早認識了,她挺出名的。」

霍槐恩在巧見若撞時,心底還直歡呼︰無助我也。月老還真夠意思,他們正在鬧瓶頸,便及時拉他一把,給了他這個機會,現在他與她又有另一層關系可以攀。漢臻見若渲一副哭喪的模樣,而槐思卻比中了特獎還興奮似的,她不用猜也知道,她的佷子準又換了目標,而這一回,矛頭就是指向她的房客了。

漢臻問她︰「若增,你認得槐思嗎月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仿佛對這樣的狀況深感無力。

槐恩對漢臻說了︰「姑姑,她可是U大的圖書館美人,只要一下課,便看她待在那,而且一進去便是三。四個鐘頭,很厲害吧?」

若渲心討︰他這話是假褒揚真報仇。哪知房東太太還當真的,附和著夸她乖巧,給她當女兒還求之不很呢。只可惜——「如果我有兒子,我拼死拼活也要勸服她當我的媳婦,偏偏你姑文那麼短命,只讓我生了兩個女兒便去世了,要不然的話,你也甭想動她腦筋了。」

漢臻一知道若誼與槐恩二人不光同是U大學生,且還是熟識,這下可好了,她想當個現成媒人撮合撮合他們。

「幸好姑姑你沒有,要不然,我準抬不過的。」

泵佷二人一搭一唱地可開心了,但若渲只覺得尷尬。她一向信任的房東太太竟然是霍槐恩的親戚,這發現實在讓她難以承受。

她的沉默引來了汶臻的注意。

「若渲,你怎麼了?」

若渲只是淡淡地看了霍槐恩一眼,漢臻遂問︰「他讓你不自在?」

若渲默默不答,漢臻也略知一二,轉問槐恩︰「槐恩,你又花心了,對不對?」

槐恩矢口否認,不過有或沒有,若渲心知肚明。U大的白馬王子,是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從不間斷的。不過說真的,他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勉力。英俊深灑的外表,外加才氣過人的內在,校園完美情人的美稱,可不是隨便可得的。

但對若迫而言,她完全不信任清率,也不願去做任何踫觸的嘗試,她已將自己摒棄在愛情的領域外了。

在若渲一臉為難之際,波臻終究不忍,于是乎轉移話題︰「若渲,這里有些零嘴,你趁熱吃了。槐思,你不是有事對我說嗎?我們回去了。」

在姑姑的提示下,槐恩也覺得親情攻勢似乎不怎麼見效,為今之計,也只有另尋出路。隨即便與姑姑一塊下樓。

槐恩風采果然迷人,以往與若渲不怎麼熱絡的樓友,竟親自登門來詢問︰「展若渲誰呀?」

若渲沒好氣地回道︰「房東太太的佷子。」

在欲關上門之際,樓友又問︰「你和他熟嗎?」

這回若道斬釘截鐵地回道︰「不熟。」

那口氣的確令人疑惑。她的口吻太過強硬,仿佛兩人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南斗與北斗似的。

樓友對她陰陽怪氣的性子真受不了,不過是問她幾句而已,也這麼不和善。說難听點,就是跑。

若增網上門,也不理會門外的批評。她的確一向就不圓滑,也承認自己是任性的,但她就是不想與外界應酬朗空、烈陽外加灰沉沉的都市叢林,若渲頂著酉陽,走在校園里。台灣的春天,一會寒冬、一會艷陽真是春天後母面,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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