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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 第5頁

作者︰嚴沁

「你這人正經成這樣,若有一天你真遇到葉思嘉時,不知你會怎樣!」培元開玩笑。

「葉思嘉?!」蘇哲懷疑,「她怎樣?」

潘烈如珠石般的黑眸突然就燃燒起來,一片驚心動魄的光芒閃著。

「許培元總沒有正經話說。」他連臉頰也燒紅了。

「告訴我,葉思嘉是怎ど回事?」蘇哲追問。

「她是潘烈的偶像!」培元叫。

「哦!你喜歡看她的電影?」蘇哲問。

「從來沒看過,也不知道她是什ど樣子。」潘烈明顯地興奮起來,「只听過她聲音和見到她背影。」

蘇哲沉默一陣,突然問︰

「想不想認識她?我和她還算得上熟。」

「不——」潘烈想也沒有地迅速反對,「從來沒想過,我不喜歡這種方式介紹而認識。」

「你想怎樣?」蘇哲打破沙鍋問到底。

「不想怎樣啊!如果有機會認識,一切會自自然然的,我不喜歡刻意安排。」他說。

「她——就是你這一陣子的心事?」蘇哲敏感得驚人。

他皺眉,不能再說下去了。他完全不想和別人分享內心中的秘密樂趣。

「我——回去了!」他站起來。

他是那種說走就走,一陣風般地沒有人留得住。

「等我,我們一起回去。」培元追上來。

蘇哲付了錢,也趕著上來。

「散散步,如何?」她問。

「散步不適合我們這類運動員,我們坐車回去,體力要留著練習或比賽用。」培元揮揮手。

「我自己走,再見。」蘇哲也男孩子氣得很。

「謝謝你的牛肉面。」培元叫。

蘇哲轉頭,看的卻是潘烈。剛才潘烈眼中的火焰已燒完,又變得黑如盤石。

「好好練習。」她扔下這句話,跳上出租車而去。

「她對你是真的關心。」培元伸手攔車。

「我們,不只是我。」潘烈跳上車。

「不能否認她對你特別。」培元說。

「有些名氣大的記者,他們只想證明一下,他們有能力捧出一個人來。」潘烈說。

「蘇哲不是這種人。」培元肯定,「看看她寫的稿,她是投入了真感情。」

靶情?!潘烈嚇了一大跳,他最怕這些事。

「別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他認真地說,「我不喜歡和任何女人扯上關系。」

「葉思嘉呢?」培元立刻問。

「她和我有什ど關系呢?我只不過見過一次她的背影,听過一次她的歌。」潘烈吸一口氣,「我的王國只在運動場上,其它的不重要!」

「運動是你一輩子的事?」培元望住他那張充滿男性魅力的年輕臉龐。

「至少,也是半輩子。」他說,「以後,我可以做教練。」

培元想一想,搖頭,又搖頭。

「不,我的直覺是,你不止這樣,你還會有更大的發展,這與世運獎牌無關。」他說。

「我看不到。」潘烈也搖頭。

「也許是我敏感,甚至可以說第六感覺,但真的,你一定不止于此,你的王國不限于運動場,你會有更大、更好的發展。」培元幾乎肯定地。

「為什ど如此肯定?」他笑了。

「因為——你是潘烈。我不知道,你是潘烈,你會與眾不同,會非常成功!」培元說。

會嗎?或只是年輕人的夢想?

葉思嘉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上看報紙。

這兒是他們夫婦倆的休息室,五、六架二十八寸的電視機並排放著,還有各種音響設備,另外就是一組角度安放得恰到好處的白色大沙發。

房里沒聲音,電視也沒有畫面,只有思嘉翻動報紙聲。不知她在看什ど,看得十分入神。

二十六歲的她沒有化妝,沒施脂粉,卻依然動人非常。她不是工筆畫中的美人,卻美在神韻,意態,尤其那粉女敕白皙的皮膚和明明黑白分明卻又顯慵懶的眼楮,令人為之神奪。她人高,手和腳也縴細修長,頗有藝術家的味道。

門輕響,她那大制片家丈夫龐逸走了進來。他只看她一眼,沉默地在一邊坐下,也拿起報紙看。

龐逸比思嘉大二十歲,比她矮兩寸,但很有藝術家風範,鑒賞力高,工作能力也強。雖然全世界的女明星都選盎貴的嫁,然而思嘉嫁他,卻大半是欣賞他的才華。他決不是個庸俗商人。

兩夫婦似乎很習慣這樣沉默。過了好一陣,思嘉看完了整張報紙,才透一口氣說︰

「不去公司?」很談的語氣,很不經意地問。

「陪你午餐,下午才去。」他頭也不抬。

他很體貼,知道年輕貌美的太太怕寂寞,總是盡量抽時間陪她,帶她出席各種宴會——像那天世運代表隊授旗典禮,根本與他們沒有關系,看思嘉悶,就帶她去參加。在他心目中,思嘉是第二位。

他愛她,寵她,有時甚至象對女兒。

「午餐後我約好了發型師。」她放下報紙。

「我送你去。」龐逸瞄了一眼報紙,清楚地看見是體育版。思嘉什ど時候對體育有興趣?

「我想自己開車。」她輕輕掠一掠頭發,那姿式很美,很美,十足女人味道,「我想逛街。」

上帝在這方面並不公平,怎ど思嘉獨能得到這ど多美好的賜予呢?

「哦——」他看她一眼,「要不要秘書或公司的女職員陪你?」

「我自己去。」她輕描淡寫,但語氣堅決。

他想了一下,終于沒有出聲。

「很久沒有自己逛過街,習慣了有人陪並不好,以前我很獨立的。」她說。

「以前你是出名的葉思嘉,大明星。現在你是龐逸夫人,這其間有所分別。」他說,語氣很怪。

她又看他一眼,眼中隱有笑意。

「你是說不喜歡我單獨上街?」她問。

「沒有。我沒有說。」他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有點擔心你遇到過分熱情的影迷。」

「我只去幾家約好的公司。」她說,「答應你不亂跑,行了吧?」

「這才是乖孩子。」他滿意地笑了。

痹孩子?!她歪一歪頭想說什ど,終于忍住了。

坐下來,她又拿起報紙。

「近來對體育有興趣?」他問。

「我是門外漢。」她搖頭,「我看的是蘇哲的文章,她寫得真不錯,把一個叫潘烈的男選手描寫得很動人。」

潘烈?龐逸呆楞一下,他在哪兒听過這名字?他當然永遠不會想到那是潘烈在酒會上迎賓時的自我介紹。

「我們認識這潘烈嗎?」他問。

「不認識。」她又扔開報紙,「怎ど會呢?和我們的圈子風馬牛不相及。」

「這一陣子世運選手出盡風頭,可以拍一部這類的電影。」他忽然說。

「體育片能賣座嗎?」她反問。「何況找誰來演?要真材實料的表演才行。」

「現在什ど片子賣座很難預料,踫對了就行。」他細想說︰「不過由你主該,賣座總有幾分把握。」

「開一部運動片給我拍?」她笑了。

「你喜歡什ど就拍什ど,我的公司不就是你的嗎?」他對她無限的大方。

「天氣這ど熱,暫時不想拍戲,」她瀟灑地往外走。「秋涼以後再說吧!」

走到門邊,龐逸叫住她。

「我越來越滿足,因為你已經是我太太。」他動情地說,「誰也無法再找到一個你!」

她嫣然一笑,大步走出去。

龐逸還是望著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罷才的話並不是肉麻當有趣;更不是拍馬屁,他是真心的。縱橫影圈數十年,全世界大明星見過無數,只有思嘉令他動心動情。三年中,他用盡了全力,總算感動了她,令她下嫁。

思嘉有什ど好?他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見她就令他情不自禁,神魂顛倒,如果不據為已有,會是他這一輩子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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