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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夜的囚犯 第44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她的眼光與他在鏡中對視。「這表示我沒做錯?表示大維並不是菲娜說的那樣?她對他的看法是不對的?還有,對樊世——還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也就是他。亞穆難以置信的望入她指責的眼光。「但願阿拉給我耐心,」他震驚地小聲說。「你真的相信我是你丈夫的情人?這是你如此生氣的原因?」

她放下梳子。「我不知道你是誰.」她說。「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對你一無所知。」她起身推開他,向床頭櫃走去,拉開抽屜拿出一本素描本。

「你自己看,」她把本子塞給他。「這是我看到和感覺到的,請告訴我對不對。」

他翻開素描本,一頁頁翻閱。里面都是他︰站在壁爐前、工作台前,然後他不動了。斜靠在沙發上的他,好像蘇丹。他翻向下一頁,也是。好幾頁之後,她聰明的筆逐漸將他變形。頭部四周的靠墊變成頭巾,合身的西服變成寬松的罩衫,長褲的質料變松、變軟。

身側的舊疤痕開始發出惡兆般的抽痛。這是魔鬼在做工,他告訴自己。魔鬼在她的耳邊低語,指引她的心思、她靈巧的手照著畫了出來。

「你剛才說‘阿拉’。」她幾不可聞的聲音充滿困擾。「你自稱艾司蒙,Es-mond,這個字可以翻譯成東方世界。你就是從那里來的嗎?另一個世界,屬于東方的?我听說那里很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他上素描本,放在床頭櫃上。「你對我的想像非常奇特。」他只說。

「艾司蒙。」

「我不跟男人在一起,」他說。「那不對我的胃口。我沒把你丈夫的胃口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因此而發狂,並感覺惡心。我不知道凱洛夫人發現了這件事。你丈夫在巴黎的時候很謹慎,但到英國之後顯然就疏忽了,他很多事情也是這樣。那或許是一種自殺,因為英國對這種事很無法容忍,那是可以被吊死的罪行。」

「無法容忍?那你——」

「一個人跟另一個或另十個心意相同的人私下做什麼事,與任何人何干?我做或沒做什麼,或者‘你’做或沒做什麼,有什麼關系?」他質問,並在她步步退到床腳時暗罵自己。

他抓住僅余的一絲理智。「我又怎會知道你丈夫使得你培養出怎樣的喜好?」他溫和些問。「或害怕?或嫌惡?我們難道不該有些相互的信任嗎?我想要你,而我從來不曾這麼想要一個女人。你當真相信我願意讓你生氣,或受到驚嚇?」

她的拇指揉著床柱,眉頭深深皺起。

他謹慎地上前。「黎柔——」

「告訴我你的名字。」她說。

他猛然停住,可惡,她怎麼可以這樣,任何女人都不值得——

「你不必說,」她仍對著床柱皺眉。「我們都很清楚你可以用一些謊言或托辭,或什麼東西,引誘我上這張床。我也很清楚,知道你的名字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我還是娼妓一個,而且你對我了若指掌,我毫無辦法,我……像著了魔。」她吞咽一下。「我累了,不想再抗拒這一切,我只想要一樣東西,你的名字。」

他願意給她全世界。她只需要求,他願意帶她遠走高飛,並獻上他所有的財富,或她想要的任何東西。

然而,她只要他的名字。

他握緊拳頭.心跳如擂,靜靜佇立著。

他看見她的眼角淚光閃現,也看見她用力眨眼不讓淚水流下。心里的洞擴大。

我的心,他的靈魂以母語呼喚她的。

他轉身離開。

☆☆☆

賓到地獄去吧,黎柔一邊準備上床一邊想。

可惡的人,幾個小時之後,她從夢中驚醒過來,那個被她憤怒地驅趕到心底深處的夢。

不管艾司蒙對她有什麼感覺,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都不夠重要,甚至不足以讓他透露小小的事實︰他可惡的名字。

他要求信任。但是,面對全心信任他、連所有自尊都交給他的女子,他卻吝于付出最基本的信任。她已經說了,她愛他,但是這也無關緊要。女人、男人、野獸都愛他,那像空氣一樣尋常。

幸好,她不是唯一的白痴,幾個鐘頭後她起床著裝,決心下樓去吃早餐時想。她不能讓艾司蒙毀了她,若連胃口都因他而失去,她就是更徹底的笨蛋了。

黎柔尚未坐下,嘉伯前來告知,凱洛夫人到訪。幾分鐘後,菲娜來到早餐桌旁,在露莎烘烤的巨大松餅上涂著厚厚的女乃油。

「我相信你會第一個想知道,」她說著。「大維今天下午要去諾伯瑞莊,尋求我大哥的同意,允許他追求我妹妹。」

這只是一種形式。只要菲娜說可以,大維就過關了。黎柔替朋友重新再倒咖啡。「看來你已經同意他不是墮落的魔王。」

「雖然不是魔王,但也並非完全無辜,不過他的誠實倒是值得贊賞。而且,風度夠好、態度也夠鎮定。」菲娜加著糖。「因為我很直接的說︰樊世說,他對他的後庭非常了解。‘那麼他又說謊了。’侯爵大人平靜而有禮地回答我。所以我也平靜有禮的問,是否還有其他人有這方面的了解,因為我不會把妹妹交給這種娘娘腔的狗。婚姻已經夠困難了,不必平添這種復雜性。」

「復雜性。」黎柔毫無表情的重述,謀殺也算其中之一嗎?

「唉,我知道這些男孩在學校的情況,不然畢業後的歐陸之旅也會發生。」菲娜若有所思的嚼著松餅。「禁忌的果實永遠最香甜。家父會說,男孩就是男孩嘛。但,不能成為習慣,這是底線,逮到丈夫跟女僕在一起已經夠可怕了,如果是馬夫或倒夜壺的小廝——」

「我很理解。」馬夫、服務生、街頭男孩……她只覺得惡心。

凱洛夫人繼續邊吃邊說︰「他勇敢的承認幾年前喝醉之後有一次這樣的經驗,但他保證那是唯一的一次。然後他有禮的問我,還有什麼事讓我困擾?我問他︰‘你能保證我妹妹在你手中是快樂並安全全的嗎?’他變得傷心起來,我不應轉述他那些真情流露的話語,總之他無可救藥地愛上蘭蒂,而她也認為太陽的存在只為照耀他。真惡心。那個加蓋的盤子里有香腸嗎,親愛的?」

「培根。」黎柔把盤子給她。「你曾提到束襪帶事件嗎?」

「我把整個故事告訴他。」菲娜拿了三大片培根。「他顯然並不知情,臉色唰地變白。最後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只說︰‘沒有人會再污蔑她,凱洛夫人,我向你保證。’所以嘍,我還能怎麼說?我要他改口叫我菲娜,並建議他盡快取得諾伯瑞的同意,然後在蘭蒂把我姑婆謀殺之前,趕去杜賽特。」

黎柔在朋友享受培根時,輕笑了兩聲。「他們將要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她說。

「他也許會邀請艾司蒙當伴郎,」菲娜說。「說到他——」

「我們沒怎樣。」

「我離開後,事情怎麼樣?一定很隱密,因為我沒有听到任何耳語。」

「因為沒有任何事值得耳語。」

「你們對視的樣子,就像大維和蘭蒂在那場致命舞會時那樣,看起來好痛苦。」

「全是你的想像,」黎柔說。「一如你想像大維是想染指蘭蒂的可怕變態。」

「其實我擔心的是那些讓妻子被迫染上的可怕疾病。至于怪異的行為,蘭蒂本身也不是什麼乖乖女,不然怎會讓樊世有機可乘。」

菲娜吞下最後一口松餅。「或者是我太天真,樊世在床上也像在外面一樣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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