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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公主 第4頁

作者︰湛露

她越說越氣,即使是坐在樹梢上,依然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的樹干,力氣之大,還捶掉了好幾片樹葉。

沒想到身後人冷笑更深。「癩蛤蟆?以你們天雀國現在的情形,只怕很需要那只癩蛤蟆做靠山吧?至于妳是不是天鵝,也有待商榷。」

「你這個人的膽子真是大,居然敢胡亂批評朝政,我倒好奇是誰給你的膽子?」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想到了父皇才和她說過的一句話──老老實實地待著,不要逼我找人看住妳。

莫非,這個人就是父皇派來看住她的人?

「喂,你叫什麼名字?」她放低了聲音,放柔了語調,為的是緩解與這個陌生敵人的緊張情勢。

「公主不必這樣低聲下氣地和我說話,實在有悖公主的本性,讓在下听著別扭。不用公主殿下問,在下的賤名也可以相告。在下復姓歐陽,名雨軒。」

歐陽雨軒?她在心中暗暗念著這個名字,發誓定要念它一千遍,早晚將他咒倒楣。不過……等一下!歐陽雨軒?這個名字怎麼好像很熟悉?

她蹙眉深思,忽然又一道靈光閃過──她記起來了!這個歐陽雨軒可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啊!

傳說他是天雀國第一美男子,擅使長劍,輕功卓絕,愛穿藍衫,女人緣極佳,愛慕他者無數。但他出身神秘,武功來歷皆無可考,是天雀國的一位傳奇人物。

但是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來到皇宮,和她作對?據她所知,父皇平日並不喜歡和什麼江湖人來往啊。

見她沉吟不語,歐陽雨軒問︰「公主殿下是听過在下的名字?」

「歐陽雨軒的大名當然是如雷貫耳,本宮就是想不听都難啊。」既然挑明了身份,她索性端出公主的架式來,「既然你認出本宮,怎麼還敢對本宮如此無禮?難道不怕本宮叫人殺你的頭嗎?」

身後歐陽雨軒的笑聲簡直是放肆。「呵呵呵呵……公主殿下真要殺我的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們皇宮中雖然高手眾多,但卻未必是我的敵手。」

「你這麼有本事就放我下去,本宮不和你計較這次的無禮,讓你全身而退。否則如果本宮喊來人,你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飛!」

「公主總喜歡嚇唬人,但是我說過,我是不怕激將法的,女人的溫柔刀還是冰霜劍都對我毫無用處。我做事向來隨性而為,公主還是少動歪主意,妳想下去也容易,但要保證不逃。」

她惱怒的駁斥,「本宮憑什麼要對你保證?就是父皇都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公主若逃了,必然激怒東遼太子,引起兩國紛爭,到時候兵戈四起,戰火紛飛,公主妳不論逃到哪去,都難逃內心的譴責、百姓的唾棄,妳願意那樣過日子嗎?」

趙蝶衣皺眉,恨聲道︰「你們不要總拿什麼公主的義務、兩國的兵戈來挾制我。當初我流落在民間的時候,誰曾顧過我的死活?為什麼現在就要我犧牲自己,去為了那些當初幾乎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歐陽雨軒沉默片刻,慢聲說︰「人不要一輩子總記得對別人的仇恨,開心的事情還有很多。」

「但嫁給東遼太子我才不會開心!」她使勁地搖了搖頭。「你放不放我下去?」

「放,當然要放妳,我又不想娶妳,自然不會一直把妳留在樹上,只是……下去之後妳要去哪里?離開了錦衣玉食的妳,能過幾天平民日子?只靠著包裹里的金銀財寶,妳可以過一輩子的逍遙日子嗎?外面的風雨妳想過要怎樣面對了?」

「傳說中的歐陽雨軒,不是個灑月兌到了極點的人嗎?怎麼會這麼唆,好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她不耐地扯扯嘴角。

他的笑聲又起。「好,既然妳這麼想下去,那我成全妳!」

突然間,趙蝶衣只覺得自己的後背被他用力一推,她驚呼一聲,再次失足跌落樹枝,這一次在跌落時她的身體翻轉,面龐朝上,依稀看到樹梢上一雙笑吟吟的眸子,俊逸清亮得如暗夜寶石。

隨即好像有光影在眼前一晃,但她的大腦一陣暈眩,全身麻麻的,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听到有人叫她,趙蝶衣緩緩張開眼,身上那陣軟麻的感覺依稀還在,但身上被蓋著一層厚厚的棉被。

她輕輕申吟了一聲,想坐起來,發現枕邊是自己的如雲秀發,原來不知何時,她的頭發已被解開,好像平日睡眠時的樣子。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她並沒有逃,而是作了個夢?不對!她分明感覺到棉被下自己還穿著整齊的衣服,隨手悄悄一模,果然還是那套宮女裙。

在她身邊叫她的人是春蘭,一副釋然的表情。「公主殿下,陛下已經來問過好幾次了,請公主去送一下東遼太子。」

「怎麼?他要走了嗎?」她的心頭涌起詫異的狂喜。

「據說是他國內有要事要他回去處理,所以……陛下他……」春蘭又開始囁嚅起來。

「父皇想怎樣?」心頭的狂喜被更深的擔憂取代,看來事情的真相遠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幸福。

「陛下他……希望公主殿下能……」春蘭咽了口口水,很艱難地說︰「能先和東遼太子有一個小的行禮儀式,就算是對方的人了,過幾天再啟程前往東遼。」

趙蝶衣柳眉倒豎,不顧自己本應該遮掩的宮女裙,推被而起。

春蘭雖有應對她發怒的準備,但是看到公主居然穿著自己的衣服,也不禁嚇得張大嘴巴。

「公、公主殿下,妳怎麼……」

趙蝶衣的美顏早已是一陣青一陣白,雙手緊緊互握,心頭百感交集。無意間,她忽然覺得袖子中多了個什麼東西,伸手一模,居然拿出來一個小瓶子,瓶子上還裹著一張紙條,用紅色的細繩綁好,那細繩分明是她昨晚的頭繩。

她疑惑地將那紙條拆下,只見上面寫著──

此乃腐骨穿腸的毒藥,服下之後百愁皆無,可往西方極樂世界,公主可敢一試?

雖然沒有落款,她也猜得出寫紙條的人是誰。

歐陽雨軒,他留下這紙條和毒藥是什麼意思?他不是才說,如果她逃了,無異于親手點燃戰火,將面臨百姓的譴責。死,不也是逃避的一種?她不由得站在原地躊躇許久。

春蘭不安地催促,「公主殿下,陛下還在等著……」

嫁人是生不如死,不嫁人是求生不得,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錯過了昨晚逃跑的最佳時機,她其實已是走投無路。

罷了,天下人都需要她嫁,她就當眾嫁了吧!

將那個小瓶重新攥進手里,她說了聲,「替我更衣。」

爆內雖然人人都瞧不起野公主趙蝶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美貌。當趙蝶衣身著耀眼的金紫色來到金殿之上時,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滿室生輝。

「兒臣參見父皇。」她盈盈下拜,連身姿語調都與平常截然不同。

趙闡遠吃驚于她的轉變,卻又驚喜于她的轉變,親自走下寶座將她扶起。「蝶衣今天真是令父皇刮目相看啊。」

「聞說東遼太子要走,兒臣特來相送,因為要更衣沐浴、梳洗裝扮,所以來遲了,請父皇恕罪。」她嫣然一笑,秋波流轉,望向坐在寶座下手方的東遼太子。

只見他虎目灼灼地投在她的身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色欲張狂,只是很認真地打量著她,然後依舊露出那口難得潔白的牙齒,笑道︰「期期卡卡,米亞拉魯……」

又來了,這听不懂的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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