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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兰 第27页

作者:晨蔷

白蕙不解地眨眨眼,问:“你怎么知道?”

“自有人告诉我。不过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些蝴蝶兰。”

懊吃早饭了,他们起身往客厅走去。

扮哥突然回家,珊珊的兴奋劲儿还未过去。那天下午她又缠着西平给他讲故事,讲留学法国时的趣闻趣事,讲江浙蚕乡的风俗习惯。于是白蕙决定今天再抽空回新民里去看看妈妈。昨天离家时,妈妈留恋的目光很刺痛她的心。

清云见女儿回来,心里高兴,可嘴上却叨叨说:“大热天,天天往家跑,不怕中暑?以后可不准这样了。”

白蕙对正准备晚饭的好婆说:“好婆,今天由我来做几个菜请你和妈妈尝尝。”

盂家好婆天天照顾着妈妈,不肯拿一分钱的报酬,甚至都不让白蕙提起这个话头,白蕙实在过意不去。今天自己有空在家,该让好婆也歇歇了。

于是三人高高兴兴吃了晚饭。饭后,白蕙刚想说该回学校了,妈妈又张罗着要白蕙吃西瓜。西瓜是白蕙回家时顺路买的,好婆早把瓜浸在凉水里了。

吃完西瓜已八点多钟,这下,清云又着起急来,催着白蕙赶快回校。白蕙安慰妈妈说:“天热,不少人家在弄堂口乘凉,马路上也到处是人,不碍事的。”她执意帮妈妈擦了澡,换过衣服,然后才在清云一再催促下出了门。

白蕙回到丁家,已将近十点。

远远的只见楼下客厅灯火通明,几扇落地窗敞开着,从那里传来美妙的钢琴声。

白蕙想,一定是了西平在弹琴。难怪他妈妈要他当钢琴家,他确实弹得好。她不觉驻足谛听起来,沉醉在印象派大师德彪西《雨中花园》的优美旋律之中。听了好一会,才轻轻走进客厅。

可是,非常奇怪,她刚走进客厅门,琴声戛然而止。丁西平从琴旁站起来,好象他虽在弹琴,却一直注意着客厅外的动静似的。

“你总算回来了!”西平的口气是责怪与庆幸兼而有之,“爷爷都有些不放心了。”

白蕙抱歉地说:“对不起,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我去和爷爷说一声。”

“他已经睡下。我劝他别担心,向他保证,我一定等到你回来。”

“其实我九点不到就出门的。电车老是等不来,真急人。”说完,白蕙就想上楼去洗澡。

西平叫住了她:“白小姐,请等一等,我想和你说件事。”

白蕙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西平一面说一面注视白蕙,象是在赔小心。

白蕙把头一歪:“为什么?”

“为了爷爷和珊珊,我想表示一点谢意,可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正好你需要,请接受一辆自行车。”

见白蕙要开口,西平赶紧又说:“还是上次从法国带回来的,放在家里没人用。希望你能收下。”

“不,我不能接受。”

“可你现在需要。你这样两头跑,又辛苦又费时间。有时时间太晚,还不安全……”

“谢谢你的关心。倘若必要,我会自己去买一辆。”

“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一向能言善辩的丁西平此刻竟结巴起来,“我是想……我只是想……”

白蕙打断他:“丁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会收你的礼物。晚安。”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没见到了西平。白蕙本想对自己昨晚的生硬态度表示一点歉意,现在只好打消。

早饭后,白蕙刚回到卧房,女佣菊芬来了。她手捧一个洁白精致的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把新摘的紫色蝴蝶兰。

“菊芬,怎么想到给我送花?”白蕙不无奇怪地问。

“少爷昨天下午特意吩咐的。说从今天起让我每天采这种花送给白小姐。”

女佣放好花瓶,出门去了。白蕙看着鲜灵婀娜的紫蝴蝶兰,心头泛起阵阵暖意,同时也更增强了对西平的歉疚之情。她想,应该当面谢谢他,并解释一下自行车的事。

然而午饭时,丁西平没有回来。吃晚饭时,丁西平到客厅来了,眉头皱着,若有所思的样子。见了白蕙,也只冷淡地点点头,算是招呼。饭桌上,从始至终不怎么说话。

聪明的珊珊觉出哥哥今天有些不高兴,不敢再缠着西平。

这真叫一人向隅,满座为之不欢。客厅里的空气变得很沉闷。白蕙有话想说,却开不了口,心中憋得慌。

爷爷虽视力不好,也感觉到了什么,关切地对西平说:“西平,你今天有些累吧,吃过饭,早些休息去。”

西平说:“爷爷,公司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他们俩很快吃完饭,孙子就搀着爷爷,离开了饭桌。

晚饭后,众人散去。白蕙一个人在客厅坐着,想弹琴,但提不起兴致,刚打开琴盖,又合上了。心想,还是回房看书吧,但好象还不想马上回去。只觉得心里一片烦乱,理不出个头绪,头都有点疼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有两天,西平连晚饭都没有在家吃,而一回来就上楼进了卧室。白蕙实在想不出找他谈谈的机会,索性把这事放开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清晨。白蕙起身后照常到花园去散步读书。可巧,她刚刚穿过树林,迎面就碰上往回走的西平。看来他已跑完步,准备回楼里去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停脚步,向对方点点头。几天没有说话,都不免有点儿尴尬。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白蕙的调皮劲儿突然上来了。她叫道:“丁先生。”

西平停住脚步,扭身看着她。

“吃饭还早呢,能陪我走走吗?”白蕙的眉梢和嘴角都挂着笑意。

西平深深吸口气,下决心似地转过身来,两人并肩向花园深处走去。

沉默地走了几步,白蕙先开口道:“你还在生气吗,为了我拒绝自行车的事?”

西平抬起眼睛望一眼白蕙,摇摇头道:“你把我的气量想得太小了。”

“那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回避我?”见西平要说话,白蕙赶忙又说:“别骗我说,你还和前些天一样,我的感觉不迟钝。”

西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你厉害。我承认,有一点儿想回避你。我想,是我冒犯了你,想请你原谅,可是……”

白蕙感到奇怪,怎么会有一丝羞涩和惭愧出现在西平的脸上。但西平的态度分明很真诚,这使白蕙感动了。她轻轻地说:“也许应该怪我,太生硬了。我早就想跟你解释,还要谢谢你每天叫人给我送花,可你不给我机会!”

只简单的几句话,两个年轻人几天来的疙瘩就解开了。满天愁云,顿时消散,白蕙心头畅快极了。

“可是。你的眉头为什么还打着结呢?”她笑吟吟地问西平。

“是吗?”西平说,“我自己倒不觉得。”

“旁观者清嘛。”

“这几天,公司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事,”西平想了一想,又说:“你没看我有几天忙得都没回家吃饭吗?”

原来如此。白蕙不禁关切地问;“公司里怎么啦?”

“这是商业竞争上的事,”西平本不想多说,但看到白蕙一脸关心的神色,就又补充道:“简单说,就是日本的大和商行通过买办一面与我们抢购生丝,一面压低成品的收购价,总之是仗势欺人,做霸王生意,想挤垮我们。”

“那你怎么办呢?你父亲又不在家。”白蕙不由得替他担心。

“不要紧,”西平把手一挥,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我和爷爷仔细商量过,这几天又和各厂厂长、经理研究了对策,今天还要再去联络同业,这事必须齐心合力,共同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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