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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從天降 第9頁

作者︰席梵旻

迸承天非但腳步不停反而愈走愈快,他只想離蝶兒遠一點,生怕自己這個瘟神又會帶給她什麼禍事。

眼見拚了命還是追不上,蝶兒只好就地取材,撿了幾根枯枝朝他擲去,很小人地布了一個陣將他困住。而她也立刻拔腿奔進陣里,擋在他身前連忙道歉,「喂,我剛才那些話是胡亂說的,你千萬別當真,姥姥常罵我口無遮攔……」

「無所謂了。」他看了看四周都是一樣的景色,知道又是她布的陣,難怪他怎麼走都像是在原地繞。

「別這樣,喂……」他漠然的樣子快把她給急哭了,不知怎麼地,看到他這副模樣,她的心就一陣陣地發疼,好像病得更嚴重了。

「出谷的路呢?」現在他只想出谷早日替家人報仇,然後孤獨地了結殘生。

「你要離開?」蝶兒這下真的慌了,她不要他走。「不行!你的傷都還沒好。」

「無所謂。」又是一句漠然不關己的話。

「喂,你這樣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我听了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就像……就像什麼呢?啊!對了!就像是讓吱吱給壓著……不對,不對,吱吱太輕,那到底是家讓什麼給壓著了呢?」大石頭是夠重,可是她又不曾讓大石頭給壓過,怎知能不能形容她現在這種快窒息的感覺。

呀!真是急死人了!她一手揪著心口,一手猛敲著腦袋,急著想將心頭那股不舒服用最貼切的話形容出來,可是又找不著足夠貼切能形容的,急得她語無倫次的,眼淚早就盈滿眼眶。「反正就是無法呼吸啦。」說到最後,她果真急哭了。

她氣自己笨,沒想到她閱讀十數萬的書籍,要用時卻沒有一本書是用來教人形容內心感受的,那她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她真是沒用極了。萬一他要是因為誤會她的意思而離開空幽谷,她不拿把火把書屋里的書全燒光才怪!她是什麼意思?從她拼拼湊湊的話里听來,難不成她在乎著他?

迸承天強壓下那股欣喜,逼自己不能因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而存有任何奢望,他得謹記自己是個瘟神,才不會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害她喪命。

他避開視線忍著不去看她淚光盈盈,慌亂無助的眼神。

蝶兒吸吸鼻子,努力忍住淚水,踮起腳尖!小小的手棒住他的臉,試著要他的視線看向她,「喂,你看著我,我不要你走。」

迸承天逼自己將目光落在前方,努力忽略從她柔荑傳來的溫暖和足以令鋼鐵化為繞指柔的淚水。

「姑娘請自重。」他冷靜地推開她。

糟了!現在他不但不願意看到她,就連名宇也不願意喊了,看來他是真的很討厭她。

「我是你的蝶兒,才不是什麼姑娘,我不要你走。」蝶兒怕他跑掉似地緊緊的抱著他,此時她根本顧不了自己的怪病會不會傳染給他,她只知道不能讓他走,不知為何,她很怕他真會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自從他突然出現在她平靜的生活中後,她已經不知不覺地習慣了有他相陪的日子,原本還不覺得多他一個人有什麼不同,但一听說他要出谷,她的心就難受得緊。

「我不屬于這里,你還是快把這座谷的出口告訴我吧。」他把硬黏在身上的蝶兒拉開,離了她一大步。

「這是座死谷,出不去的。」蝶兒不死心地又從身後抱住他,就算現在有出口,她也不會讓他離開的。更何況,以現在的星辰分布,要等出口開,還要等上一些時日,而她得好好地利用這段時間將他勸留,反正,她就是不讓他走!

「不可能,一定有出口,否則你當初是怎麼進來的?」他不相信。

「同你一樣,摔進來的。」蝶兒臉貼著他寬厚的背胡謅著。

「別逼我。」古承天把她拉至面前,表情甚是不耐。

「她胡亂的抹掉殘留的淚水,生氣的戳著他的胸膛,「逼人的是你吧,都說沒出口了,有種你把這兒全拆了。」他愈是急著想離開,她就愈不讓他走。

「那我會試著把這里拆掉。」古承天揚手佯裝要毀了這座四面岩壁,又深廣得似無邊無際的山谷。

「住手!」蝶兒連忙抓住他的手,她絕不允許他破壞這里的一草一木,因為這里的一景一物全有著她和姥姥的回憶。「就算你拆了這里也沒用的。」

「那就乖乖的把出口告訴我。」

蝶兒抿著嘴,神情怨怒地凝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難道你就真這麼想離開嗎?」

「盡早離開對你我都有好處,不是嗎?」

「我知道方才那樣說你是我不對,但我也道歉了呀,書上不是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嗎?既然我都已經認了錯,為何你還是這麼生氣?」

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何書里的東西學來容易,背誦也簡單,但用來卻是這麼的難?仿佛所有事情早已跳月兌書中所記載,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卻能小事變大,大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偏偏書里又沒有教人如何善後。

「我不是在氣你,而是……」而是讓她戳中了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瞧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軟了下來,再也板不起面孔,「我不能留在這兒,谷外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

既然他不是在氣她,那一定就是在他昏迷時也不忘喊著的「我要報仇」

「你要報仇嗎?」

「你知道?」他懷疑的看著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昏迷的那幾天,直嚷著‘我要報仇’,就連吱吱都快會說了。」蝶兒心里還真有點不是滋味,這「報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讓古承天連昏迷時都還念念不忘的,難不成是女人?!一定是的,否則他不會這麼在意的,而且還急著出谷去找她。

不行!他是她救的,就只能屬于她,她不準別的女人也可以擁有他。

「我不準你去找那個女人!」蝶兒噘著嘴,雙手大張地擋在他前面,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霸道十足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的人是女的?」難不成她知道什麼?對了,她的姥姥既然能算出十二年後自己會入谷,一定也能算出他的仇家是誰,他非問清楚不可。

「喔!」蝶兒醋勁大發,氣憤地重跺一下腳,「被我說中了?瞧你緊張的。」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把他留在谷里,千萬不能讓他出谷去找那個女人。

「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古承天急著要答案,這仇家他可是找了足足二十個年頭,如今答案呼之欲出,教他能不急、不緊張嗎?

「哼!你怎麼可能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她仰著下巴不高興的哼道。別以為她終日待在谷里又不懂世事就好騙,她可是精明得根。

「她到底是誰?」古承天冷下臉,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聞言,蝶兒怒瞪著他,在心里替那個女人叫屈。他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只記得人家叫「報仇」,卻忘了她是誰,像這種無情又不負責任的人,她根本懶得再看他一眼。

「那就得問你是在何處招惹來的呀?」

「何處招惹?這我怎會知道?」二十年前他才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怎會知道大人充滿恩恩怨怨的情仇世界?

蝶兒愈听愈氣,「你這個負心漢!明明心里想著她,還在我面前裝傻。」

「什麼負心漢?我又想著誰了呀?」古承天愈听愈不對勁。先前尋仇心切,只想快些知道仇家是誰,壓根沒注意她說些什麼,現在听來,他才發現她話中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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