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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动夏日 第62页

作者:顾萦茴

远方,一辆银色的别克车缓缓停下。

车里,谭映晖、过晴和若琳都看到在夜色中旁若无人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表情各有所思,沉寂。

“若琳,安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往事?”

这一天,谭映晖特地把汪若琳约出来喝茶。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若琳只是反问。

“其实早就想问问你了,”谭映晖道,“和安认识以来,总觉得她过得不太开心。”

无论多么喜庆欢悦的场面倒映到她的眼里都会有些变质,再斑斓的色彩都明显地在黯淡;而且,她的笑容总是与迷离同在,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柔情似水,其实大多数时候只是心不在焉。

若琳不置可否,默默饮了一口茶。

“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忘不了的人,对不对?”谭映晖道,“当邵征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四目相凝欲语还休的样子,一开始几乎以为她等的人就是他。”

“那为什么你又认为不是了呢?”

“就在那天晚上,我们看到邵征抱着安在路边,安哭得那么凄伤……如果她所等待的人真是邵征,既然他回来了,她就不必再那么伤心……所以我就知道,那个人肯定不会是邵征。”

谭映晖啊,还真是一杯玲珑的开水,什么东西放到他里面都无迹遁形。若琳在心底叹了声息,却道:“你还真是能猜,也许还有一个可能——安等了邵征很多年,可他回来还是拒绝了她的一片痴心,于是她失望得失声痛哭。”

“是吗?真是……是因为这样?”

若琳叹了口气,不想再折磨他,“不是这样的。”

“那还是我猜得对喽?”

“嗯。”若琳沉重地点了点头,“安在十七岁的时候有一段初恋,对她来说刻骨铭心。那个男人……失去音讯已经十几年了,估计再回来的可能性也很渺茫,可是安却总没办法敞开心扉去接受一段新的恋情……你知道,就安的人品相貌来说,这么多年也不乏追求者,但没有一个不是铩羽而归。”

沉默,过了很久,谭映晖才说了四个字:“果然如此。”

其实自第一眼见到安学敏,就觉得她的眼底和神韵间都充满故事。又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那邵征他……他对安……到底有没有感情?”

“这怎么说呢?”汪若琳想起接风宴那夜的尴尬,蓦然觉得有几分不自然,“邵征和安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在学校里,我们都看得出他很保护她。那时候他是学生会主席,很多同学也都开玩笑说安是未来的主席夫人。但是……我本人并不觉得邵征对安有什么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

“但过晴好像很落力地想促成他们这段感情,不是吗?”

若琳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确然,这件事情过晴做得太不高明,不似她以往行事的心志水平。她是太情急切切要帮邵征,却不知那受她恩惠的人到底领不领情。

“她那天做得那么明显,傻瓜也看得出来。”谭映晖苦笑,“若琳,告诉我一句实话,以你的经验、以你对安学敏的了解,你觉得她会爱上邵征吗?”

“以我对安的了解,如果真的喜欢邵征,早八百年前她就该跟他在一起了。”若琳也苦笑起来。

谭映晖陷入沉思。

“小谭,”若琳忽然喊了一声,令他回神,“为什么你要问那么多关于安的问题?”

她也是明知故问,为的是确定一下而已。

“因为……”谭映晖犹豫了一会儿,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很诚实地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安学敏。”

他的眼神温和淡定,清澈澄明。

第十二章相见不相认(1)

饼晴自接风宴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邵征。

当他主动打电话找她时,她很久才接的电话。

“过晴,我想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

“出来再说。”

结果约在“校园”。

十来年了,慕华的校舍都几经重修,但“校园”这个小茶餐厅竟然还在,只是老板已经换了几拨了。

“谈什么?”

邵征先到,等了十分钟过晴才来,还没有坐下就这么急不可耐地问。

“怎么你很忙吗?”他反问。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道:“还可以。”

“那就坐下来一起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再慢慢说不行吗?”

“行,当然行。”

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双方都略有抵触的语气来对话了。自从一起离开秋池去求学,尤其后来到了国外地生人孤的时候,他们的争锋相对变成了互相扶持。

回到慕华,恍然回到了中学时代,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互相质疑对方的能力,话不投机。

“谈什么?”捺着性子喝完一杯茶过晴才第二次开口。

“谈关于安的事情。”

“哦。”过晴恍然应了一声,脸上突然出现很轻松的表情,“那天……进展得不错哦。”她很难得会使用如此轻松语气,有点假,明明只有三分的兴奋却偏偏硬装出十分的样子,“我和若琳还有那姓谭的都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怎么,特意感谢我而来的吗?那你该请我去更贵的地方吃更好的东西,也太抠门了吧?”

靶谢……邵征哭笑不得,真恨不得骂句粗话,感谢个屁!

那天晚上她害得他很尴尬,他可以暂不计较,但是害得后来若琳过来找他谈话,问他对安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这才知道过去原来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原来从十多年前过晴就开始为了促成他和安而展开了一系列的强硬干预行动。

这丫头简直……简直自以为是到了极点了。

“过晴,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好吗?”

饼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什么意思?嫌我多管闲事了?”

“你没有多管闲事,只是自以为是,你向来喜欢自以为是,几十年如一日。”邵征说了一连串,虽然说得很轻,类似自言自语,但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过晴的耳朵里。

这下好了,如点燃了的炮仗,过晴一下子火冒三丈地跳了起来,“邵征,我过晴这辈子还没碰到过像你这种好歹不分的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很多人看向这边,十七八岁的学弟学妹们目光好奇地刺在他们的身上。

“坐下!”邵征有点尴尬,放软了语声,有点央求地道,“先坐下再说,好吗?”

饼晴坐下,重重的,气得冒烟的表情。

“过晴你……我只希望你以后可不可以别这样主观?”

主观,比自以为是好听一些,但它们是同义词。

“你知不知道你在安身上所花的那些心思很无谓?”

无谓,和没有意义也是同一个意思。

“够了!别一再申明了,我过晴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明白了,以后你的事情我再插手就是王八蛋!”

“你真的明白了吗?”邵征表情很奇怪地望着她,有点儿失望,有点儿急迫,又有点儿——迟疑。

有什么不好明白的?不就是嫌她管太多了,他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处理吗?过晴白了他一眼,“你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还不明白,当我是白痴吗?”

“过晴你……你不仅仅是自以为是,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你的迟钝真是……”他说不下去,只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跟白痴有得一拼。

“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过晴又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有什么意见什么指责大可放到台面上来说清楚,少来支支吾吾!”

“过晴,连若琳都看得出来我和安之间没什么戏,你为什么偏偏认定我们两个可以凑作一堆?”邵征望着她的眼睛,“你真的认为我对安很有意思吗?真的一直都这么认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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