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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荷掬蘭 第18頁

作者︰燦非

蘭泗慢慢走回偏廳,卻見梅沁和初荷竟然下起棋來。

梅沁手拿白子,眼楮盯著棋局,像是要把棋盤看穿似的,神情緊繃又嚴肅;初荷一手支著手,也是兩眼死盯著棋子。

蘭泗悄聲走近。他不知初荷棋藝是否高明,但是梅沁這人雖然孩子氣,卻對棋局頗有鑽研,他曾和梅沁對弈多次,勝負都在五五之間,可說是難分高下,他阿瑪就曾笑說梅沁大概只剩下棋藝精湛這個優點了吧。

眼看梅沁想了老半天終于下了一子,竟然連額頭都冒汗了,看來初荷也不是省油的。蘭泗盯著棋,卻又想起方才皇太後的話,一時間滿是不解。

「你來了?」初荷下了一子抬起頭來,赫然發現蘭泗不知站在他們身邊多久了。

蘭泗沒說話,看到初荷望向他之後,隨即像平日那樣勾起笑容。他不要旁人看到他心神不寧的模樣,和煦如春風的笑臉是他的防護,也是他安慰家人的方式,向來如此,也沒人看著他的微笑後還會猜疑他內心有其它情緒。

他有心事?是否皇太後說了什麼?為何一副強作沒事的模樣?那清朗的臉龐分明就跟先前不同,情緒也沉了許多……初荷心里有好多疑問,不由自主的望向蘭泗。

蘭泗原本己將目光轉開,卻忽然察覺有一雙眸子仍舊盯著他,于是他又看向初荷,正好對上她一串疑問且又憂心的訊息,他一怔。

這女子看穿了他的掩飾!她,竟知曉他的偽裝!

看見蘭泗眼神微變,初荷忙又低下頭,不想讓他太過尷尬,干脆佯裝什麼都沒看出來。

蘭泗心中掀起一陣不小的訝異。初荷適才匆忙低頭的舉動,分明是知道了他不想顯露真實情緒。

「我怎會不在這里?這走法如此粗劣,跟剛才差太多了。」梅沁抬起頭來。「咦!大哥你回來啦?我說你啊,該不會是故意讓我的吧?」

本來驚嘆著棋逢對手,畢竟他除了自家大哥外還沒遇過能廝殺如此激烈的能手,哪知道初荷明明布了精妙的局,卻在方才忽然亂了步調。

「哪有人會故意輸的。」蘭泗替初荷回話,其實他心知肚明初荷驟然失常的原因。

初荷笑著。「是你贏啦,我甘拜下風。」

梅沁抓抓下巴。「最後贏得沒啥意思,咱們再來一盤。」

「改天吧,今天時間晚了,初荷還得整理這些花呢。」蘭泗瞧著初荷搓搓手呵氣,精神似乎比早上略差。

「你還沒畫畫耶。」梅沁擺明了要拖著初荷再比一次。

「皇太後讓我明兒個才開始畫。」他得去聖上的書房等候差遣了。

「你明天還來嗎?」梅沁問初荷。

「我三天來這兒一次。」怎麼覺得一直冷起來?看來等會兒回府得趕緊喝點熱湯祛寒。

「好吧,那今天就沒辦法了……」梅沁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

蘭泗走前看了初荷一眼,瞧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眸,淺淺一笑,這才拖著二弟離開。

他怎會?初荷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斷回想蘭泗那抹笑容空間是為哪樁。

初荷中午回到府里就撐不住了,連午膳都沒吃,就只是倚著窗台看向花園,喝著麗兒給她端過來的熱茶。

「都怪我沒能早點替小姐準備御寒衣物,寒您受涼了。」麗兒看著初荷面有倦容,難過自責不己。

「我也沒料到天氣會變化如此之快。」她將手靠近麗兒準備的暖爐,試圖讓冰冷的手心變暖。

「我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下午煎藥給您喝。」她邊說邊整理今早采買來的圍巾。「您快圍上吧。」

「在屋里有暖爐就夠了,圍巾就等大後天去皇宮再圍吧。」瞧著麗兒竟然弄出這麼一堆厚重衣物,不由得揚起嘴角。她要是真的都穿上,恐怕重得連路都不能走了吧。

「您都病了,還得去照料茶花嗎?」難道那些花草樹木比小姐還嬌女敕?

初荷笑著沒說話。

再過半個月就是農歷過年,皇太後最近就是盼望著佳節期間好好展示那些茶花,為此,那間偏廳日日夜夜都有宮女準備暖爐,就怕凍壞了那些珍貴茶花呢。

她怎能在這種關鍵時刻告假。

「福晉,門外有人說是來拜會。」一個擔任守門的長工跑來稟報。

又來了!初荷蹙眉。

「這些人還真是煩耶。」麗兒火大。「你就說福晉守喪期間不想見客。」

長工為難的躊躇著。「但這回不是傳話的下人,我瞧對方身份似乎不同,我不敢叫他走。」

「什麼?到底是誰不請自來啊?他可有報上名號?」麗兒真不敢相信那些跟小姐壓根不熟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一位爺,自己騎著馬過來,沒帶隨從,說是咱們福晉的舊識,我問他名號怎麼稱呼,他說是禮親王府蘭泗貝勒。」

長工還沒說完,麗兒就夸張的張大嘴,幾乎要掉了下巴似的,初荷更是一震,好半晌才回神。

「你請他到前廳候著,記得要經心點兒,別冒犯人家。麗兒,命人準備暖爐還有茶具,茶要最好的白毫烏龍。還有,去把我從簡親王府帶回來的薰香點上,快快去。」初荷連忙起身理理衣裳,霎時心跳加快。

從沒想過蘭泗會親自駕臨她這兒,初荷走到前廳的路上都在揣測他造訪的原因。

進入前廳,就看見蘭泗一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中央打量,似乎對廳內擺設十分有興趣。

看他穿著月牙色緞面衣裳,腰間系著寬面黑色腰帶,身形更顯修長勁瘦,身上則披著黑色絨面滾紫邊的披風,此刻他正解下來擱在椅子上;而那張俊秀的臉龐讓月牙色衣裳給襯得更加清朗明亮,黑白分明的細長雙眸燦亮有如星斗。

那一身風采,剎那間令人心折不己。

初荷回過神來,緩步悄聲走入廳內坐下,沒說話,只是一臉不解的看著蘭泗。

你怎會來?皇太後要你傳話嗎?還是又想問什麼跟敦華有關的事?初荷心中有許多疑問,卻保持沉默,因為她不想說出一堆像是傻子說的話,干脆等他先開口。

「傳言說簡親王遺孀將這座修整得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可見流言蜚語之可笑。」蘭泗微微笑著,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上等白毫烏龍的香氣讓他怔嘆的深吸一口氣。

「我這兒簡陋得很,且我向來不懂什麼風雅,讓您見笑了。」初荷瞧他態度輕松,也揚起笑容。

「我倒覺得這兒很雅致。」幾幅意境深遠的掛畫加上含蓄的蘭花擺設,入眼極為舒服;茶幾上竟還擺著一口寬口淺身的水缸,水面綴滿女敕青翠綠的浮萍,里頭養著兩只橙橘色金魚,魚在浮萍間穿梭起來顯得缸里又綠又橘,鮮麗的顏色搭配起來趣味盎然,蘭泗盯著水缸看了許久。

「這不值一提的。」初荷想想早上在宮里蘭泗帶著心事的從皇太後那里過來,此刻臉上掛著笑容研究那缸子里的事物,看來心情好多了。

似乎是看夠了,蘭泗忽然將茶杯擱著,把剛才就擒在手上的一包物品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初荷不解的接過包裹,拆開來看,竟是件貂皮暖手圍套,黑亮細致的暖毛看來十分珍貴,她訝異抬頭看向他。

「這是上個月皇宮里送來的,不過還沒有任何人使用過,你可放心拿去。」他從來不覺得手冷,根本用不上這樣的物品,偏偏額娘定要給他,看初荷此刻一副比早上還要明顯的受寒模樣,這種保暖物品還是讓她使用比較適合。

「你怎麼會拿這個過來?是皇太後要你送來的嗎?」她將兩手放進套子里,果然覺得暖多了,手心一暖,身子也就沒這麼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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