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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娘子 第11页

作者:雷恩那

“小姐……您怎么又难过了?咱们能帮的尽力去帮,您难过,流眼泪,锦绣也要哭啦!”

早知她家小姐固执又心软,劝她别亲自跑这一趟,她偏要,等来了见到那些个

老老小小,一颗心果然全赔进去。

慕娉婷微微一笑,重新放回厚帘子,把寒风隔在外头。

“没事的,就你会担心我。”

锦绣眨眨大眼,见主子心情似乎好转,她也嘻地笑出声。“小姐的事就是锦绣的事,关怀小姐那是天经地义。何况小姐出阁前,老爷和骏少爷还特意叮嘱过我呢!嗅,对啦,近来小姐身边又多了位关怀您的人,锦绣是更安心喽!”

慕娉婷柳眉略挑,狐疑地瞅着丫鬟暧暧昧昧的脸,听她大叹道——

“哎呀,不就是姑爷嘛!连这也猜不出?”

“啊?!”她双颊抹嫣,红得更不寻常了。

锦绣不问自答,继续兴冲冲地往底下说:“姑爷像是晓得小姐每日得饮大量温茶的习性,前几日问了我小姐寻常爱喝的茶品,咱据实招了,说得详详细细,昨儿个午前咱到后院厨房去,见柜子里已搁着好几包新茶,什么‘枣花红芹’、‘孟日洱菊花’、‘仙楂甘露’,全是小姐喜爱的。嘻嘻,算姑爷有心!”主子嫁得好,她也跟着满面春风哩!

娉婷,别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一群野鹿又奔来她方寸间跳跃、踢踏,弄紊一切。慕娉婷极力要稳住心绪,却仍是乱了呼息。

他握过她的手,他吻了她,他们大媒大聘拜堂成亲,他们睡在同间屋房,但却仍旧不是“真正”的夫妻。

好不容易把他的身影抛诸脑后大半天,被丫鬟一提及,关乎他的一切又紧缠回来,揪着她的心,占据她的脑袋瓜。

自他那日在账房里亲吻她后,十余天过去,这几日她要是见着他,脸蛋说红便红,喉儿也燥得像要着火,说话还会结巴不清,她真气恼自个儿这么畏畏缩缩。要是他感到无趣,觉得她好难亲近,那、那……

霍然间,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排斥丈夫的亲近,只是羞涩难当,每每教他握住手,嗅着他身上爽冽的男性气息,听见他低柔的语音,她的心便抖得如风中柳叶,隐隐期待,却不知要如何反应。

他说过,要夫妻情缘长久,他已对她跨近,她却迟迟没去握住他的手。

就顺遂缘分在一块儿吧,她还要固执地想些什么呢?

案母之命、媒妁之言,无狂如涛、烈如火的渴爱炽情,是缘分将他们俩牵连起来,注定属于彼此。

许是因有夫妻之名,她成了刀家人,自然在他保护之下,所以,他自然地待她好,自然地对她做出那些亲昵举止,扯不上男女间的情啊爱的,他打开始便极其自然地将她视作亲人……

不想这些了,越想,她越把自己困住。就顺其自然吧,河水该往哪儿流,总有一定的方向。

捻眉叹息,她指尖下意识地压了压额边的太阳穴,欲让神思清明些。才将注意力重新挪回摊在膝上的账本上,马车外忽而一阵杂沓,跑过不少匹马似的。

她正欲掀帘打量,前头驾车的刀家长工“吁”地一长声,马车随即顿住。

“咦?怪啦!”锦绣丫头眨着大眼,唇一掀,刚想开口询问前头的驾车大哥,前门的厚重车帘就突地被人揭开,她吓一跳,她家小姐也瞠圆水眸。

车门外,是刀家马队,约莫十来位,带头的那一位已翻身下马,正一臂撩高灰布帘幕,精峻目光往里边打瞧。

“姑爷!您没事装神弄鬼,吓唬人哪?!”锦绣捂着噗噗乱跳的胸脯,吁出口气。

刀义天已习惯小丫头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态度,也不介怀,仅直勾勾地瞧着马车里的另一名姑娘,见她羞涩地避开他的注视,他方唇勾勒,不禁笑得更深。

第五章柳眼梅腮认心期

“冷吗?”

低沉问语似乎吹动她额前发,发丝撩弄,微微麻痒,而她的心也兴起同样的感觉,像是有好几只蚂蚁慢吞吞地爬上,不走,就赖在那儿徘徊。

“不冷……”她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算得上镇静,别又在男人面前出糗。

噢!不……此时此际的她不只是在男人面前,还是在马背上、在他双臂圈围的怀里!

薄雪轻覆的郊外土道上,往来无人,仅他俩共乘一骑。刀家马队在两刻钟前已先行策马入城,而慕娉婷原先乘坐的马车则慢条斯理地跟在马队后头,载着她的锦绣丫头,悠闲地消失在土道前端。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慕娉婷拨开浑沌思绪,慢慢回溯,终是有些印象。

似乎是他如上匪般拦路阻车、一把揭开车帘子,炯峻眼神直盯住她,突兀地问她——

“要跑马吗?”

她瞪大眸子,以为自己错听了。他像被她愕然的反应逗笑,方唇一咧,略染风尘的五官变得爽朗而深邃,让她瞧懵了。

“来吧。”

他又道,朝她伸出一臂。

她八成着了魔,只觉那只长满硬茧子的大掌充满了诱惑,每节指月复都如此粗犷有力,掌心厚实且温暖,无声地哄着她去牢牢握住。

待她揽回神智,人已在骏马背上,即便她身上已裹着软裘,他仍解下自个儿的藏青披风,又密密地裹了她一层,只允她露出半张小脸。

“你、你冷吗?”她呐呐地问,顿时感觉他胸口鼓震。

刀义天笑音略沉。“若怕我冷,你不妨再贴近些,可以互相偎暖。”

她意会到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他胸怀既宽又结实,即便两人间隔着几层衣料,他身上的热气仍隐隐传透过来,烘得她一身暖,连鼻口呼出的气息也暖呼呼的。

别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他又在捉弄她了,她想。

不觉得恼,她心底反倒升起古怪的、若有所知的蜜味,披风下的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他两边腰侧,把重心倾移过去。

刀义天两道利眉微乎其微地一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嘴角不禁放软。

欲让怀里人儿先适应好坐在马背上的感觉,是故他并未放马奔驰,而是力道适中地控制缰绳,让马匹在上道上“格答、格答”地缓踏四蹄,慢慢往前行。

“你这一趟到湘江码头,见到骏弟和四弟了吗?船队是否都启程了?”慕娉婷吐气如兰地问。

“见到他们了,两家载运布匹和铁器的货船昨日便候在湘江码头,今早往南同行。我已嘱咐过四弟,他会帮忙照看慕骏。刀家随行的人皆练过几套武术,在外行走亦经验丰富,可保一路平安。”

他俩成亲,说实际些,刀、慕两家也算利益结合,各取所需。一方有经营多年的河运路线与船队,另一方则有强大的护卫。

这两日,离湘阴约有两天路程的湘江码头上,刀、慕两家首次同行南下,慕老爷并未随行,而是由年仅十五的慕骏挑起大梁。慕娉婷知道这事后,真是辗转反侧,既喜且忧。喜的是这回爹肯让骏弟自个儿去闯、去历练,证明骏弟愈来愈本事;忧的是先前慕家连船带货遭劫的事还没水落石出,她真伯骏弟遇上麻烦、落入险境。

“谢谢你……”听过他的话,她淡淡叹息,心怀感激。

刀义天也淡淡叹息,不过是暗叹在心,不爱她如此见外。“该我谢你才是吧?”

“谢我?”她有什么值得他谢的?

“你出城,是去西郊樊老师傅、陆三师傅和李鹏师傅家探望吧?”这趟出门办事之前,他记得她提过,要拨空亲自到几户遭难的打铁师傅与学徒家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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