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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分不清 第18页

作者:于晴

“等等,不要--”程七大惊失色。一杀了官,什么都完了!

她大叫不妙;不愿拔刀再引敌意,只得疾奔过去。她出手要抓住那名手下,听见程七大喊:“别伤他!”她一迟疑,错过最佳先机,只能及时伸手护住东方非。

剎那之间,椎心刺骨的剧痛从左手爆裂开来,不由得她吃痛大叫。

东方非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挡在自己面前,鲜血飞溅的同时,他回过神,赶紧抱住摊软在自己怀里的阮东潜。

他见她右手紧护着左手,汩汩鲜血不住地从血肉模糊的左手冒出来……东方非心一寒,直觉往雪地上的片片血花看去,鲜红的血花之中竟是一截细白的小指。

她的指头!她的指头!

程七等人亦是吃了一惊。

“七、七哥……”要不要赶尽杀绝?每个人心里都这样想,却没有人敢问出口。重伤朝官,死定了!

要不要杀?要不要杀?风雪日,尸身可以掩埋数日……程七咬牙,见失去控制的手下如今瑟瑟发抖,去年这男人说得对,迟早他会被这个手下给害死!偏偏他是老大,没有退路。他当机立断,抢过沾血的大刀,一不作二不休,全杀了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东方非没有察觉,竟然连避也没有,一双丹凤眸瞳透着古怪,注视怀里过于纤细的人儿。

一道白光迅捷似电,如眨眼流星,其动作之快,直到程七虎口剧痛,才赫然发现长刀已教人震离。

他定睛一看,发现一名黑衣劲装的青年持剑站在阮东潜面前,那青年低头看见她鲜血流不止,微些一怔,迅速蹲下点住她的大穴,再一看雪地--

他瞇起眼,面露杀气。

“怀宁,怀宁……”她冷汗直流,痛得神智有些模糊。“让他们走,是我不小心……告诉他们,我说的话一定做到,还算数的……”

“你们都听见了。”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回头看程七是否走了。他从东方非的怀里将她抱了过来。

“我……是少了手还是断了哪里……”她嘴色发白地问。她只觉得疼痛难忍,却还不搞清楚是失去身体的哪一部份。

“不过是根小指而已。”

“小指啊,那还好……”她虚弱笑道,突然抓住怀宁自始至终紧绷的手臂,附在他耳边道:“怀宁,你不要动手,我本来就欠他一根指头的,还了就好了……”

东方非哼了一声,又看一眼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起身喝住程七等人。

“慢着!谁的脚程快,拿本官令牌回东方府邸请太医来,要下你们一个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他毕竟不专武,在雪中脚程太慢。

“不用……”她气若若丝。

“阮东潜,你不信本官有能力叫太医出宫吗?”东方非瞪着她。

“我家大人只是小小朝宫,不用首辅大人亲唤太医,草民略懂医术,请大人回府吧!”凤一郎晚怀宁一步到租屋,一见冬故倒在怀宁怀里就知出了差错。

他神色平常,视而不见其它陌生的汉子,走进院内作揖道:“夜半三更,阮家过小,恕无法招待各位,首辅大人,不送了。怀宁,抱大人进屋。”语气虽未流露异样,身侧的拳头却已紧握。

一见怀宁抱阮冬故入屋,凤一郎毫不迟疑当着东方非的面前关上木门。

东方非离屋极近,在门一合上的同时,听见屋内阮冬故吃痛地低问:

“一郎哥,好痛……屋里就你跟怀宁吗……”

“就咱们俩,没外人了。冬故,妳可以放松了,闭上眼晕过去也没有关系的。”凤一郎柔声道。

“是吗……”她松了口气,合眼昏迷了。

屋内再无声响。屋外--

东方非俊脸微沉,不理冷风刺骨。

阮冬故,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义兄们吗?唯有在你的义兄面前,你才能不逞强吗?他缓缓低头,注视方才抱住阮冬故的双臂……狐疑逐渐烙进凤眸之中。

方才他抱的是……

眼角瞥到雪地那一截细白的小指。他蹲下,从血泊之中拾起那截断指,瞪着半晌后,咬牙紧握那已经不属于阮冬故的冰冷尾指。

“阮冬故,我要你的手指头做什么?”

他向来喜怒无常的俊脸,此刻充满复杂难读的情感。细雪又开始飘落……

第七章

她的左手一直在烧着,每当有点不痛时,又有人偷偷在上头点火燃烧,烧得她几欲发狂。为官以来,她吃的苦头多半是精神上的,上的剧痛少有,尤其是身体的一部份被活生生地切离,那种痛,在一开始痛晕了她好几回,后来虽然可以忍痛,但却发现她终究不如男子的事实。

“冬故?冬故?”

她被强迫摇醒,睡眼惺忪地掀眸,瞧见一郎哥噙着温柔笑意坐在床缘。

“该吃药了。吃了药再睡吧。”

“一郎哥……今天初几了?”她张口,无力地任着他喂药。

“……初五而已。”小心将她的长发撩至身后。

“初五啊……没关系,还有两天,是不?”她有点累,但还是不忘问:“那七个人来了吗?”

“没有。”他一口一口喂她吃药,等她终于费力吞完后,他帮她拉好被子,温柔道:“冬故,无论如何妳只是个姑娘家啊。”

“是啊。”她眼皮快挣下开了,苦笑着:“这一次,我真的明白我跟你们的差距了。如果是怀宁断指,不会像我一样连连高烧……”

“妳别想东想西的,妳慢慢养好了身子再说……”

“不成,我还是得回去的。孙子孝是个人才,但你们不在身边,我总担心大事他不敢作主,放任其它官员胡来。”

凤一郎闻言,神色自若地点头。“妳说的是。妳放心,妳尽避睡,初七那一天我一定让妳上马车。”

她安心,又问:“一郎哥……你跟怀宁本该在晋江,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不放心妳,所以回来接妳一块回去。冬故,妳的手……”

“是小事,我不在意的……”她昏昏沉沉地笑:“反正,这是我本来不该留下的,晚了一年已经很好了……”

凤一郎怜惜地拂过她汗湿的刘海,轻声道:

“妳是个姑娘啊,将来还要嫁人的……”

“那一郎哥娶我好了。”她随口应道。

“我不行。这样吧,我拜托怀宁,他身强体壮,能陪着妳一块到老……”

罢进屋的怀宁闻言,全身僵硬如石。

冬故正好看见,暗暗失笑,随即真撑不住了,任由神智飘浮在虚无的黑暗里。

她又不是母夜叉,怀宁却吓成这样。她很清楚她对一郎哥跟怀宁,只有亲热的兄长同伴之情,能够可以两肋插刀的,至死不悔。至于夫妻之爱,她还不太明白。

“又送来了吗?”一郎哥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多亏东方非差人送来上等药材,否则冬故的伤口不会愈合得这么顺利。”

虽然没有人答他,但她知道一郎哥是在跟怀宁说话的。

“这些珍贵的药材出自于宫中,他未免太顾及冬故,这已超过对手之争了。”凤一郎沉思,有些不得其解。

可能是一日兄长之故;她想答,却无力说出口来。她从小就听过东方非的大名,未入朝前她认定他是朝中毒瘤,若是除去他,未来必有盛世,但……眼见为凭,他明明可以是个好官的,为什么任由自己被喜好支配?

一郎哥又在说话,但听不真切,睡神再度扑灭她的意识,让她很快沉进梦里。

再度清醒时,精神已经振作许多。天气也温暖了些,她一张眸,就听见外头一郎哥说着话:“我家大人还在病中,实在不宜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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