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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從天降 第4頁

作者︰席梵旻

蝶兒好心的把嘴湊過去卻被他吼得停止動作,教她進也不對退也不是,只能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凶過,甚至羞辱過,而他竟然這麼大聲的對她吼。

「壞蛋!」趁羞憤的淚水未滾下之前,蝶兒奔出了屋外,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無禮的男人了。

瞥見她滑落眼角的淚珠,古承天的心揪成一團,難受得緊,他無意的,他真的是無意的!

潛意識里不願見她難過的意念,讓他管不了什麼自尊,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當下抱起沉重的身子一跛一跛的追出去。

「蝶兒……蝶兒……」他苦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緊追在她身後,為的就是要向她表示他的歉意,而此種異于往常、莫名其妙的舉動,他根本沒時間去探究。

想他「古承天」這個名號在武林中亦頗負盛名,曾幾何時需要跟在他人後面跑,可是今日,他不但跟在一位姑娘家後面追,更肯為了向她道歉而放下他一向高傲的男人自尊,若此舉讓唐門三少——唐劍宇見著了,不損他個五百年才怪!

可是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追上她再說。

蝶兒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大步大步的往前走,不理會他在後面頻頻的呼喊。

迸承天見她奔往溪邊怕她會做出傻事來,心里一急就忘了要看路,結果一個沒注意讓路上突起的樹枝給絆個正著,疼得他冷汗直冒。

他的哀呼聲終于拉住了蝶兒的腳步,她回頭望,只見古承天痛苦的抱著腳,眼眉全皺成一團,但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舉步離開。

她才不要理這個無禮的男人呢,最好痛死他算了,大不了當自己沒救過他。

「蝶兒……很抱歉,剛才我不是有意的……」古承天抱著紅腫的腳踝坐在泥地上,聲如蚊蚋,形容十分狼狽。

她再次停住腳步,站在原地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回頭。

「那是因為!因為我很生氣。」他有些笨拙的繼續解釋著,硬是昧著良心將心中那股酸味解釋成生氣。

以前他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事而解釋,尤其是女人,他大可和從前一樣扭頭走掉,可是現在他非但沒有,反倒低聲下氣懇求她原諒。

包可怕的事是,他竟然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低聲下氣,且慢慢的在乎她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已經游走在自我毀滅的邊緣了,可是要硬起心腸對她那純真得幾近白痴的嬌顏不理不睬,他又做不到,真像是上輩子欠她的。

「就因為你生氣,我才好心的想用吻來替你消消氣,你非但不領情,還對我大吼大叫的。」蝶兒忿忿不平的踩著重重的腳步踱到他身邊,雙手叉腰,從上往下的瞪著他。

「我就是因為生氣才會吼你的。」古承天拉著她一道坐在泥地上,以他昂藏七尺之軀從不須仰頭與人說話,現在也一樣。

「可是我又沒惹你生氣,你為啥朝我吼?」蝶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蹲坐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她現在一肚子的氣都還沒消咧。

「那是因為……」他強壓下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在他尚未搞清楚心中的那一團亂之前,他絕不會輕易讓任何人進駐他的內心世界。

雖然他從不否認有一見鐘情這回事,但也不會傻得去讓它牽制自己的情感,更何況,他還有愛人的權利嗎?

自從一家百余口慘遭滅門之禍後,「愛」對他來說早成了一種奢侈的東西,雖然唐門掌門人唐惟仁待他不薄,不但讓他學藝,更將他視如己出,可是他還是無法放任自己去愛他們,因為他怕歷史會再重演,到時他又得忍受一次至親至愛的人離他而去的痛苦,他會承受不住的。為了不讓自己痛苦,他只好封閉情感對人不聞不問,最好是事事不關己,無痛亦無慮。

「喔,我知道了,原來你不喜歡我用吻來替你消氣,而我又一直要吻你,所以你才會這麼生氣。」她自以為了解的替他把話回答。

「沒有的事!」古承天撇開心里的不愉快,連忙否認道。

開玩笑!若他點頭,那他以後還能有機會一親芳澤嗎?而且,蝶兒雖然看起來什麼都不懂,但卻精明得很,他得小心應付,畢竟他身上的傷還得要好些日子療養。

「不然,你方才氣些什麼?」蝶兒固執的非向他要到答案不可,以應日後他若是再生氣,她好有個萬全的準備,不至于像今晚鬧得這般的不愉快。

「我會生氣那是因為……因為想到推我下山的人,我才會這麼的生氣。」古承天隨意瞎掰了一個理由搪塞。

「可是……」又不是她推他下山的呀!她話沒說完便被他打斷。

「別再可是了,谷外的人都是這樣的,生氣時吼一吼就沒事了,若是悶在心里是會得內傷的,而我這個谷外的人生氣當然也會對人吼呀,只是當時沒有其他人,所以只好委屈你啦!」他把蝶兒唬得一愣一愣的,這種作法雖非男子漢所應為,但卻是權宜之計,否則若繼續再跟她掰下去,可能永遠也沒完沒了。

「不過……」他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別說了,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還有腳也腫得像塊紅芋似的,我看不瘸也得跛上一陣子了。」他憂心忡忡的審視著腳。此時背月復受敵,敵暗我明,若傷勢一時間無法康復,而仇家趁此時攻進山谷,到時他不但無能力自保,就連蝶兒也保護不了。

「活該,這叫罪有應得!」她掄起粉拳,報復似的在他腫脹的腳踝上重重一擊,以泄心中不快。

迸承天痛哀一聲,「你想謀殺啊!」他疼得咬牙切齒。

「想殺你還不容易,只要幾天不給你吃喝,看你死不死!」瞧他痛得哀哀叫,蝶兒一肚子氣這才稍稍消下。

「無怪乎人家常說最毒婦人心了。」他揉著發疼的足踝,悶聲道。

「沒錯,姥姥也是這麼教我的,還好你不是女人,否則我早就殺了你。」她拾起地上的樹枝開玩笑的往他胸口刺去,「說真的,你真的是男人嗎?」

「當然是了!」古承天有些氣急敗壞的嚷著,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貨真價實的男兒身,而她竟敢當著他的面奚落他,所以他得問個明白,這點很重要,因為關乎到他的男性自尊。「你一再的問我是不是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對于這件姥姥叮囑的事,蝶兒不太有興致回答。「長這麼大,我只見過姥姥一個人,根本沒見過其他人,所以我得問清楚,才不會殺錯人。」

「這件事關系到我,所以你得說明白。」他強忍著痛,非要到答案不可。

「姥姥去世前曾說過,十二年後會有人進谷,若進谷的人是個女人就殺了她,若是男人就把那三個錦囊給他。」

「那錦囊呢?」依他直覺,這三個錦囊中一定藏有什麼秘密。

「干什麼?」蝶兒不解地看著他伸來的大手。

「給我呀。」她一定要別人把事情都說得明明白白才听得懂嗎?

「為什麼要給你?你又不是姥姥說的那個男人。」說完,地扔掉手中的樹枝站了起來。

「喔,那她說的那個男人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蝶兒天真的差點被他套出話來,連忙住口,「總之不是你就對了。」她才不要這個說話顛三倒四的人做她的夫君呢!

「這麼肯定?」古承天盯著她閃爍的眼問道。

蝶兒不自覺地皺著眉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張絲毫藏不住心事的小臉,早已明白地寫著「我沒說實話」這五個大字。古承天了然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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